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北陵笑笑生

1、灵猫们的秘密

　　克罗斯右手抓了一只钢笔，他思索了一会，在稿纸上写下这段话：

　　（我是一只“猫”，准确地说是只灵猫。
　　灵猫与一般的猫不同，实际上他们是人类的一个旁支。
　　灵猫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怕见阳光。
　　大多数人都认为灵猫是猫类，这是个误区，实际上我们和吸血鬼属同一系生物。

　　灵猫的历史很久远，在人类存在的早期我们便出现了。
　　我们之所以叫灵猫是因为人类说我们的性格像猫，高贵，骄傲，神秘。
　　我们一度兴盛，曾经很多国家奉我们为神。
　　我们习惯了天神一般的存在，所以我们天性高傲。我们为人消灾免祸，但我们高贵的血统使很多物种不敢接近。
　　我们自尊心过重不能容忍外人的援助，这也是我们濒临灭绝的主要原因。
　　公元前八百年和十九世纪初期两此大瘟疫的冲击后，我们的数量急剧下降。
　　二十世纪中叶至今，我们几乎完全脱离人群，发明新型科技使得我们被孤立于人群中，人们不再需要我们也不再信任我们。现在，人类越发依赖高科技，科学渐渐变成人类的神，人们不相信一切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比如我们。
　　灵猫和吸血鬼是这个世界是最神秘的一群。我们数量稀少，隐藏在暗处，有着雨生俱来的强大魔力，所以即使有人相信我们的存在也找不到证据。
　　灵猫经常因为不同目的杀人。
　　我们比人类强大，数量却少的多，对大多数灵猫而言，杀人如同踩死只蚂蚁一样不痛不痒。
　　曾经有一群科学家想研究我的朋友，被他统统分尸了。这件事震惊了整个伦敦城，人们愤怒极了，政府没能力将罪犯绳之以法只好找来个替罪羊。我想，如果政府不隐瞒事实，它绝对是本世纪最大的冤案。）

　　克罗斯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于是停下笔，抬头，阳光透过玻璃窗撒入阴暗的卧室，照亮光滑的木色写字台。“多....明媚啊...”他假惺惺地轻声说，如果没记错的话，人类使用这个词来形容这种亮亮的东西。
　　克罗斯固执的本性已经深入骨髓，长久以来，他一直为适应人类生活做出努力，并吃了不少苦头。他盯住闯入房间的光波，它们其实是弧形的，但看上去像一条笔直的线。他起皱眉头，用修长灵活的手指测量窗口到脚的距离。
　　根据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光会因引力的影响弯曲，所以只要有光的地方肉眼所看到的景象和实际不同。仅仅是细微的差别，但足以使罗斯克头晕目眩，这种感觉就像视力正常的人带近视眼镜。他不习惯在光线集中的白天以及灯火通明的人类房间看事物，他开始想念黑夜，若在微光下误差会小很多。克罗斯比划了一会，才把黑布窗帘拉下来。
　　房间终于暗下来，四周的景致缓缓伸展开来，它们不再那么扭曲，看上去舒服多了。克罗斯深吸一口气，他终于可以继续安心写故事了。

　　“咚咚咚”，房门被敲了几下，声音很轻，佛对打扰克罗斯很抱歉。
　　克罗斯知道那只手的主人非常温柔，他可以耍赖，现在他还不想开门，走廊的光线太强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很有规律，每三下一次，每次间隔三秒。
　　恩，这个人懂礼貌，克罗斯边心想边听着有节奏的声响继续写作......

　　门外人在第四十五次努力后忍不住了，却生生地说道：“请....请问....你是瑞恩.彭德先生么？”
　　“瑞恩.彭德？”克罗斯愣了下才想起那是他众多假名中的一个，他曾用这个名字研究过物种进化史，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当时和他一同做事的年轻人早老死了。这个人为什么要找我？他有些好奇，毕竟浪费心思找一个死人实属不易。
　　“瑞恩.彭德先生？请问您在里面么？”外面的人又说，嗓音和他本人一样柔和。
　　克罗斯走到欧式雕花门前，犹豫了一会，终于决定打开它。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不出预料，站在亮堂的走道里的男人和他差不多高，大约二十来岁，有一张温和平凡的脸，身穿精致的格子西装。
　　克罗斯透过缝隙打量了一会儿对方的衣服，才开口：“你找的人已经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男人显然有些为难。
　　他的头垂下，眼神中掠过惊讶和不知所措，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但很快恢复镇定，欠身鞠躬，说：“非常抱歉打扰您，我叫艾维.克里曼，是化铁炉大学历史系教授墨菲尔.阿顿介绍来的毕业生，本来想请教彭德先生一些问题，恐怕现在不行了。教授告诉我他曾经住这里，既然您这样说，说明您认识彭德先生，请问您是？”
　　墨菲尔.阿顿？克罗斯奇怪，他从不认识这个人。再说，什么问题必须去请教死人？
　　“我买下他的房子。”克罗斯简单地说。
　　“噢，这样啊....”男人尴尬地脸红，显然，出身名门的他经历过少，不曾接触贫民阶级，也不知如何应付没礼貌的人。
　　“我很惊讶你会找他。”克罗斯干脆敞开门，男人的整个身体露出来，“他很早以前便去世了。”
　　“我听说传言说，他仍活着。”男人顿了顿，温柔地目光停在克罗斯身上，“不过，我想可能是教授的记错了。您能告诉我他的墓在哪里了么？我想去纪拜一下。”
　　传言？恐怕得怪那帮灵异研究者的“造谣”生事！克罗斯愤愤地想。他曾以彭德的名义接触过这些人，其中一个叫拉多的家伙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后来，那人违反约定，写了本关于奇闻怪事的书，并宣称彭德并非人类，有不死之身。克罗斯忍无可忍把他和那些研究者杀了。那本名叫《诡秘之盒》的书成为一个传奇，常年居于各大书店的榜首，不少科学家批判其真实性，但仍有很多人相信它“精妙的科学的”论述。由于克罗斯“诅咒”过书的作者，如今没人敢去验证其真伪，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拉多和他的同事被人碎尸是因为触犯了某个未知领域而遭“天谴”（被书中的灵怪报复），所以这此书也被称做《诅咒之书》。
　　问题是，这个人怎么知道彭德住这里？
　　“好吧，”克罗斯边说边从屋子里拿出一张纸，将假坟的地址写下，递给男人，“我记不清哪排哪列了，但绝对在临近的公墓里，按上面的地址找就可以。”
　　“噢，非常感谢。”男人接过纸条放进右手的口袋里，“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克罗斯想了想，他好像是以尼古拉斯.弗里曼的名义买下房子的，于是说:“我叫尼古拉斯.弗里曼，很高兴认识您，先生。”
　　“我也是。”男人停顿一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克罗斯的脸，继续说：“那么，我先走了，如果有空，我可以来拜访您吗，弗里曼先生？”
　　“可以。”克罗斯不假思索地说，这个人应该不会对自己构成太大威胁吧？还是小心为妙。
　　“那好吧，回头见。”
　　“再见。”
　　等男人消失在走廊里，克罗斯才掩上门。

