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针锋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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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晋淳出了院门，镜央迅速换了装束，偷偷从看护嬷嬷的眼皮底下溜了出去。回想明德出府的这半年来，她的行动的确未受特别的限制，只是似乎因为慢慢习惯了呆在家里的生活，她除了骑马外倒也不爱出府。可是，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明德还要继续将自己以“养病”之名关在府里。
甩开十天来的烦思，镜央走进马厩随手牵了一匹便从侧门出了府。出了城门，镜央才放肆地狂奔起来，她喜欢这样自由的颠簸，就像以前学习压力大时疯狂的吃东西，找工作压力大时疯狂的减肥一样。只是这一世的自己貌似活的更轻松，千金小姐的米虫加宅女生活着实让她的心沉淀不少，虽然不堪回首的往事会偶尔抨击她的思维，但她只想多忘记前世的种种，只努力营造今生的快乐。
脚下的路渐渐熟悉起来，看着不远处那湾浅滩，镜央放慢了马速，轻轻地顺着它的鬃毛笑嘻嘻地说道：“我的好Q7，你怎么知道我想来这儿的？可是，这次能遇见那个帅葛格么?”
自去年中秋和晋淳来过以后，镜央自己单独来过这里几次。她不光是为了美景，还沉醉于这里特有的宁静。绕过浅滩的对面有一片枫树林，且有一座小山丘背风而挡，那里景色更加怡人，只是镜央马术还不很精炼，一般呆不了多久就得返回，怕耽搁久了让家里担心。
马儿驮着镜央悠闲地沿着滩边散步，她安然地坐在马背上，只顾调笑地自话自说：“Q7呀Q7，你看见今天来咱们府上的那些个小姐格格了么？你说她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来给三哥祝寿的么？可是咱们没请她们呀！哎，这大清的女子一点都不逊于唐朝啊，都追到人家府上去了！葛嬷嬷不是教育我说：大家闺秀都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你说，她们是真心喜欢我哥，还是因为他是阿玛认定的继承人？”
骏马打了个响鼻，镜央把耳朵贴近马头，疑声道：“啊？你说什么？哎，我知道，阿玛是咱们郭络罗家下任的族长，那三哥不就摆明了是下下任的咯！他人长的帅，性格温和，又是文武全才，真是难叫女孩子不喜欢呐！”
“可是我呢？你觉得阿玛以后会把我嫁给谁呀？哎，人家肯定都知道郭络罗参领家的六格格是个病秧子，谁都不要，那我就只能给别人做小？哎哎哎！难道我就是个当婆姨的命？我知道这年头都兴父母之命媒婆之言，说什么有月老牵线，其实那老头还不就是个拉皮条的媒婆头子？！！！”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白胡子老头带领一帮老太太高举红丝带的革命姿势，不禁大笑出声。
Q7突然抬起前蹄嘶鸣一声，吓得镜央赶紧拉住缰绳，柔声说道：“不要着急嘛！你又要告诉我这是命了吧！其实我一点都不怕的，谁能跟自己真正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呢？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都是哄人的，这个我早就想通了。也许我注定得不到我想要的那种爱情，可是我可以帮别人得到啊！小Q7，你说我帮三哥参谋参谋怎样？”
骏马停了脚步，不安地开始原地打着转儿，镜央笑着抚摸它的额头道：“嘿嘿，你看我多傻，今天你肯定只注意母马去了，怎么会想别的事呢？”她停顿了一下，眼眸扫过四周，敛了笑容自言自语道：“你说，我今天能遇见他么？我来了那么多次，却只有中秋见过他，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找他，只是觉得……啊！Q……Q……你怎么啦？”
