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裴斐舟：忘记你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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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晓雯为了能给余悸充分的学习时间，特意去跟导演沟通了一下，让他把余悸明天的戏份往后面排。
得了一天假期，余悸一点没敢松懈，跟着裴斐舟走了一天戏。
最后裴斐舟说：“演戏不是靠人这么一句一句教，是要自己去感悟，实在不行，你就把自己当作程飞然，忘记‘余悸’这个身份。”
“你让我忘记我自己？”余悸怀疑裴斐舟是在唬自己，“怎么可能！”
这个方法是裴斐舟陷入瓶颈时用过的，虽然不是一个长久的方式，但也能解决当下的困境。
“这是最笨的办法，”裴斐舟没有多说，“你自己想想吧，如果这都做不到，以后就不要找我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嫌弃，“不会真的有人这么笨吧？”
余悸哪儿敢继续回嘴，乖乖地说：“谢谢师兄，我会努力的。”
裴斐舟被他恶心起一身鸡皮疙瘩。
裴斐舟离开剧组那天，余悸特意定了六点的闹钟，想早点起来送一下师兄，聊表孝心。
“怎么起得这么早？”他打开房门，曲晓雯正好从电梯口出来，“你还可以再睡一个小时。”
余悸说：“不了，我想送一下师兄。”
曲晓雯：“噗——”
余悸：？
曲晓雯：“不用你送，他们已经走了，不然你以为我刚才出去做什么了？”
余悸惊了，“这么早？”
曲晓雯笑着说：“裴斐舟急着回去看剧本，五点就起来了。”
余悸遗憾，“我跟师兄说好用送他的。”
“怪不得呢，”曲晓雯想起刚才裴斐舟看到她自己出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你微信上跟裴斐舟说一声。”
余悸打了个哈欠，“等我睡醒吧，早知道不起来了，师兄真是的，让我白起来一趟。”
把一颗“孝心”抛到大西洋的余悸躺回床上，也没有如愿继续睡觉。
“师兄，早上好，”余悸还没感觉到电话另一边酝酿着的风雨，“您不在车上补觉，给我打什么电话呀。”
“哦，你是怪我扰你清梦了？”裴斐舟冷笑一声，“对不起，以后再也不给您打电话了。”
余悸一激灵，“师兄，您这是什么话，”他在电话这头陪笑，“我刚才都起来了，想去送送您，谁知道您居然已经走了。”
“怪我起得太早喽？我应该等您睡到自然醒了再走对不对？”
余悸刚刚开始运作的大脑这才明白过来，人家这是为了自己没去送他闹脾气呢。
他心里偷偷笑裴斐舟像个小孩，嘴上哄起来没带一丝犹豫的，“师兄，真是我错了。主要是我低估了师兄对电影的热爱，我以后一定多多向师兄学习，争取早日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
“演员？”裴斐舟“啧”了一声，“我对你是没这么大的指望了。”
余悸陪笑，“有师兄在，这还能算事儿？”
裴斐舟这回没有反驳，只是认真地说：“记着我昨天跟你说的，你要是演不好，就再也不用找我了，也不用叫我师兄。”
“保证演好！”余悸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摸出床头的剧本开始温习。
裴斐舟听他态度还不错，勉强不再刁难，挂了电话。
余悸看着连句结束语都没有就挂了的电话，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开始拼命往上跑。
曲晓雯拿着早饭进来，看到他拿着剧本傻笑，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啊？”余悸回过神，“没怎么。”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笑得跟偷了腥的老鼠一样。”
“没有啊，”余悸欲盖弥彰地抿了抿嘴唇，“曲姐，一会儿你再跟我对对戏。”
今天又是跟周簇拍，说一点不紧张是假的。
不知道为什么，裴斐舟在的时候，就算不出现在片场，但只要余悸知道他在剧组，就会很安心。现在裴斐舟走了，余悸莫名有一种势单力薄，背后空荡荡的感觉。
“早上裴老师走，怎么没见你去送一下？”周簇一开口就夹枪带棒，跟第一次见面时那副对余悸爱答不理的模样多少有点差距。
余悸不知道他早上也去送了，但也没表露出来，说：“师兄知道我今天有戏，让我好好休息，不要去送他，”他看着周簇的眼睛，继续说，“我师兄那个性格，你也知道……哎，不对，你可能不大知道，我要是不听话，他会生气的。”
曲晓雯在后面听着都觉得手痒，很想替周簇给他一拳。
周簇又恢复了高冷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余悸的话，然后先一步进了化妆室。
