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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身为公主注定了要见证一场又一场人心的碎裂 ...

  •   天空渐渐暗了,直到太阳洒下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了蓝天之上,黑暗开始降临在这座宫殿之内,光线被一点一点抹去,光暗变化对于跪在地上的人来说,只是一天过去了,忍不住抿了抿嘴,嘴唇干涩紧紧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对他来说,也充满了疼痛,昏昏欲睡的头脑微微清醒了一下,微微弯曲的背再次挺直,目光尖锐的看着前方,他的眼神好像有一道光,这道光支撑他跪在这里,逼着他一定不能倒下。
      “老师。”声音引起来他的注意,他缓缓转头。
      只见她拎着灯笼从角落里走出来,离跪着的人还有三步的距离停下,伶欢一手拿着灯笼,一手叠于腹中微微弯腰,一如过去,似乎眼前的人还是权倾朝野的宰相沈如,众皇子公主的帝师,而不是一个罪臣,罪臣没有资格受一个公主的礼。
      尽管礼数周全,沈如看见她,还是下意识皱起眉头。
      伶欢公主母不详,生长于冷宫之中,性情温和,最为在乎宫规,直到十岁才从冷宫里出来,安置于锦华宫,在宫中风评很好,沈如偶尔路过,能听见宫女在夸她对待宫女亲切,礼仪等等也好,一点不像是从冷宫里出来,那年伶欢十一岁,
      小小年纪满心的城府,比起旁的皇子公主为人处事中多了几分心机,早年母亲在宫中当差救过年幼的她,没想到被缠上了,后来慢慢长大了,伶欢不知怎的疏远了他们一家,为此母亲伤心了许久,他年少气盛不通世事,觉得她是个白眼狼,后来高中,陛下有意让他为皇子公主开蒙,对于伶欢最为严厉,也算是他少有的私心作甚,直到时间久了,渐渐明白了她疏远的原因,虽然严厉依旧,但是更多的希望她认真学。
      如今他触怒圣上,罚跪宫门,第一个来看的人竟然是她。
      沈如微微低头,掩盖自己眼中的几分复杂,“公主这里不适合你,快些回去。”沈如一开口便是让伶欢离开,一则怕自己连累她,二则也因为伶欢身份尴尬,也不知怎的伶欢从小就被陛下厌恶,就这些年勉强好了些,饶是如此在陛下面前也是个透明人。
      “公主的好心,臣领了。”眼前的人已经跪在这里三天了,外貌有些狼狈,但他的精神还在。
      还有一份心意让她回去,若是把消息告诉他,想必会崩溃吧,伶欢生出几分不忍,盯着沈如的脸,沈家沈如三元及第,意气风发,先帝重用沈如,直到去世依旧对这位少年郎放心不下,要求下任帝王厚待沈如,没想到先帝的担心成真了,沈家除了沈如全部没了。
      “昨日父皇下令,沈家于今日午时全部五马分尸,一共十二人。”沈如只觉得什么炸了,一时间脑子轰隆隆的,茫然的眨了眨眼,半天还呆愣愣的看着伶欢,还没有从这个消息回过神。
      伶欢从袖口递出一个荷包,“这是沈家人的骨灰,父皇下令五马分尸,故而。”伶欢咽下接下来的话,因为尸首被乱丢,她只能将找到的火化装起来,想到自己看到的画面,若是让眼前的人看见了未免太残忍了,“我想比起安葬在历朝,老夫人和师母一定更愿意跟随你,这枚玉佩可以帮你离开历朝。”伶欢将玉佩和荷包放在地上。
      沈如目光落到荷包之上,前几日还能笑着说话的人,怎么今日就只有小小一个荷包了,颤抖捏住荷包,荷包轻得很,却跟拳头一样狠狠打中他,沈如一口气憋着心口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小洞,良久吐出来,“能否请公主告知罪臣他们死的可痛苦。”沈如抓住伶欢的手,力道之大让伶欢忍不住皱眉,看了一眼沈如,竟发现他已经满脸泪痕,“你何苦为难自己。”知道了能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何必在伤口撒盐。
      “我,我,我只是。”沈如说了半天竟不知说了什么,伶欢不忍心背过身去。