那马不等她说完，突然发疯般地朝着一个方向猛地奔去，镜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头晕脑胀，根本辨不清方向，她觉得自己就像风筝一样被Q7放飞，然而抓着缰绳的手却一点都不能松。
正在她尝试如何能让发狂的Q7停下来的时候，一匹雪白的良驹从她侧身“嗖”地穿过，速度快的惊人。镜央抬眸时，只看见一团红影泛着金边骑在那白马上，绝尘而去。她认得那背影，那分明就是去年中秋偶见的那个男子！
如果说去年中秋是偶见，那这次就应该是擦肩了。镜央此时又惊又喜，惊的是她又撞见了他；喜的是Q7在那白驹消失之时也渐渐停下了脚步。她在定神之际忍不住翻下马去狂呕了起来，边吐边骂道：“好你个死Q7，见到人家漂亮的白母马就想追是吧？你也不瞧瞧自己！人家是“别摸我”，你顶多就是一披着四个圈皮的破三轮！说你是□□你还装可爱呢是吧！你……哎！哎！你给我回来！”
哪知那马竟一尥蹶子抬脚跑走了，眼见太阳西斜，镜央早已被那马折磨的头晕胃酸，连银白的骑装都被抹成了土黄色。她回首望了望四周，点点白雪还未融化就已被冻成冰棱，方圆境内荒无一人，没来由地心里一急，竟直直晕倒过去。
恍惚间镜央感觉似乎有匹马在她面上喘着粗气，她心说Q7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看我回去不把你煮了吃掉！可是Q7是黑皮的，那白花花的是谁？哇塞！BMW的Z4？突然一阵翻天覆地，眼前红光一闪，她感觉自己被圈进一个怀里。这个怀抱如此的温暖柔软，刚一沾上镜央就已经充满了浓浓的依恋。她没有管自己是在哪里，只是挑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脑袋昏沉地睡了过去 。
“格格！！！！”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把还在美梦的镜央惊吓置醒，她睁眼看见那个噪音制造者正一边哭一边不停地摇晃她的身体，一旁管马的小厮提着灯笼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她瘪瘪嘴，用食指无奈地戳了戳那人道：“青芜，你格格我还没OVER呢！你再摇小心我吐你一身！”
趴伏在镜央身上的蓝衣女孩猛地抬起头，红肿着眼睛说：“格格格格，你你你，你刚才吓死奴婢啦，一动不动地躺在侧门外的地上，奴婢和和小风子怎么都叫不醒你……”
What?小疯子？还大傻子呢！镜央没顾及太多，劈头就问：“我怎么在侧门外躺着？你们看见谁把我送回来的么？对了！Q7那死马呢？？？”
只见小风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奴才，奴才不知道谁送格格回来的，只是刚才听见侧门外一声马鸣，开门一看，格格就已经躺在那里了。奴才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把青芜姐姐唤来，至于那扣，扣七，奴才确实没见，请格格…格格…”
那小厮正在回话，却听一阵马蹄声响起，一匹黑马从夜色深处而来，进了门又慢慢踱进马厩。小风子两眼发直，手脚乱抖道：“格…格格格！快快快……是是扣…扣…扣七儿……”
镜央被那结巴小风子“咯咯咯”叫的一阵头昏脑胀，思维转动的瞬间才突然发现，天色渐墨，原本马车拥堵的后院已恢复通畅，府里点上了小节才会挂出的重影双穗灯笼。她转头问道：“那些个格格们都走了?三哥呢？葛嬷嬷和王嬷嬷有没有发现我不在？宴席开始了么？”
“冬姨娘和春姨娘现在在前门送客，三少爷让夏姨娘回去歇了，格格放心吧，碧苏姐姐一直帮格格衬着，嬷嬷没发现的！”青芜乖巧地答道，“其实就是被嬷嬷发现了也没什么，三少爷才不舍得罚格格，只是格格，您现在的装束实在不堪入眼，奴婢扶您回屋里好好梳洗一番吧！”
