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与现实之隔》虚幻与现实之隔

3、酸意

　　黑漆漆的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人们早已入睡，静谧一片。路上早就没有了车辆，只有路灯还坚守岗位，映照得路面一片昏黄。
　　道场门口，一团黑影不知什么物质的东西吊悬在半空，露出的两只亮亮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写着“天道道场”的匾额。
　　几声似哀似怨的低泣响起，它冲着匾额扑过去，很快将整个匾包裹了起来。一阵“嘶嘶”声后，匾额似乎凭空消失。
　　黑影满意发出几声阴笑，随即闪身离开。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道场的房间不少，黑影徘徊在窗外，不停地发出若有似乎的呜咽声，似乎犹豫着该进哪个房间。

　　“哟……”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黑影和窗户之间，面无表情地举起手，就像在问候一般，当然，前提是指间没有夹着一张咒符的话。
　　似乎感受到了危险，黑影在半空毫不停滞，迅速地将自己变成了黑雾向院外逃去。直到学校附近的山丘，感觉对方似乎没有追来才停了下来，黑雾开始扩散，似乎马上就要消失在空气中。

　　“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一位的怨念形成的，但是为了能够保证夜晚的睡眠，还是请你消失的好。”
　　话语很淡漠。音落，符出，一道不算亮的光划过，黑影没有任何反抗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似乎刚刚的话语只是为了让对方安息。

　　“……真霸道……”一个小小的声音从草丛中传了出来，听起来似乎是位少年。
　　“笨蛋，声音太大了！”似乎有硬物敲击的声音。
　　“……”

　　少年收起咒符，那张扑克脸赫然是石田童鞋，他顶着满头黑线说道，“早乙女姨夫、乱马，请出来吧。”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有人手举着两丛小树走了出来，正是早乙女父子。

　　“今天月色不错哈。”早乙女玄马嬉皮笑脸地凑上前，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只是站立的姿势怎么看都带着防备。
　　“今天跟本没有月亮。”乱马摸着头顶的大包，鄙视地看向父亲。
　　“混小子！”早乙女玄马一个手锤砸了下去。乱马闪避不及，本来就不小的肿包变得更加硕大无比。

　　“切，臭老头。对了……刚刚那个是什么东西？”耍宝完毕的乱马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泥土，一脸警惕地看向石田。

　　“感情集合体，你可以理解为怨念。”
　　乱马有些语噎，这种东西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迟疑了半天突然想起“那个东西是什么来的？”

　　刚刚的那个？
　　“呃……嫉妒吧。”
　　那么强烈的“酸”意……

　　石田同学乖乖的有问必答，他还想拜托这俩人给自己保密来着，态度好一点总没错。

　　这个[果]的人似乎都太过单纯（？），感情的表达也更为极端，如果本身具有一定能力，很容易形成刚刚那种小东西，哪怕是单纯的嫉妒。

　　“越成功的武道家越容易被人嫉恨。”
　　玄马大叔环抱双臂，一脸深沉，似乎还带了那么点骄傲的意味。
　　也不知道他对于刚刚的那句“嫉妒”理解成如何意思。

　　石田见姨夫似乎不把这个东西放在心上，皱了皱眉，立时提醒道：“被它缠上很麻烦，轻则短期性情大变，重则发疯，如果是更为负面感情形成的集合体常常会造成大规模的伤害。”
　　说不定会导致死亡顺便带着一批陪葬。

　　语音刚落，石田就荣幸地发现父子二人整齐地凑到了自己身后，贼眉鼠眼地看向四周。
　　速度还真快……

　　不自在地拉了拉被紧紧拽住的衣服，轻咳一声，石田哭笑不得地安抚道“不用担心，每个房间，包括院子里的石头，走廊的柱子上都刻有阵法，一般不会有问题。”

　　父子二人一齐发出了怀疑的声音，满眼地不信，似乎在说“那今天的是怎么回事”？

　　“……如果没有人破•坏•它的话。”

　　想起面前二人正是加重他工作量的罪魁祸首，石田不由得说话也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天知道每天画阵法有多么费时间，尤其还要避免被维修工人发现，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还没有加班费可以拿。

