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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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年汉子出摊的生意不太好。
天色阴沉沉的，街上稀稀拉拉的摆着几个摊位，路上行人无一不行色匆匆，没啥人愿意停下来采买杂货。
一阵寒风吹过，就连一贯耐寒的大榕树都被吹掉了几片叶子。中年汉子把被风吹落的树叶挑拣出来，擤了擤鼻子，余光又瞟了一眼隔壁摊位的蹲着的那位年轻的小伙子。
恐怕这也是哪家苦命的狗娃儿哟，这天寒地冻的，哎。
“阿嚏！”
啧，仔细一想，这狗娃儿不光可怜，脑子还不太灵光的样子。
“阿…阿……”
拿一堆随意涂涂画画的破布和破烂石头块板子，怕是就算哪个家的败家子儿来了，都不会搭理哟。
“阿嚏！谁在念叨我？”年轻人说完，怀疑的眼神扫向了他。
中年汉子一时不妨，视线与狗娃儿对上了一瞬，却又都快速移开了
啧，鬼见的灵。
看那位“狗娃儿”喷嚏打个不停，中年汉子心里不敢再嘀咕。
“狗，咳咳……不对，娃儿啊。”
“这鬼天气可真够冷的，是吧？”
小摊贩终于还是憋得慌，忍不住开口了，顺手还从胸前的暗袋里掏出了一个粗粮饼子，掰了一半递给了那位年轻小伙儿。
小伙儿向他绽放了一个真诚的笑容：“谢谢啊，叔，叫我小九就好。”小伙儿左边嘴角露出了一个可爱的酒窝，伸手接过那半块饼子咬了一口。
小伙儿重新用石头压了压铺开的草皮垫子，一溜儿的做完这些活儿开口问道：“大叔，天儿这么冷你怎么不早些收摊？”
说完他便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外袍，生怕被寒风撕开一道口子钻进来。
“哎，这事不提也罢，还不是家里婆娘病得重了，抓药需要银子。”
“我跟你说，那山羊胡子大夫开的药方子，贵啊，唉……”
中年汉子坐在小马扎上发愣子，双眼中无甚神采，兴致也不如刚刚高昂，整个人的面貌生生透露出一种无力的疲态，仿佛刚刚的轻快都是假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中年汉子的苦楚仅是万千民间疾苦的一个小缩影。
灰色消沉的情绪会吞噬人的灵气，年轻小伙不忍心看见大叔这样，起身轻轻拍了拍中年汉子的肩头。恍惚中似乎传递了一种温暖又平和的力量给他。
随后小伙低声说了句什么，中年汉子没听清，也没空关心。
因为他此时正在夹在两种力量之间，温暖和苦闷彼此交织厮扯。
最终温暖又平和的力量占了上风，等中年汉子缓过神来，他发现似乎自己的肩头倏的轻松了，那种长期被生活碾压的阴郁都被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的抹去。
他想跟小九说点什么，却又有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且旁边的小九早已收摊，不见了踪影。
汉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小祖宗，咋走的这么快呢。”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周围都黑了，看来他也差不多该收摊了。
等中年汉子终于到家时，周围全都黑了，但家门口有一盏土花灯，泛着温暖的光，不大却也足够照亮他回家的路。
那是他娘子做的。
但是她最近病了，身体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
汉子好想念以前的生活，无论怎么劝阻，娘子每天都会在土花灯下等他回家。
希望她快点好起来，不知道她今天的情况怎么样，还是得快点看到她才放心。
想到这里，汉子推着板车的速度加快了。
他急切地推门朝里屋喊道：“英娘，我回来了。”
没人应声，可能睡着了。那他还是卸货把板车放好吧，别进去吵她。奇怪娃儿今天咋不在院子前头玩呢，平时这个点也该回来了呀。
汉子放好东西，还绕到院子后面去找，看了一圈也没见着铁蛋，就暗自嘀咕：唉，自家娃儿是个调皮的，总是跟村里一群小孩到处跑的见不着影儿。
突然他回过神，发现今天的院子特别不一样。
水也打满了，柴也劈好了，猪也喂饱了，连猪屎粑粑都……额，还没铲。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家婆娘还病着下不了床来着。
中年汉子带着疑惑地走进里屋：“英娘啊，都说了多少次了，你病得这么重，家里这些活儿我来干就好了，你呀，就别……”
话头在这里顿住了，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
因为他看到自家本该病恹恹躺在床上的娘子，此刻正活力满满地抽给娃儿屁股！
“爹，救我！我刚跟二狗哥割了猪草回来，娘不但没夸我，更过分的是还打我！”小孩儿眼尖，看到爹以为是救星来了。
英娘立马抬头解释道：“孩儿他爹，这我不知道咋的，好像病气都散去了一样，突然就头也不疼了，腰也不痛了，感觉浑身都有劲儿，能一口气打十次娃儿了，这不就试试看嘛。”说完还尴尬的搓了搓手。
“英娘，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说的这像什么话。”中年汉子开口训斥自家娘子的行为。
英娘只得尴尬的把娃儿从腿上放下去。
“谢谢爹！”就在小孩刚获得自由，准备好好拍自家阿爹马屁时。
中年汉子又开口了：“铁蛋，你去把猪屎粑粑铲了。”
铁蛋：“……”原来是支使我干活，我可能不是亲生的，无缘无故被打了一顿，可恶，现在还要被赶去铲猪屎粑粑！
饶是汉子跑生意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自家婆娘这种事儿，搞得他神神叨叨的，头皮都在发麻。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下午小九拍他肩膀的动作，难道是他？
虽然不是百分百确定，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切的转变十有八九是小九出手相助的原因。
中年汉子手一拍脑门大喊道：“哎哟，这肯定是遇着高级召唤师了哟！”
英娘凑过去关心自家丈夫：“当家的，发生什么了？”
中年汉子赶忙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跟自家婆娘细细分析了一遍，俩人越分析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他赶忙激动地催促自家娘子：“英娘，快把我那藏了多年的老酒的拿出来，咱们替大师诚心祈祷，愿他修炼一切顺利。”
“好嘞，好嘞，我这就去准备。”英娘原先不知情，现在却是有一种被赋予新生的感觉，发自内心地想要拜拜那位年轻小伙儿，哦不，是召唤师大人！
待好酒准备妥当后，英娘边往杯里倒酒边问自家汉子：“当家的，咱管大师叫啥好呢？”
中年汉子思考了一下：“这……大师说他叫小九，依我看咱呀就称他为九爷好了。”
英娘欣喜道：“九爷好呀，那就定了，咱管大师叫九爷。”
“感谢九爷的仗义出手，愿他今后的修炼一路坦途。”中年汉子夫妻俩托着酒杯，向天祈祷，诚意十足。
夫妇喝完酒一对视，好像忘了什么。
“哦，把铁蛋给忘了。铁蛋，快过来！！！”英娘高声呼唤正在铲猪粑粑的儿子。
小院里终于又重新热闹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