低头一看，镜央才发觉自己满身的灰土，估计面发也满是尘霜，刚才郊外的遭遇也浮上心头，当下便赌气地命令马厩的小厮今夜不准给Q7夜草，随扶了青芜出了后院往莲镜阁走去。
就在快要绕进院门的时候，镜央忽然被身后来的一股力量撞到在地，她正要发作时却见一抹赤色的身影向中庭闪去，不久便听见像是碗碎的声音。她起身后疑惑地循声而去，只见中庭的空地上，四哥晋泊正护着一只白色京巴怒瞪一个赤衣女孩，而那女孩不管不顾地举起手中的马鞭就往晋泊身上抽去。
眼看马鞭落在晋泊身上，而周围无人能帮，镜央脑袋一热便冲了上去。一把拉下她的鞭子才发现，原来竟是半年没见的那个叫铭霏的本家姐姐。听见晋泊挨了鞭子的哭叫以及狗吠，镜央心头一怒，却强忍着对铭霏说道：“铭霏格格是来我们参领府给我三哥祝寿的么？您走错地儿了，汇轩厅在前面儿呢！您请便吧！”
哪知铭霏刁蛮地轻哼一声，随即怒骂道：“我可是高贵的铭格格，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指使我？哼！我是来给你们府上三少爷祝寿的，可是那狗畜生打碎了我的寿礼！我便要抽死他来解恨！”
视线转移到面前的地上，镜央这才看见一堆乌褐色的碎片躺在那里，看样子似是一套茶具。镜央心叹晋泊这回真是闯祸了，只好赔笑道：“既然是送给我三哥的礼物，又是在我们府上摔碎的，相信我三哥也不会介意。铭霏格格的情我替三哥领了，如果格格非要追究，那不如开个价，让我三哥赔给你，算是他替自己的寿礼买单吧！”
“买单是什么东西？”铭霏恶道，“这套紫砂可是今年宜兴的御贡品，五年才产这么一件，珍贵无比，是皇上只钦赐给我一个人的，你赔的起么？”
她话音刚落，一直搂着狗的晋泊突然哭诉道：“她骗人！根本不是小白打碎的，是，是，是我和小白在地上玩，她一路冲过去嫌我们碍事想把我们踢开，却没想一下踢空没站稳，那东西就摔了，现，现在还怪我们……”
“那也是你这下作胚子和那狗杂种没眼力见儿！倒还怪起本格格了，我今儿个就是抽死你也是应该，看谁敢拦？”眼见被戳穿的铭霏恼羞成怒，举起鞭子就往晋泊身上抽去，镜央拦在晋泊身前怒道：“住手！你这没教养的野人，敢污蔑我四哥？我现在命令你向我四哥和小白道歉，快点！”
“道歉？给这奴才？”铭霏狠狠道，“本格格还从未给人道过歉，丫不怕死的敢命令我，那我今儿个就连你一块抽！”
眼见铭霏的鞭子向他们飞去，而后来的秋姨娘躲在角落捂嘴哭泣，下人想栏却不敢上前。此时镜央的怒火早已弥漫了大脑，只见她跳上前一把抓住密密下落的鞭子，双目怒瞪着铭霏道：“KAO，你大爷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灰太狼啊！明明是自己无礼推脱责任不说，被人戳穿了还不知道承认错误！我四哥是这参领府的少爷，岂是你说抽就抽的？！”
铭霏的小脸涨的通红，习惯了周围人的顺从，第一次被人顶撞还是在这参领府里，着实叫她难堪。同样是怒气冲天的她口不择言地顺着镜央的话道：“管你多少大爷，最好都不得好死！管那奴才是谁，我今儿个还就抽定了！”
众人都大气不喘地定在一边看这俩主子的针锋相对，吓的不知如何是好。哪知就在铭霏的话出口以后，镜央突然笑了，仿佛听见了一个极其经典的笑话，先前的怒气似乎全部消散。这灿烂的一笑，笑的众人都莫名其妙，笑的铭霏不知所措起来，她怒道：“你笑什么？”
“笑你刚才骂我的话啊！”镜央轻笑地扳着手指回答道，“你知道的，兄弟三人里我阿玛居中，上面的大爷早夭，恰有个三大爷还够资格应你刚才的话。你要他不得好死，那就当面告诉他咯，如果你害羞，那我代劳也可以呀！”
这铭霏不就是镜央三叔嫡亲的女儿么！众人听出了话外音，也都不约而同地跟着她笑起来，连晋泊怀里的小白都趁乱叫了几声。而铭霏更是气恼万分，她正想举鞭挥去，镜央忽地敛了笑容语气冷冷道：“住手，郭络罗•铭霏！你还不知罪么？”
