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总是睡不够》似散

2、离开

　　“小姐，张公公往咱们宫里走来了。”迎秋端着早点进来时低声在叶如媚耳边说道，叶如媚正合眼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叶春梳着头发，闻言也没张开眼只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迎秋。不一会就有下人来禀报说是请叶如媚去正殿接旨。叶如媚坐着没动，迎春仍旧在她身后仔细给她编着头发，进来禀告的下人也像是没看到叶如媚轻慢的态度，垂手跪在一旁。
　　叶如媚来到正殿已经是一炷香时间之后，叶如媚穿着正装，跟平常的慵懒不同，多了一点庄重，春夏秋冬四位贴身侍女跟在她两侧，低眉垂首，背脊却挺得极直，没有给人卑躬屈膝之态。春夏秋冬身后还有长乐宫其他侍女和侍卫零零总总十来人，都是皇帝派来伺候叶如媚的，叶如媚走在最前面，一身浅色宫装，繁复的裙摆里绣着金色的丝线，裙摆随着她的走动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犹如水面摇动，看上去十分耀眼。
　　张公公和来宣旨的侍卫看着叶如媚一行人慢慢走近，目光都不能从最前面的女子身上移开，虽然早知叶家姑娘美艳，但是见到真人到底是比传闻中听来的更真实。张公公毕竟是皇帝身边伺候的人，神色收回来的最快，低头品了口茶掩饰住眼里的惊艳之色，再抬头时已经带上了讨好的笑意，起身迎了上去。
　　“叶姑娘，咱家来宣旨。”张公公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圆润，脸皮白皙，长了一副和善的模样，和叶如媚说话时脸上尽是笑容，丝毫没有皇帝身边大公公的倨傲。
　　叶如媚闻言在他下首跪下，身后丫鬟跟着她一起动作，张公公等众人跪好展开明黄的卷轴，用尖细的嗓音宣读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忠勇将军之女叶如媚蕙质兰心，温良敦厚，朕躬闻之甚悦，特赐婚于平王为平王正妃，择日完婚，钦此。”
　　“民女叶如媚接旨，谢主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叶如媚双手接过圣旨，葱白指尖落在明黄色的圣旨上更显苍白。
　　“咱家先在此恭喜姑娘了，平王此人能征善战，亦是不可多得的好儿郎，相信姑娘嫁过去定会是一桩良缘。”张公公看着叶如媚没有丝毫笑意的脸，还是出声道了喜，他跟在李位安身边，知道现在的皇帝有很大的野心，也知道叶如媚对李位安的心意，有些为叶如媚可惜，不过他到底只是个奴才，很多话他不应该说也不能说。
　　叶如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低声应道“借张公公吉言，如媚在宫中这段日子多谢张公公照顾了”说罢，示意迎秋，迎秋掏出准备好的红封塞到了张公公手里，张公公推拒不开顺势收了起来。
　　“那姑娘忙，咱家就不打扰姑娘了”张公公心满意足的带着一群人离开了长乐宫。见人走远，叶如媚将圣旨递给身后的迎秋，眼里刚才面对张公公表现出来的难过消失殆尽，只余满目深邃。
　　“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叶如媚坐在主位上喝着下人刚上的茶，开口问道。
　　“迎春和迎夏昨天连夜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回将军府。”
　　“嗯，知道了。”叶如媚应完只静静喝着茶，没再吩咐其他事，一时间殿内只有叶如媚喝茶时碰到茶盏的清脆声。
　　当天傍晚十分，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再次打破长乐宫的宁静，不等叶如媚带着众人出门迎接，李位安已经进了主殿。
　　“恭迎皇上。”叶如媚带着身后的迎春和迎夏给李位安行礼，李位安快走了几步亲自扶起了叶如媚。
　　“你们先退下吧”将叶如媚扶起后李位安对迎春迎夏以及自己带来的下人吩咐道。众人都低头退下，只留李位安和叶如媚在厅内落座。
　　“皇上不来，民女也正打算去找您辞行，圣旨已下，民女应回将军府了。”叶如媚低头说道，声音不复往日的清澈，带了些许低哑。
　　李位安看着眼前的叶如媚，少女明眸皓齿，颜色出众，他见过她张扬肆意的样子，并为此觉得惊艳不已。而此时的她却满身落寞的坐在自己面前，当初不顾反对硬要进宫侍疾的少女终归是被他伤透了心要离开了。李位安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他一直知道叶如媚的心意，也清楚自己应该也是喜欢叶如媚的，尤其是下人将叶如媚和吴思菱的对话禀告给他时，那样赤诚的感情让他有过一瞬间的动摇，不过他的喜欢终究不如这江山重要，他还是将早就拟好的圣旨拿了出来。
　　“如媚，我想你应该知我心意。”李位安目光放到面前的少女身上，没有自称朕，语气里满是情深和为难：“如媚，非是我不想娶你，只是天下刚定，平王盘踞江南，终究是我一块心病，这天下我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你叶家，而叶家，我最信任你。我需要你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
　　听他如此说，叶如媚抬起头，眼中早已盈满了泪水，“你明知……你明知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如媚，你知道我对你也有一样的情意，可是，身在其位，我身后还有天下百姓，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如媚，我答应你，我的后位会一直为你留着，等平王再无威胁我的能力之时，就是我迎你为后之时。”
　　叶如媚听了他的承诺，豁然看向他，撞进了一双满是深情的眼，她突然就笑了。
　　“我知道了，我帮你。”
　　“如媚，我知，这天下最懂我的就是你……”
　　“我会回将军府，好好备嫁”叶如媚擦掉了眼泪，露出一个笑容，泪痣因为眼泪变得越发鲜红，而她的眼里带上了忍辱负重，也带上了从未有的坚定。李位安看着少女神情的变化，终归是放了心，他也觉得可惜，但也十分庆幸，正是因为叶如媚这份感情，才让他有了更多掌控叶家和平王的筹码。
　　张公公在外面轻声提醒李位安，时间到了，还有大臣在御书房等着议事。叶如媚看着他起身的动作眼里的情意更深了一些，也多了一些即将分离的不舍。李位安上前拥住了叶如媚，这是俩人相处中从不曾有过的越距之举。
　　“如媚，朕等你回来。”李位安的声音在叶如媚头顶传来，带着浓浓的期盼。叶如媚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有晶莹从中落下，落在李位安的龙袍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张公公在外面又催促了一次，李位安才放开叶如媚，往殿外走去。
　　“位安哥哥，此后，山高路远，如媚不在的日子，望君珍重。”叶如媚在李位安走到殿门前时跪在了地上，双手交叠放在腿前，俯身将头轻轻落在手背上，一字一句说道。李位安驻足在门前，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小姐，皇上离开了。”春夏秋冬回到殿内时看见叶如媚还维持着跪拜的姿势跪在地上，赶紧跑过去扶起了她。叶如媚就着几人的力道起身，起身时眼里却没了刚才的情意和泪水。她掸了掸身上的浮沉，转身对四人说到“回府。”
　　叶如媚带着人离开长乐宫的消息只一盏茶的时间就传到了各宫，太后在长生殿念佛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多说，也没在意叶如媚离开也没来跟自己打一声招呼的事。吴思菱听到消息也停下了弹琴的动作，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呆，让下人收了琴，派人去跟李位安说今天身体不舒服没办法侍寝。其他宫内众人听闻此事，皆是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