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安格，安格》白肖xj

34、第 34 章

　　就真的如拉杰斯所希望的那般，安格一直昏迷着没有苏醒，博叶文那天吐血后很快便恢复，再加上安文醒来之后闹着要找雌父，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安慰小雄虫。
　　医院门口的大广场外祈福的蜡烛和花朵堆积如山，整个安奎拉星系都在为安格祈祷。
　　不久之后，博信臣在安奎拉星系建立的数十个异虫研究基地被发现并收编归军部所有，成千上万的受害虫族陆陆续续表现出和安格一样的症状，核源枯竭精神力衰竭，寿命急剧缩短，对此军方不得不成立专门的研究所进行针对性的治疗。
　　而且这个影响还延续到这些受害虫族的后代身上，基因序列的改造让他们的后代寿命也大幅缩短，失去虫族本该有的快速自愈能力，有的甚至无法正常化形，一化形就会进入狂乱状态导致核源爆炸，这些可怜的虫子一辈子只能以人形状态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还是到了博叶文出征的日子，他曾经在全星系的民众面前做出过承诺，会离开安格父子前往卡拉星和艾申奎尔星征战，他没有退路。
　　博臻亲王和博信臣两父子以及韩家都被贬谪到偏远星球有生之年不再能回帝星，博彦亲王被皇帝钦点为皇位继承人，他的长子博文杰成为第二顺位继承人，次子博叶文放弃继承权，转而要了艾申奎尔和卡拉星两颗星，希望皇室将其划归给他做永久属地，征战结束后他和家人将永远离开帝星迁居守护这两颗星球。
　　不久之后，传出博信臣的飞船在航行途中失事，博信臣连同家人全部陨落在太空，韩牧则在出发前被博彦亲王收为义子，代表皇室前往巴克星与那边的王室贵族联姻。
　　韩牧出发前博叶文去见他最后一面，在这之前韩昭因为受不了打击，已经病逝，韩家失去精神领袖，整个家族都变得萎靡不振。
　　韩牧不在卧室，博叶文穿过房间走到外面的露台上，见他衣衫单薄站在夜色中独自喝酒，将手里的大衣展开为他披上，“外面冷，小心着凉。”
　　韩牧回头看他，“你来啦。”
　　博叶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说：“跟你结婚的人是咱们战场上的老朋友，卓凡王子，是他亲自跟我提的亲。”
　　“是那个小哭包啊。我还救过他几次呢。”韩牧笑，走到博叶文旁边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酒，“只是娶我这样的人，实在替他不值。”
　　博叶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说：“不必妄自菲薄，你一直都很好。”
　　“可惜你却不要我了——”说着，韩牧哽咽了一下，红着眼睛仰头喝下一杯酒，“安格的事我很抱歉。博信臣察觉到你的下一步行动，想用安格他们做筹码——”
　　“都过去了。”博叶文淡然说，没有告诉他博信臣的飞船失事的事。
　　“以后都不能再见了吧，博叶文？”韩牧问，“我以前一直莫名其妙相信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甚至在博信臣的蛊惑下与别人合谋让你在战场上身陷险境受重伤。你会恨我吗？”
　　博叶文摇头，“你让我碰到了安格。谢谢。”
　　韩牧笑起来，眼泪也跟着涌出，“你真的很狡猾啊，什么都不说，就看着别人跟傻子小丑一样——”
　　“安格也这么说我，”打断韩牧的话，博叶文喝着酒抬头看天，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韩牧，几十年的征战生涯，皇室的生存法则把我变得麻木了。”“我很后悔，我应该对他好一些——”
　　“你从来没对我这么温柔过，博叶文，真是让人嫉妒。”韩牧自嘲笑了一声，“谢谢你最终还是为我找了一个好的归宿，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幸福。”
　　“学着好好的去爱一个人，会得到的。”博叶文说，又喝了一口酒，说：“安格让我学会怎么去爱人。”
　　韩牧故作生气的重新站起来，“才过来坐了一会儿，句句话不离安格，真的是，不留你了，万一他醒过来找不到人又要哭的，快回医院吧。”
　　博叶文也站起身，“明天你走我不能去送行，今晚提前来跟你道别。再见，韩牧。”
　　韩牧背对他挥了挥手，“再见，博叶文。”
　　博叶文上前从背后抱了一下他，“路途遥远，望君珍重。”说完放开他不再回头大步离去。
　　露台上韩牧幽幽吞下最后一口酒，抓紧身上博叶文忘记带走的大衣偏头靠在厚实的衣领上无声落泪。
　　博叶文动身前一天从订婚宴那天开始就闭门谢客的韩丽儿出现在安格的病房中，博叶文回到病房时看到自己的小雄虫正满脸敌意的瞪着韩丽儿，双手趴在安格的医疗舱上，不让韩丽儿靠近。
　　听到脚步声韩丽儿回头，看到博叶文之后有片刻窘迫，胀红脸说：“我只是想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博叶文将安文抱起来在一旁坐下，说：“你也坐吧。你来是探听陛下今后对撒叶利家族的态度的吧。放心，这一点我已经替你们知会过博彦亲王，只要你们协助他顺利登上皇位，撒叶利世世代代的功勋和荣华富贵是不会消失的。”