      “我不忍去看,听宫女说沈老夫人和沈夫人一声不吭,想必是担心你会伤心吧。”
      沈如听完,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一道丽影的身影,远处还有一位妇人的身影与自己并肩含笑看着丽影,脸上竟也隐隐带着一份笑容,更显的他脸上的泪水刺眼。
      “我十五岁娶了她,与她成婚十载,未有一儿,她总觉得亏欠我,亏欠母亲,常年吃斋拜佛祈求上苍赐她一麟儿,我和母亲都劝过,母亲最为宽容,我还曾想过稚儿顽劣母亲气急要打的样子,我从未见过母亲动怒的样子。”沈如明明悲伤却努力嘴角上扬,泪水却不自觉流下。
      伶欢蹲下,微微叹了一口气。
      沈如双眼看着伶欢,“她们最喜欢我笑,说我长得好看,哭了就丑了。”
      有些不忍心的与那一双悲痛欲绝的眸子对视,定了定心神,看着悲伤的双眼。
      “你有命活着是先帝至死不忘护着你,先帝口谕,沈家之子沈如待朕心诚,一片赤子之心,日后无论何错,可贬官不可伤其性命,父皇不会杀你,好好活着,沈如。”伶欢站起来转身离开,走到宫墙的时候在后面隐隐传来一声沈如恭送公主,不知咋的想起了学堂之中,每次下课,总能听见这么一声,伶欢忍不住回头看,沈如弯下腰,她好像看见什么折了,心口一惊,这皇宫内像是个深渊,吞噬所有的东西。
      那年伶欢十三岁,穿越大沥王朝第十三年,从这个人身上她好像看了曾经自己也如此绝望伤心过,沈如失踪了,父皇失去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贤臣,也是从那天开始伶欢借助于自己公主的身份培养忠于自己的人。
      午时
      撑头的蓝衣女人闭眼休憩,四周凉亭的站着人守着,避免有人惊醒她,突然一道粉衣宫女轻手轻脚的走进凉亭,低声唤道。
      “殿下,三公主来了,马上就要到了。”话音刚落。一道红色的人影就出现了,自顾自坐下,端起茶杯微微一闻,嫌弃的将茶水连同茶杯一起扔出了亭子外面,“你也是个公主怎么陈茶还在喝。”宁馨嘲讽的说道,一边伸手拿手帕擦了擦手,嫌弃的将手帕丢在地上。
      一边扔一边看着伶欢,伶欢脸上脸色一点未变,甚至嘴角微微含笑,配上清秀的脸蛋到是个温润的小美人。
      宁馨最讨厌她就是她这点,死人还喘口气,这个女人怎么羞辱还是一副笑咪咪的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假装咳嗽了一声,手放在脖子这块地方,拧着个眉头说道,“安云,这茶水喝着我喉咙不舒服,快把今日父皇特意赐给本公主的茶叶赶紧端上来。”
      “诺。”一声女音回答,不一会一名宫女上来,还带来一套茶具,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茶香满满溢出。
      安云端起一杯泡好的茶叶第一个走向伶欢,“大公主请喝茶,公主今儿个得了新茶第一个就是找您分享。”安云的话语将宁馨的行为一下子定义为爱姐深切,而非是刻意的炫耀。
      红豆上前准备接过来,安云抬眼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伶欢,突然跪下来,“看来是奴婢的话惹大公主生气了。”
      生气?是还在生宁馨的气,不肯接受这杯茶,做姐姐的不能包容下妹妹,这奴婢倒是比宁馨乖巧的很,相比宁馨直接的为难倒是令人安心。
      伶欢突然笑了,“母妃调教的不错。”说完接过了茶杯,入手温润,这茶杯也是好东西,“香味扑鼻,这是今年刚上贡的碧螺春吧。”微微喝了一口,“不错,比起去年更好了。”
      宁馨见到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这个女人十几年如一日,始终笑眯眯的不生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见到自己的炫耀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突然站起身,气呼呼的走了,安云忙跟在后面,还不忘记替自己主子说话,“还请大公主见谅。”
