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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大梦三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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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走了以后，灿芜仍怔怔地看着手里的佩剑出神，不知所措。
事实上，自从抽出了这把剑，她就一直愣怔在那里，完全没注意寒烟说了些什么。等到她走了灿芜才意识到，她似乎忘记问寒烟该如何处理这把剑了。
这可如何是好？
灿芜彻底懵在那里，只得出口唤追花、逐蝶。然而她们好像真的离去了，完全没有回应。
她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刚刚出现的那个红衣女子依旧站在那里，恭敬地行着礼。
这时她才猛然想起，寒烟似乎说过，这便是画影的剑灵。灿芜连忙把她请了回去，随即把剑收回了剑鞘。
反正无事可做，不如找天帝问问清楚？
灿芜暗下决定，把画影挂在腰间，独自出了院子。
走着走着，灿芜忽然听见了极轻的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
她好奇地回头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许是听错了吧，灿芜想，随即继续向前走去。
她漫无目的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竟一个人也没有碰到，不禁想要打道回府。
正纠结着，灿芜突然看见一个缥色的人影迎面走来，似乎是上次在温泉见到的少年，于南生。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熟人，灿芜心里欢喜，连忙上去打招呼。
“喂！我们又见面了！”
南生先是一愣，而后竟是颇欣喜地向她跑来。
“你怎么在这里？追花、逐蝶没和你一起？”
和那天凶神恶煞的样子判若两人，今日的缥衣少年春风满面，声音也清脆灵动，像一只换了毛色的黄鹂鸟。
“她们说我今日可以自己逛逛，我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只能随便乱走。”
南生咧嘴一笑。
“你可是通明殿的客人呀，怎么会这么大怨气？”
听他调侃自己，灿芜忽地有些委屈。
“什么客人呀，我是被天帝抓上来做他徒弟的。”
“你说什么？！”南生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说天帝陛下要收你为徒？”
灿芜被他骤然升高的语调吓了一跳，怯怯地看着他。
“是呀，他刚刚自己说的，其实泡药泉也是他的意思。”
南生惊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双手抱肩，圆圆的荔枝眼微眯，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面前小小的少女。
灿芜被他审视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岔开话题。
“对了，你知道通明殿怎么走吗？我，我不认路。”
南生的目光触碰到灿芜腰间的画影，猛地停住了。
“你怎么会有这把剑？”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死死地盯着画影。
灿芜于是解下剑给他看。
“寒烟殿下给我的。”
南生将信将疑地接过剑，上下看了一圈。末了，他把手放在了剑柄上试了试，却并没有抽出来。
灿芜以为他是想看这把剑，便善解人意地伸手帮他抽出了剑。
红光一闪，画影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恭敬地拱手。
“主人。”
于南生的眼睛都直了。
“你，你的幻术怎么这么强，连剑灵都变得出来？！”
灿芜愣愣地看着他。
“不是我变的呀，这位是画影。”
于南生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可能拔得出画影？！”
灿芜轻轻转了转手腕，仔细看着手里的剑。画影的剑光随着她手的幅度在于南生的脸上一闪一闪，衬得他惊诧的脸越发的白。
灿芜看了半天，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拔出一把剑能是这般令人震惊的事情吗，便随手把剑收回了剑鞘。
收回画影的刹那，灿芜仿佛又听见了扑扇翅膀的声音。她心里奇怪，忙不迭地左右看了看，却依旧是一无所获，只得重新看向南生。
而他还是怔怔地看着灿芜手中的画影，瞪大的眼睛一霎不霎，嘴巴无意识地一开一合。他的双手已在刚刚的震惊中放了下来，此刻仿佛两条没有生命的藕段儿般垂落在身体两旁。
“可是，为什么啊？你……”
蓦地，他仿佛恍然间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莫不是这三天，住在一个四围有流水、天顶有琉璃、终日不见光的房间，每天晚上都会做奇怪的梦，其中第一晚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这回换灿芜一脸震惊了。
“你，怎么会知道？”
灿芜突然感到之前一直埋在心里的不安，像青芜山上鬼魅般的雾气一样，悄无声息地渐渐冒了出来。
“原来如此，”南生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这就对上了。我还说呢，这恢复法力的方法千千万万，为何陛下偏偏要带你入幻池。”
灿芜依旧迷茫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