“我何罪之有？你少蒙我！”铭霏快言快语，而镜央似乎更是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么？那我告诉你，其一，私自将御赐之物转赠他人做人情是为对圣上不忠；其二，你当众诅咒亲父长辈是为对父辈不孝；其三，自己犯错却蛮横推脱不知悔改欲要杀人灭口是为不仁；其四，在这参领府里我四哥是主你是客，客非但对主出言不逊还栽赃嫁祸，且殴打主人是为不义。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奸逆妄为的卑鄙龌龊小人还不知罪么？”
“你……你你！你胡……”铭霏手指乱点密汗细出。
“你什么你！亏你还从小在宫中长大，难道皇室的礼制要求就是你所表现的这样么？那实在太令百姓失望，也太令皇家蒙羞了！”
“我……我我！我不……”铭霏舌齿打结。
“我什么我！我们可都是姓郭络罗的宗亲，所谓‘家和万事兴，人和天下平’，你身为皇上恩宠的格格，而今儿个却在自己本家府里撒泼捣乱，难道你想挑拨皇室和郭络罗家的关系吗？”
“没……我没……呜呜……呜呜”铭霏鼻酸泪流。
“哭什么哭！遇事惊慌失措，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还配当我们满家的女儿么？”
“呜呜……你…你欺负我！你们参领府没一个好东西！呜……”
“哼！你连个东西都不是，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说我欺负你？！”
“……”
众人惊讶地看着在镜央犀利镇定的言辞下，一向骄傲的铭霏格格居然痛哭流涕溃不成军。不知何时在旁的春冬姨娘以及兰若、晋泊、秋姨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央沉着地发挥，直到晋涯弱弱地叫了一句“三哥！”，众人才发现原来晋淳早立于旁。只是他脸色暗沉眉头轻皱，却不知听去了多少刚才的舌战。
铭霏一见晋淳便投以委屈的目光，而镜央面色虽不改但心里却为自己刚才找回了辩论赛的感觉而窃喜，她知道晋淳一定会向着自己，所以根本不担心什么。
“来人，把四少爷关进暗房，断去水粮，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六格格出言不逊顶撞家姐，现罚跪守祖宗牌位前，面壁思过！”
晋淳冷冷的出口，众人皆是一惊，怎么一向庇护镜央的三少爷这次却要罚她？而铭霏在这瞬间似找回了点自信和骄傲，她刚想说什么，却见晋淳对她浅浅作揖道：“叫铭霏格格受惊了！”
这个动作加这句话使镜央的脑子轰地炸开了，她不相信晋淳怎会对铭霏如此谦卑，他要惩罚自己也就罢了，可是明明受害的是晋泊受辱的是参领府，而他却对那个施暴者礼敬有佳！晋淳啊晋淳，你今天是美女见多了脑子糊涂了么？镜央正不可置信地看着晋淳，脑袋里疯狂地贬斥他时，根本没注意他随后的话语。
只见晋淳一甩袖袍，满目寒光地看向铭霏道：“不过参领府的确陋室寒舍，装不下金装尊驾的大佛，铭霏格格请回宫中安息吧，只是日后向圣上答复这茶具的原由时定要实话相禀，莫要伤了咱们郭络罗本家的和气！来人，送客！！”
铭霏本还沉浸在晋淳倒向自己的快乐中，没想他用从未有过的冷漠对待自己，当下气急跺脚，领着随从便往大门冲去，见有人挡在路中便一下将其推到在地，哪管此人是谁！
镜央回神之时，铭霏早已走远，却恰巧看见被她推到摔在地上的一个娇弱的身影。她连忙跑上前将那人扶起，抬眼之际却愣住了，嘴里不由地诧异道：“你…你…林妹妹？？？”眼前的女孩不过八九岁大小，却生的如弱柳扶风，身子软似无骨，再看她黛眉含烟，明眸噙泪的模样不禁让人心生怜惜，这不就是那林黛玉的翻版么？而此时被镜央扶起的幽婵也在打量她。
晋淳随后大步走到镜央面前蹲下，拿了绢子细细地替她擦脸柔声道：“我下午才走开一会，你就又瞒着嬷嬷溜出去了吧？怎么还弄的这般模样，衣裳被土浸了似的！快回去换套衣服整整妆容，先随我去大厅用膳。”