      红豆见人走了,“殿下,这安云瞧着不好惹。”这个安云棉里带针看着不像是个好惹,连走了还不忘全了礼数,宫里谁不知道伶欢公主不受宠,在这个宫里头不受宠的公主还不如宫女活的好呢,偏偏安云礼数周全,宁馨身边跟了这一位看来宁馨公主吃亏上当闹笑话的日子过去了。
      不过禧妃娘娘怎么突然派人跟着三公主了,红豆一脸疑惑,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宁馨气焰嚣张,为人娇蛮,却心思率直,一眼让人看透,可以说她是按照父皇的喜好长的。”不知为何伶欢并没有直接回答红豆的疑问而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红豆顺着伶欢的话往下想,“早年陛下最不喜的便是容貌艳丽女子,禧妃娘娘恰恰如此,而禧妃娘娘封妃正好宁馨刚好一岁,自此原本不受宠的禧妃不但受宠,而且宠爱不断直至今日依旧是陛下的心头好,禧妃娘娘诞下的皇子却低调做事,与之姐姐大为不同。”
      伶欢点点头,“你平日里倒也没白听八卦,宁馨是禧妃获得宠爱的宝贝,而宁泽是她获得权力的保障,二者相比受到的教导完全不同,禧妃放纵宁馨多年,如今想约束她只有两个原因,一则她要不行了,无法护住宁馨,二则,最近要有大事发生,宁馨要约束好,所以熹妃娘娘特地派来这位来约束宁馨,看来宫里要来一位贵客了。”
      贵客,红豆想不通这世间还有比公主更高贵的人。
      伶欢瞥了眼红豆,“阿生要回来了,会偷偷混入宫中,你安排一下让他来当青玉宫附近的侍卫,既然禧妃有动作了,其他几位也该动动了。”
      红豆重重点头,心里开始盘算着要怎么完成殿下交代的事情。
      伶欢摩挲了一下茶杯,一口饮尽茶水,姿势洒脱倒是不像喝茶似在饮酒。
      红豆笑眯眯送走了最后一波人,抬头望了一眼天空,月亮都悄咪咪的爬出来了,扭了扭腰红豆转身进去。
      一道黑色人影贴着红豆一米开外进去了。
      伶欢和一名男子站在石头旁边,石头前面刚好种了一棵树,借着夜幕挡住了两人的身影,那道人影的行为全部看到眼里。
      “果然不出主子预料,今晚果然有人夜探锦华宫,只是红豆的武功不算差,这个人看来武功不错,据我所知,几位娘娘似乎还没有这么一位高手。”男子分析,说着说着但是好奇起来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武功不可速成,若是高手更是要看天资。”男子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这个人是哪一路来的,要不试试,男子心里出现了注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没想到刚准备开口,伶欢就摇了摇头。
      男子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垮了,哎,他早就知道主子性格稳重,可怜他以后要在这个皇宫呆这了,没有架打太没意思了,想起自己在边境自由,男子长长叹了口气。
      “大泽王朝太子后日前来求娶公主,既然你认不出身手,想必这人应该是大泽太子的人。”伶欢瞅了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阿生,转身离开。
      “主子,你怎么走了?”阿生张嘴问道。
      “夜半三更,不睡觉留着替他守门不成。”阿生张张嘴,“这人怎么办?”
      伶欢停住,“后日大泽太子来了就知道所谓何事。”
      这水太深,不适合她闯,守株待兔为的是让自己的人不倦进事情里头,哪有自己反倒钻进去的道理。
      伸手挥了挥,示意阿生撤退,打了个哈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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