　　他回到写字台，打开左数第二个抽屉，从里面拿出银色的日记本，翻出那页比较厚的纸，灵巧地将其拨开从中抽出一小片金箔。
　　克罗斯用这张金波来纪录各种假名的具体情况，他已经很久没真正接触过人类了，但他没有忘记他们多么多么的狡诈。
　　现在，他必须熟悉一下尼古拉斯.弗里曼的身世，以免露出破绽。
　　金片上的字迹极端细密，每一平方毫米可容下２００多字母，但凭克罗斯的视力，看这些东西易如反掌。
　　在第一百二十行，克罗斯找目标：

　　尼古拉斯.冯.弗里曼，德国贵族后裔，弗里曼家族末代继承人，生于加拿大蒙特利尔，１９８０年８月１９日生。
　　现住多伦多市中心女皇大街１６３号。
　　不动产超过6０万美金，总财产７６万马克，２０万马克长期存于德意志银行。
　　无工作记录，少年时曾患自闭症，为人冷漠，不易接近，没有朋友。
　　２００４年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专修世界史。
　　......

　　下午３点，克罗斯完成小说的前半部分，准备拜访一个老朋友。
　　他拿起左手第三部自制电话熟练地拨了一个手机号码。
　　“你好，这里是６４７－７９７－６５４０，请问您是？”一个颇有礼貌的声音说道。
　　“克罗斯。”
　　“克罗（爱称）！”对方激动地大叫，“太好了！你终于来电话了！”
　　“李昂！别叫，会被人听到的！”克罗斯有些生气，李昂太不小心了，“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放心吧，没人听得到！”
　　“如果有窃听器呢？！”
　　“嘿嘿，我这里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那到是，克罗斯心想，李昂毕竟是特种部队出来的人，脑袋还算灵光。
　　“我下午要去你那一趟。”克罗斯说着看看墙角的挂钟，“大概四点２０分到。”
　　“那太好了！我五点钟要出去。”
　　“那呆会儿见。”
　　挂掉电话，克罗斯从衣柜了拿出两件休闲装和一个黑色背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戴上墨镜。

　　下午的阳光很强，照在商店橱窗上折射出不同颜色，克罗斯带着墨镜仍觉得头晕。
　　他停在街头第一个转弯处，眼角散乱的视线落在街对面破旧楼房的一扇窗户上。
　　窗户里是一架30x50型高倍望远镜，通体深蓝，带着俄罗斯产品特有的古典外观和单一镜筒。
　　望远镜的物镜直直对着克罗斯站着的方向。有人监视我，克罗斯边想边若无其事地转弯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巴士一直从市中心开到郊区，这期间有三辆不同颜色相同型号的汽车跟踪克罗斯，但都被可爱的巴士司机无意识地甩掉了。
　　克罗斯鄙视跟踪者，开新型跑车招摇过市却连显眼的大轿车都跟不住。不过，克罗斯又想，等上了高速公路，这些跑车很快会追上，他得像办法摆脱他们。
　　“叮”，巴士在一家商场外停下，克罗斯想到对策，跟着人潮涌下车，钻进商场里。
　　在一排商店里逛几圈，顺便买了几件衣服，克罗斯钻进厕所的格间，迅速将包里两张人皮面具套出来。
　　带人皮面具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非常小心，否则极容易被识破。
　　克罗斯刚带好伪装，那帮跟踪者就跟了进来。
　　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偷偷看了他几眼，假装上厕所。克罗斯趁机跑出洗手间，走进一个角落，撕下第一张面具，然后斯大摇大摆地走出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