　　他那珍贵的睡眠时间啊……
　　虽然大多数睡眠都是用来积攒灵力，但是阵法破坏后，他的工作量大大增加，哪里有多余的灵力支持日常活动啊，要知道他可是灵魂穿越……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忙碌半天都是空忙一场，石田心中的怨气就开始不断涌出，逐渐地形成一层肉眼可见的黑色雾状物。
　　这两个混蛋！！

　　好可怕……
　　早乙女父子赶紧松开手里的袖子，“刷”地闪到一旁。
　　【以后坚决/打死也不要惹到这个家伙！】

　　“咳，”石田见二人脸色不对，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背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失控了，失控了……”

　　“啊……哈哈……”早乙女大叔摸着脑后勺讪笑起来，额头上带着大大的汗珠，“难免的，难免的。”
　　“啊，表情！”乱马似乎刚刚发现新大陆似地指着石田嚷了起来，“刚刚你有表情！原来不是面瘫啊……”

　　“关键不是这个问题！”手锤。
　　“混蛋，你没个完啦！”回击。
　　滚作一团。

　　“今天的事情还希望不要告诉别人”，石田见两人纠缠得没完没了，便冲着二人一躬身，“拜托了。”
　　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变脸变得如此快，如此郑重，父子俩也正了正神色，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哎呀，只是起夜碰巧遇上你了，”早乙女玄马大大咧咧地摸着后脑勺，“真巧啊，哈哈哈哈。”
　　“你……”乱马似乎想说些什么，被父亲一拐击在胸口，半晌没有说出后半句。

　　哈哈半晌，场面沉默下来。早乙女玄马敛住笑容，上前轻轻地拍了拍石田，突然感叹似地冒出一句“如果佳香知道你这么能干应该会很开心。”
　　石田呆了呆，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温情的话来。乱马也是一副看到鬼一样的神情，眼睛瞪得堪比铜铃，颤声自语道，“老头儿该不会被附身了吧？！”
　　“……嗯！”咒符准备！

　　下一秒两个手锤准确地落到二人头顶。
　　这两个目无尊长的小子，他可是为了化解怨气特意走的亲情路线啊！

　　早乙女玄马紧握双拳，涕泗横流。
　　天下虽大，知音难求啊~

　　事件似乎就此解决，看着早乙女父子吵吵闹闹地离去，石田不由得嘴角微翘形成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两个家伙居然能跟到这里，似乎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没有用处啊……

　　从黑雾消散的地方摸出一个写着“天道茜”名字的稻草人，石田不由头大。
　　完全没有可以追查的线索，看那个怨念积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似乎可以预感到，接下来绝对还有其他手段。
　　当时顾及到还有其他人在场，他当机立断一张咒符将那团怨念灭掉，现在想来却有些后悔。
　　真麻烦啊……

　　清晨的空气纯净又富有感染力，似乎能把心灵洗涤一遍的新鲜。在清冽的阳光下，长发少女绽开微笑打着招呼，沐浴着光辉的身影圣洁十分。
　　少年呆了呆，一扫平时镇定的“大师兄”形象，微带仓促地回了个“早上好”，面瘫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温暖笑容。
　　“校服的裙子果然还是太短了一些，小茜你要小心膝盖受凉。”

　　于是空气中弥漫的粉红泡泡“啪”地碎了个彻底。

　　正在一边跟自家老头子交手的乱马微哼了一声，自己的未婚妻何必要别人关心，心里某个地方酸溜溜地酿着化学式为CH3COOH的物质。
　　本因昨晚的事件产生的那么一点“战友”情绪立时消散得一干二净，【真是碍眼】的念头像只蜜蜂一样嗡嗡作响，挥之不去。

　　“有破绽！”玄马眼见儿子有些走神，立时抢攻。乱马仓皇之下，一个重心不稳下再度掉入水中。
　　看着周围的物件随着二人大打出手四分五裂，石田叹了口气，昨天应该只是他的错觉，这两位怎么看都不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