南生的嘴角微微上翘，剑眉星目，俨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你是不是刚见到陛下，就被带来神界了？”
灿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那便是了，”他定定地看着她，“你估计是和我神界的先战神有什么瓜葛？”
灿芜瞪大了眼睛。
“就是那个，九百九十年前战死的先战神？”
于南生点点头，双眉渐渐紧锁。
“等一下，”灿芜心里很乱，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首先，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三天的经历的？”
“那个啊，”南生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因为幻池是我们神界最为神圣的四大泉水之一。如你所说，幻池能够护体养神，增强法力，清心静气，但因其功效过强，只有位份极高的几位上神才可使用，更别提外族了。那么陛下允你入幻池，则必然有非此不可的缘由。”
灿芜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幻池的另一个用途，便是大梦三生阵。”
“大梦三生阵？”
“不错，虽说我神族人没有知过去与未来的神力，然而先天帝依傍四大法器，借助幻池水能洗涤周身浊气、令人通透的能力，创立了一个可以窥探天机的法阵。此阵历时三日，一日见现在，一日明过去，一日知未来，而基于这三日所见，亦可获取此人的族系渊源。不过，先天帝才创立此阵不到一两百年就圆寂了，除了他，还没有听说谁使用过这个法阵，具体细节我也并不是完全确定。”
灿芜不禁目瞪口呆。她竟不知，神族竟有如此强大的法阵。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生一时语塞，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当然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还有啊，听闻这法阵极其阴寒且伤身，陛下让你连泡三日药泉，大约也是怕你修为太浅，承受不住这法阵霸道的溯回力。”
原来那房间四围的帷幔竟是因为这法阵！灿芜没来由地有些后怕。
南生忽然颇同情地看着她。
“不过你也是厉害，这么重的寒气入体竟似乎浑然不觉，换做是我，可受不了九天冰泉水夜夜环绕的寒气。你是阴寒体质吧？”
九天冰泉？追花不是说这是天帝用来疗伤的吗？
灿芜感觉嘴唇有些发干。
“可是，我好像是纯阳体质诶。”
南生再次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就你这点修为，怎么抗得过与自己体质相克而百倍于自己修为的法力？”
他两只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捏住自己的下巴，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
半晌，他突然恍然大悟。
“是了！大约是因为你和先战神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所以你也继承了她精纯强悍的纯阳法力。可你们妖族是没有轮回转世的，那三日中有一日是空白吧？既然不入轮回，那你和她能有什么关系呢？”
他忽然凑近她，颇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你莫不是她的私生女？”
灿芜猝不及防地往一旁缩了缩。
“神族战神大约生不出一个妖族来？”
南生的手继续轻抚着自己的下巴。
“也是啊，不过一般孩子的法力随父，你的父亲是谁啊？”
灿芜依旧怯怯地看着他。
“我无父无母。”
南生惊讶不已。
“我活了这许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天地灵气孕育的妖。”
灿芜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她也没有见过第二只如她这般无父无母的妖。
南生思索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
“你说你无父无母，说不定只是没见过父母呢？说不定先战神仙逝前就诞下了你呢？”
这个想法着实有点离谱了，灿芜无奈地扶额，突然想把他这番话原封不动地转告天帝。
“先战神都故去快一千年了，你适可而止吧。”
南生兴奋的脸上神采奕奕。
“一定是这样的！先战神当年故去得早，你因为身上带着她的血脉，一并被封印了，直到最近才解封。你既是妖族之身，难道说你的父亲是妖？天呐，怪不得当年先战神怨气如此之深，下了那么重的诅咒，原来竟是……”
灿芜疑惑地看着他。
“你说先战神死的时候下了诅咒？可是，她不是战死的么？还有，为什么带着她的血脉会被封印？”
南生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闭上了嘴巴，眼神飘忽地四处看着。
“我说什么了吗？你大约是听错了。”
听错了才有鬼呢！灿芜在心里抱怨着。她的心里满是疑惑，简直要溢出来了。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天帝问个清楚。
“对了，那个，通明殿在哪里呀？”
谁知，于南生再一次无视了灿芜的问题，一把抓住了灿芜的手臂。
“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我师父，让她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更新来了~！下一章会出现一个小高潮，敬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