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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天下大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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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真个死了……”萨红袖见穹窿上曦晖朗曜,五行神宫一片清明,刚才一番大战,此时却是半点踪迹也无,张恨水自然不见,取出红袖刀作法略一查探,再也找不到昔日感应,顿时呆在当场。红袖刀乃张恨水所赠,沾染过张恨水灵力,萨红袖尝尝用交感巫术查知他下落,张恨水察觉有人用这么强巫力作法,便知是萨红袖,也不遮蔽身形。这时萨红袖一连试了几次,探查不到丝毫踪影,果然在诛仙剑与五行神雷上下夹击之下形神俱灭。萨红袖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要置他于死地,此时却是怅然若失。
造化城主却忍不住就要仰天大笑,不过碍于旁人在场,强忍欢颜。虽然那诛仙剑、息壤也与张恨水玉石俱焚,不过有得必有失,何况那诛仙剑本非己物,这样一来也省得向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少交待,不禁暗暗掐指盘算着选个干支相生的吉日用乾坤大挪移将造化城移到大明湖畔,今日是壬申金明天癸酉日,申、酉属于金,壬癸属水,都算是吉日,不过是地支生天干,再过三天甲子日水生木也是这样,只好再多等五天,乙巳日木生火,天干生地支,乃是上上大吉,造化城主舒心一笑,就是这天了!重建东方世家,自然可与白莲圣母坦然相见。白莲圣母见张恨水已死,也去了心头一块大病,毕竟张恨水一天不死,她就难重归中原,更罔谈夙愿,张恨水一死,免不了要天下大乱,才可险中求胜,不过接下来先要细细打探这造化城主出身来历。诸葛神侯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张恨水既已仙去,恐怕难有人接下摩利支天,他便要去寻那造化城主为爱子报仇。东方朔则是唏嘘不已,张恨水只手遮天,坐享灵界之子威名长达百年,今日终究免不了身死人手,想起爱女明珠,眼泪潸然而下。
此时已是日昃西山,蓝小蝶等人神情焦急候在外面,之前不断地动山摇,不知里面是怎样一场惊世骇俗大战,末了更是一声巨响,宛如耳畔生雷,继而归于寂静,更让人提心吊胆,先前还盼着早些终了,免得揪心不已,此刻却恨不得继续下去,毕竟只要声响不息,就是说双方依旧鏖战不停,此刻偃旗息鼓,自然是分出胜负,只不知谁胜谁负,谁生谁死,心里惴惴,那时刻直恨不得昏死过去,也不愿受这煎熬。
只见造化城主当先走出,意气风发,蝴蝶宫诸人心中一冷,难道张恨水竟陷落在五行诛仙阵中,伍秋月忍不住道:“难道大师兄……”
杜十娘强笑道:“也许只不过是困在里面,大师兄学究天人,道通古今,所向披靡,绝地通天,全身而退总非难事……”不过越说越是无力。
萨红袖见神久夜冷冷盯着她,黯然道:“你们不必等了……”此言一出,蝴蝶宫诸人登时如坠冰窖,余人中却已有人忍不住呼喊出来。
莲花太子见神久夜等人面露杀气,走上前去:“事已至此,你们先回山再做打算吧。”说着袍袖一拂,一朵莲花平地而起,托着蝴蝶宫诸人轩云而去。
“做什么放他们回去,干脆一网打尽!”“神龙使”张啸林吼道,木道人等纷纷应着,就要出手。
“也好,在下此时心绪难平,正好趁此机会调息一下。”莲花太子说着,目光在场中扫射一遍,他闻说张恨水已死,心中失落已极,一身怨气无处发泄,恨不得拔刀一战。造化城主见他神态莹然,亭然虚立,双眸精光爆射,气势超凡脱俗,心想这人道行不浅,不见得就在白莲圣母之下,再看时更发觉他清眉秀目,粉面朱唇,处众人中,如珠玉在瓦石间,一阵心痛,不知两人是何关系。
诸葛神侯朗声道:“张公子业已仙游,诸位若与蝴蝶宫有隙,不妨随时到蝴蝶宫请教,又何必乘人之危,落人口实呢!”