“我不饿，除非四哥跟我们一起吃！”镜央偏头躲过绢子抗议道，而晋淳面色未变，却随口吩咐小厮快些将晋泊带走。秋姨娘跟在后面抹泪，冬姨娘默不言语，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哼！我不去大厅，也不会去跪守祖宗的！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三哥，六格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想起刚才晋淳的言行，镜央气的话一说完就带着青芜匆匆回了莲镜阁，只吩咐将院门关了，且在门口竖了块牌子上云“三少爷与说客不得入内”。
晋淳望着镜央的背影轻叹一声，起身回首时才发现，原来幽婵还在一旁看着自己，随轻笑地摇了摇头说：“我这顽皮捣蛋的妹妹啊！”
幽婵注意到晋淳的眼神自接触到镜央起就变的宠溺而温柔，且刚才自己摔倒他却一句安慰都没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能暗暗猜测：难道刚才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就是外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参领府的六格格么？还没等细想，自己就被人拉了过去。
一旁的冬姨娘见众人还在尴尬地站着，只得一手拉了晋淳一手搂过幽婵，笑着圆场道：“今儿个是咱们三少爷的寿辰，没得叫一些小事冲淡了喜庆！走走走，辛苦了一天，咱们一家人好好放松放松！”且又低声对晋淳说：“少爷放心，小格格和四少爷那妾身会安排好的！”暗中捏了捏幽婵的腰肢，冲着晋涯使了眼色，这才把众人从中庭带到了前厅。晋淳、幽婵和晋涯三人落了座，春冬姨娘立而佐之，好不热情。然而席间人各有所思，一顿小型寿宴没维持多久便不了了之。
而莲镜阁里，看着镜央一路气冲冲地摔门进屋，碧苏莫名其妙地拦住跟在后面的青芜问道：“格格这是怎么了？逃出去遛马被三少爷发现了么？”
“青芜，今夜让葛嬷嬷和王嬷嬷轮流守着院门，不能放别人进来！碧苏，你去给我找点吃的用的，打包好送来。”青芜还没来得及回答，镜央就拉开刚被自己摔过的门吩咐道，俩丫鬟应声而去，只剩她一人来来回回在屋子里乱转。
再来时碧苏已经从青芜那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她只得边整理食盒边说道：“不是奴婢多嘴，我到觉得三少爷不像那不分明理的人，他那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格格也莫要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不，这次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三哥的错！碧苏，你不许帮他说话，小心我把你送给三哥当侍妾去！”镜央突然顿住了，她不知道后面这句话是怎么溜出来的，只是小心地瞟着碧苏。而碧苏一言不发地抱起被褥就出了门，镜央撇了撇嘴，只得提起食盒跟在她后面。
碧苏本名柳絮，与原名叫桃因的青芜都是晋淳身边的丫头。几个月前府里的丫头婆子大换血，多数到了年龄的侍婢却不肯走，她们无非都是想留在闻澈阁，给即将成年的晋淳当□□丫头，以便日后可混个侍妾的名分。而当时的柳絮已经是晋淳身边的大丫头，却主动提出要离开，镜央觉得她与众不同，便问晋淳将其和桃因一起要了来放在自己身边。几个月相处下来，镜央发现这个丫头除了话有些少外，其他一概优秀的没话说，简直跟贾宝玉身边的袭人有的一拼，唯独在镜央拿侍妾这事上开玩笑时，碧苏会显得更沉默。
主仆二人绕过长廊直奔西角的暗房，镜央心里一阵窃喜：门外没人把守，这可不方便作案？她扔下怀里的东西跳到门前一看，完咧，上锁了！镜央只有贴着门缝小声地叫着四哥，回应她的却是几声微弱的狗叫，她心说得，狗都能和我对话了，晋泊你小子怎么还不出声呢？
正想着，晋泊的粗嗓子就响起来了：“小央儿，是你么？”