　　韩丽儿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说：“据我所知您的兄长博文杰对你的敌意很深，我担心——”
　　“你们效忠好博彦亲王就行，博文杰迟早有一天会看清形势，至于我，你更不用担心，除非博文杰不想当皇帝，否则他不敢惹我的。”博叶文不等韩丽儿说完就打断他说。
　　心思被看穿，韩丽儿红了脸，说：“想必您知道我在订婚宴前一天去见过他吧？”
　　博叶文没有回答，摸了摸安文的头。
　　韩丽儿接着说：“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您肯定不会放手的，他太让人心疼了。后来我一直想您一定舍不得让他伤心，他那么纯粹那么干净。”
　　博叶文缓缓摇头，“不，我没有好好爱他，一直让他伤心绝望，不然，你看，他为什么不肯醒来，不给我机会弥补。”
　　这个从来坚强冷漠的男人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软弱和哀痛，韩丽儿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安格，轻声安慰博叶文，“也许他只是太累了，需要多睡一会儿，等哪一天他休息好了，就会醒来的。”
　　“雄父——”安文敏感抬头哭着问，“是不是文文不听话累着雌父了？文文以后都听话好吗？雌父快点醒过来好不好，雌父！”从博叶文腿上下来安文跑到医疗舱外趴在防护罩上大哭。
　　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韩丽儿吓得慌乱看博叶文，见他也是双眼含泪，只能叹口气说了声对不起后悄悄离去。
　　第二天是博叶文离开帝星的日子，奥尼和哈文已经带领先头部队离开，梅奥决定留下来和拉杰斯一起照顾安文。
　　雄父的离开，雌父的昏迷不醒给安文幼小的心灵造成巨大伤害，博叶文与他道别时他冷着小脸说：“你又不要我和雌父了。”
　　博叶文愧疚蹲下去抱他，被他挣脱开来，跑到安格沉睡的医疗舱外，流着泪喊：“我恨你！”
　　博叶文别无他法，只能说：“雄父要去保卫雌父的家乡，卡拉星，等胜利之后，雄父就来接你和雌父回家，在这之前你要代替雄父守护在雌父身边，保护他，好吗？”
　　安文一边哭一边摇头，“我不，你走，你走，我恨你！我恨你！”
　　最后博叶文只能带着满心愧疚离去，拉杰斯等他走了之后才走过去抱住安文，说：“你说这些话，被你雌父听到，是会很伤心的。万一你的雄父在战场上受伤不能回来，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可是他又不要我和雌父了，我们那么需要他，他都不肯留下来。”安文仿佛一夜之间长大，说话也变得越来越具攻击性。
　　“你看你的雌父。”拉杰斯抱着安文靠近医疗舱，看到安格眼角流下一行泪，也许对外界的一切他都是能感知到的，只是不想也不愿醒来。
　　安文见状也跟着哭，“拉杰斯叔叔，怎么办，我不要雌父伤心。”
　　拉杰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我们去找你的雄父道歉，他还没上车，告诉他你爱他，你和雌父在帝星等他回来。”
　　“可是，雄父会不会讨厌我，我说了那种话。”安文低下头。
　　拉杰斯抱着他跑出门，“直接去问他吧。”
　　博叶文来到医院停车场，望着安格住院的地方久久不肯上车，安格已经躺在医疗舱一个多月，伤口愈合缓慢，体质也越来越差。
　　博叶文之所以仍旧坚持去卡拉星，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回多纳村旁边的德杉树海，那里的寒犀兽体内的原石听说有助于激发虫族的核源，在这基础上进一步研究枯竭核源的恢复问题也是一个好的方向。
　　“雄父！”小雄虫稚嫩的声音让内心失落的博叶文稍稍好受了一下，转身看到拉杰斯抱着幼崽飞奔而来，快到的时候，安文从拉杰斯怀里挣脱，跑过来一把将他抱住哇哇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文文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
　　博叶文抱着他欣慰点头，“没关系，雄父明白。”
　　“我好爱你，雄父，我和雌父会在家等你回来。你在外面要保重身体，不要受伤。”安文抽噎着断断续续说。
　　博叶文为他把泪水擦干，温柔说：“好，雄父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雄父一个条件。”
　　“什——什么？”安文睁大湛蓝的眼眸望着博叶文。
　　博叶文亲吻一下他的脸蛋，说：“你以后就是家里的雄虫了，不可以随便掉眼泪，要坚强，并且照顾好雌父，好不好？”
　　“好！那雄父也要快点回来。文文会很想你的。”安文再次伸手抱住博叶文。
　　“好。”博叶文最后一次亲吻自己的幼崽后坐上悬浮车。
　　安文和拉杰斯站在阳光下久久对他挥手不肯离去。
　　博叶文这一走就是五十年，除了征战后的第一个年头他回帝星签署协议将因长时间昏迷不醒而身体逐渐衰竭的安格冷冻休眠之外，长达四十九年的时间未曾踏足过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