“既然明尊如此说,想来大家都无异议。”水母阴姬说道。小雪定睛看着她,心想这声音有些熟悉,在哪听过不成。那水母阴姬说完躬身退到诸葛神侯身后,似是未曾注意到小雪眼神。
萨红袖一挥长袖,红云一闪而逝,留下谷之华在后面大喊:“师父,等等我……”一抹淡淡红影掠过半空,隐约可见一片白羽直追上去。
神久夜见张恨水蒙难,呆了半晌,毕竟她解印后见张恨水与地狱之子奈何在富士五湖一场旷世大战,号称“死神”的地狱之子都败在他手下,虽然张恨水也是九死一生,经此之后,满以为张恨水天下无敌,不料此时竟然会陷落在五行诛仙阵中,那一句话便永远说不出口。转过神来就要替张恨水报仇雪恨,头一个便是萨红袖。若说旁人还情有可原,萨红袖乃张恨水一手带大,未曾半分对不起她,她却与旁人联手恩将仇报,置张恨水于死地,如何不怒!当时在山谷中难以下手,后来见她独自离去,不顾阻拦追了过去。
数百里外西湖湖心上,一辆辇车静静停着,两个女子分列左右。
“真的死了吗?”辇车里一个细细声音问道。
“属下已查探过太行山方圆千里,俱没有那张恨水踪影。”一个环眼鹰鼻的灰衣人跪伏在地。
“可惜了,张恨水,竟无缘一见。”那声音似笑非笑道,“张恨水一死,灵界天下大乱,就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我们青龙会再出来收拾旧河山,恐怕那东方不败至死都不知道邪眼给诸葛正我施了幻术。十二香堂,三百六十五坛,都布置妥当了吗?”
“回大少爷,万事俱备,只等大少爷一声令下了。”凤姐儿笑道,也是面有得色。
“那就好,五百年了,毕竟还是走到这一步了。”那大少爷幽幽叹道,说着辇车分开湖水,没入湖中。
蓝小蝶等人不一刻便回到蝴蝶宫,此时蝴蝶宫已然知道张恨水死讯。春雨一直在张恨水本命长生灯前卜卦,什么龟卜、草蓍、六爻、望气、求签乃至梅花易数统统试了一遍,卦象乱七八糟,有先吉后凶,也有先凶后吉,还有什么利涉大川、君子有终,和往常大不相同,张恨水本命长生灯也是时亮时暗,试了半天,不见有何变化,便干脆放到一边,不停作法为张恨水祈福,百草坪边上小屋子里摆满了灯烛旗幡。忽地一阵窸窣声响,一个尺许长短小人从百草坪一株菖蒲旁钻了出来,探头探脑,只见它通体晶莹,冰雕玉琢也似的,挥舞着小胳膊甩开步子往屋里便走,见春雨在那里手执木剑,脚踏禹步,对着法台念念有词,一下子跳起来扑到她脖子上。
春雨吓了一跳,见是千年木芝,强笑着揽它到怀里抱着。木芝连手带脚比划着,问她到底何事,是不是还与张恨水有关,春雨一边叹气,一边和它说着,这次不比以往,连她也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恨她与“神相”李布衣无缘,要不然倒可多请教请教。木芝依依呀呀个不停,伸长了胳膊小手拍着她肩膀。春雨莞尔一笑,抱着它在鬓边磨蹭着,她独居一处,虽然不似碧落那般孤傲,也是喜静恶动,不大与旁人来往,别人也不好多来搅她清净,平日里就跟木芝作伴,后来秦护花到漱玉峰安居,过去走了几番,打探下白小蝶前世今生与张恨水爱恨纠葛,两人交往才慢慢多了起来。春雨跟木芝说了会话,便继续为张恨水作法,木芝也跟着亦步亦趋,木芝乃汇聚山川灵力所生,单就灵力而言远超常人,只是未能开化罢了,这时学起来倒也像模像样。