镜央心里做了个囧的表情，无奈地说：“四哥，不是不要你叫我小央儿的么?怎么听怎么都像在骂我小样儿！再说，不是你最有义气的妹妹我，谁还会冒着危险穿越丛林来看你？”
里面的晋泊嗤嗤笑着，却没有再说话。镜央接过碧苏递来的被褥，小心地从门缝里给他塞进去，嘴里嘟囔道：“四哥你饿吗？我带了点心来，可是食盒太大，我一块一块递给你吃吧！晚上有了这被子你也不怕冷了，春季里寒，你可得注意别感冒啊，不然秋姨娘会伤心的！”
镜央听见晋泊接过点心后狼吞虎咽的声音，又笑道：“四哥你慢点吃啊，别噎着，这还有壶酒，你喝了能御寒还解渴。喔！对了，碧苏还准备了根骨头给小白，给，你接好啊！”
里面的声音渐渐变小，接踵而来的却是晋泊的抽泣声。镜央连忙急道：“四哥你别哭啊，是点心不好吃么？”晋泊没回答，她又道：“你是在怪三哥吧！我知道你今天受了委屈，三哥明明罚的是咱们俩，而我却能跑出来……不过你放心，三哥是个好哥哥，他不会关你太久的，还有那个没品的铭格格，以后她要还敢欺负你，你别怕，我帮你欺负她！”
“央儿，你真好！”晋泊心里激荡万分，无奈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只变成了这五个字，只好使劲往嘴里塞点心。镜央听见晋泊憨厚的话语，心里想着这个四哥也是可怜，小时候也算是聪明伶俐，无奈秋姨娘一心想要他比过晋淳，对其要求甚高，长大后心地不坏反而有点痴傻。原来与其一处玩耍的晋涯因课业繁忙也渐渐疏远了，倒是镜央有时候会陪陪他。
正在怔忡时的镜央被碧苏的爪子一下拍醒，且拉着她就躲进屋旁的柴堆里，她正要发问就看见不远处一个亮点正向自己移动。待走近才发现，竟然是提着灯笼的晋淳！镜央见手上空空，只暗叹一句：“糟了，食盒留在那，三哥一看就知道我去过了！”
镜央看见晋淳也拿了被褥和食盒，心里不禁疑惑：晋淳不是要罚晋泊么？怎么半天不到就好了？可是晋淳呆了很久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主仆二人皆猫的腰酸腿疼，镜央无奈地对碧苏使眼色，俩人便从围墙根迂回到花园再回莲镜阁。
从暗房到花园，镜央觉得这外围的小路走的得跟长征似的，就她们在快要接近胜利的时候，从花园中假山后传来的低语抓住了镜央的注意。她听出那是两个女子的对话，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她好奇地走近，才勉强听清了几句。
“我说秋妹妹，你就甭着急了，你着急也没用啊！今儿大家不都看到了么，那晋淳小爷明摆着偏袒咱们六格格，让晋泊当替死鬼么！还好只是关暗房，没打上几十板子，您这可都算赚了呢！”
“我呸！还格格小爷？那俩小杂种就趁着老爷不在家整我，可怜晋泊我儿啊！明明是镜央那死丫头惹到铭格格，居然，居然要泊儿去当替罪羊。我看他们都是商量好的，反□□里就属他俩……唔……唔！！”
“哎呦，我的好妹妹，您可再别说啦，小心被人听去了又招祸害！”
“哼！祸害？我才不怕呢！不过春姐姐倒是自那次以后乖巧多了，难道你就不为你的大少爷打算打算？大少爷被老爷送去军营一呆就是五年呐，期间一次家都没回过！您就……”
“这事儿啊，我早就打算好了！不过我跟你说，我隔壁的夏思那病秧子到不足为惧，只是你平日得注意冬秀，她可不盏省油的灯！要不我能叫你上这儿来说话？唉……”
“喔？她……”
“等等，有人！”
“……”
镜央以为她们发现了自己，便一把拉住身后的碧苏飞速度冲回寝屋。等到躺回床上，镜央的心跳才稍显平静，但是刚才假山后的谈话却让她更加迷惑。还有，今天送自己回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镜央的脑子被这一系列的问题蒙晕了，辗转反侧一夜未睡，却始终没能得到一个合理的推定。直到天已朦亮，才疲倦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针锋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