等他进去，余悸才回头，用眼神询问曲晓雯。
曲晓雯凑到他耳边说：“早上他确实去了，但只呆了一会儿。”
余悸暗道失策，没想到周簇这人还挺会见缝插针。
“快进去吧，化妆师已经在等了。”
裴斐舟离开了剧组，周簇反而更游刃有余起来。余悸虽说不会再被逼得连台词都忘了说，但还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在跟他对戏。
等导演终于喊了“卡”，余悸发现自己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导演说：“表现不错，余悸，你可以再放松一点。”
这一条又没过。
周簇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但余悸却清楚地感觉到他在嘲笑自己。
恢复布景的空当，余悸回去喝了口水，开始回想昨天跟师兄对戏的感觉。
此时已经拿到剧本的裴斐舟，根本不能像以前一样，立刻全身心投入到剧本中。
“实在不行，你打个电话问问？”李隆毕竟跟了他这么久，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
“问什么？”裴斐舟装作不懂，“我自己不要工作么？”
李隆无奈，“你分明就是在担心人家小余。”
“没有哦，”裴斐舟嘴硬，“我只希望他别给我丢人。”
李隆叹了口气，干脆当着裴斐舟的面给曲晓雯打了个电话。
他知道曲晓雯跟着余悸在片场，以为自己这通电话不会被接起来，没想到电话一通，曲晓雯立刻就接了。
“师兄，”曲晓雯爽利的声音响起，“中午好。”
裴斐舟听到这声“师兄”，脑袋里莫名出现余悸喊自己“师兄”的模样。
他按了按脑袋，把在里面活蹦乱跳的小人赶走。
“你们还顺利吧？”李隆看了一眼裴斐舟问，“小余状态怎么样？”
“比以前好多了，”曲晓雯说，“虽然没像前天那样一条两条就能过，但也挺不错的，导演一直夸呢。”
“谁啊？”余悸没什么精气神的声音从曲晓雯那边传过来。
裴斐舟忍不住接过李隆手里的电话，“是我。”
“师兄！”余悸一下精神了。
裴斐舟问：“你怎么回事？曲晓雯刚才说你一条要重拍好几遍。”
曲晓雯无语：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
“师兄，”余悸又喊了一遍，好像这样就能得到什么力量，“我好弱鸡哦。”
从裴斐舟这里得到安慰绝对是妄想，听到余悸这么说，裴斐舟惊讶：“你不会才发现吧？”
余悸无语凝噎。
半响，余悸自暴自弃道：“我干脆回老家种地算了。”
“就你那个小身板，是你种地还是地种你？”裴斐舟毫不留情地嘲笑，“还好有我，不然你就只能带着叔叔喝西北风了。”
余悸“嗯”了一声，“师兄，我感觉自己被周簇嘲笑了。”
“那你嘲笑回去呗，”裴斐舟很不以为然，“反正是五十步笑百步。”
余悸看着自己右手心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深深叹了口气。
那天那种状态，今天怎么都找不到了。
“你不是余悸，你是程飞然，”裴斐舟忽然说，“电影结束之前，你就是程飞然。”
我不是余悸，我是程飞然。
余悸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我觉得今天已经很好了，”曲晓雯能理解余悸沮丧的原因，但她觉得完全没必要，“你不能和裴斐舟比。”
余悸没说话，直到开始拍摄前，他才郑重其事地对曲晓雯说：“电影结束之前，我都是程飞然。”
也许是裴斐舟的话给了余悸启发，这一次他几乎立刻就进入角色。
这一场戏拍下来，堪称顺滑。
“非常好，”导演赞赏地看着场中两个演员，“准备下一场吧。”
曲晓雯也很高兴，她给余悸递了水杯过去，“余悸，我就说你已经很棒了。”
余悸动作一顿，对曲晓雯说：“曲姐，不要叫我余悸，叫我程飞然。”
曲晓雯打了个寒颤，以为他迟来的中二病犯了。
余悸很坚持，只要曲晓雯叫他本名，他就不理会，除非叫他程飞然，他才会有所反应。
在这样全天沉浸的人物体验中，余悸的表演越来越得心应手，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曲晓雯没有带过演员，看到余悸这样的变化还觉得是好事。
同样将余悸这些变化看在眼里的导演，却没有那么乐观。
沉浸式表演是一种自我伤害式的表演，很多演员完全进入角色后，要经过很痛苦艰难的挣扎才能出来。
眼看着余悸日常的言行举止都慢慢向“程飞然”靠拢，张导终于从积了灰的通讯录里，找出了那个很多年没有打过的号码。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裴斐舟：忘记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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