一直到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倦鸟投林,张恨水本命长生灯呼哧窜起一股火苗,光焰夺目,春雨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那灯焰便“噗”地一下灭掉。春雨一下子扑了过去,食指伸出点在灯芯,玉指蒙着一层青光,就要用灵力点燃本命灯。木芝也知道不好,瞪着小眼在一旁瞧着,可是一任春雨如何催动灵力,灯芯再也点燃不着,春雨又惊又怕,泪珠扑簌扑簌落下。
另一边碧落亦然,张恨水走后她也是心神不定,便凝神一番,运起重华之瞳,遥望太行。重华之瞳视日不眩,洞烛幽冥,哪怕相隔千里,视物若在眼前。初时碧落见张恨水势如破竹连过四宫,心中着实得意,直到厚土宫后,五行神宫一起发力,上有高山,下有厚土,中间五行神雷源源不绝,竟然连张恨水引以为傲那结界都难保周全,这才担心起来,见张恨水放出元神,稍稍放心,心想元神、本体,只要逃出一个,就不愁东山再起。待到那造化城主偷偷钻入五指山中,才察觉山腹里另有玄虚,以她眼力,竟也看不透那石匣里究竟何物,想要告诉张恨水,无奈云程阻隔,刚想着让别人去助张恨水一臂之力,耀眼亮光一闪而逝,五行神宫一片清朗,张恨水也不见踪影。碧落还不死心,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张恨水真个不见,怔在当场,继而哇得一声扑到在地,昏厥过去。紫鹃见碧落一开始还得意洋洋,后来神色忽而凝重,忽而放松,到了最后竟呆住,一下子昏倒在地,急忙伸手扶住,抱她到床上休息,将那豆粒大小精祇香取出一丸揉碎涂在她人中上,又拿了销疾珠放在她胸口,只见酒杯大小玉光噌噌转着,不一会碧落幽幽醒转过来,开口就是:“恨水……恨水……”
“张公子怎么了?”紫鹃见碧落泪珠划下,已知道多此一问。
“他竟然……他竟然……”碧落一时哽咽,竟说不出话来。
“姑娘快别多心了,张公子什么人物,绝地通天,岂是这干凡夫俗子所能陷害的,就算恶阵难破,大不了一走了之。”
碧落知道紫鹃不过是好言安慰,将头埋在枕头里,泪水滚滚而下,又是伤心,又是悔恨,没想到张恨水竟然也会有这山高水低的一天,想起往日对她百种千般好,她却时时为些小事向他使小性儿,此时阴阳殊途,别说撒娇使性,便是想再见一面也不能够,只恨往日里怎得不对他百依百顺,还要惹他挂心。
另一边蝴蝶宫诸人回山后,惠施、樊梨花等便自离去,九蝴蝶回到绣玉谷,青儿正在那里翘首以待,见她们回来,一溜烟跑过来:“你们怎么才回来,等死我了……”先前青儿就挨个给聂小倩等人践行,不过不大敢见张恨水等人,此时见诸女一脸沉重,伍秋月眼圈儿还是红红的,不知发生何事。诸女见砌玉台上摆着十数个竹篮,里面盛着各色鲜果,更有一圈小碟子放着糕点,酒杯也一个个摆好,知道青儿忙活了半天要为她们接风庆功,不过显然是没心情领她的好意了。
杜十娘过去拍拍她:“我们都有些累,改天回请你。”
“怎么了?”青儿一脸茫然问道。
“大师兄,大师兄竟然……”伍秋月说着,泪珠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当头响起,青儿木然半晌,仿佛当年那幕惨剧又重现眼前,不知不觉泪水就如泉涌。
聂小倩过去安慰她道:“你放心,蝴蝶宫高手如云,他们攻不进来的……”说道最后,也觉底气不足,声音几不可闻。当初青儿投奔蝴蝶宫,还是她引荐,本以为能让她从此安居,没想到短短几年,又要害她担惊受怕。
原来这青儿本是小雀儿,在横断山南麓跟几个姐妹游荡,一次无意中在地上见到几个梧桐子大小青果,几只雀儿叽叽喳喳半天,终于决定冒险尝试一下,一人挑了一粒,先啄一口尝尝,只觉入口清甜,别无异样,便一口气吃了,却没想到这不虞之福助她们增长了数百年功行,本来几只平平常常的雀儿,竟而脱胎换骨,摇身一变,化作五个妙龄少女。五个姐妹便往深山里去,找了个僻静所在,筚路蓝缕,开了个小洞府,遮风避雨。初时还依旧化作雀儿觅食,后来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就夜里去人世上偷些东西,只是不敢去人多地方,便到乡野山村盗些果蔬,好自耕自种,不必再四处觅食。后来有一次几个人喝了点果酒还壮着胆子去城里偷了些绫罗绸缎胭脂水粉,将洞府好好装饰一番,嫣然成了女儿家闺房一般,闲来无事也偶尔去听听私塾,对着那千字文识几个字,福至心灵,给那洞府起了个名堂,唤做“小洞天”。几个姐妹天性爱美,便在小洞天前面开了几处花圃,每人一块,花开时争奇斗艳,比拼一番。这样日复一日过着,虽然谈不上什么功名利禄富贵荣华,小日子倒也滋润。
可惜天不遂愿,有天青儿跟一个姐妹斗花,觉得她手种海棠怎么也不比那白芍药差,无奈被几个姐妹生生咬定,说是芍药更胜一筹,一时气苦,奋然离洞出走,不过是发发脾气,在外面挨冻受饿过了一天,垂头丧气回去,不料远远听到姐妹们哭喊声,在树丛里偷偷看去,姐妹们已成了几只灵异果腹之物,吓得她心胆俱裂。姐妹情深,让她心痛不已,可是她们几只雀儿除了机缘巧合能化作人形之外,从未修习过什么道术,本想着我不犯人,人不犯我,平日里嬉闹玩耍,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出去也只是白白送死。青儿待要不看,无奈挂念姐妹,待要看时,眼睁睁见姐妹们落得这般下场,如何不痛!等到那几只凶兽离去,半晌之后才小心翼翼飞了回去,见精心布置的小洞天里已是一片狼藉,姐妹们都惨遭毒手,空剩下几片羽毛,哭死过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悠悠醒来,双手捧起那羽毛,走到山谷深处,用花锄挖出几个小坑,泪眼婆娑安葬了她们,呆呆站了半晌,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她记事以来就和姐妹们朝夕相伴,若不是昨天怄气,只怕也已惨遭横祸,此时忽然孤零零一人,顿时茫茫然不知所措。之前听那些灵异提到什么蝴蝶宫,说是灵异对头,好些山精海怪投奔到那八百里秦岭中,下定决心,恭恭敬敬给每个姐妹磕了九个头,找些树枝封了下洞口,便动身去找那蝴蝶宫。
青儿不知路途,便找那穷乡僻壤,化作人形,拿几枚果子去问些小孩,偶尔听那老人东拉西扯一番,无头苍蝇般乱转,朝行暮宿,不知受了多少委屈,抹了多少泪水,直走了三个月,才赶到那莽莽秦岭,便抖擞精神顺着山势往东寻去,后来终于闯进了蝴蝶宫地界。蝴蝶铁卫见一个殊无道行的小雀儿,勇往直前,直冲蝴蝶谷而来,不知有何玄虚,还以为是来传话,现身相见。青儿却是怕人,一见蝴蝶铁卫扭头便跑,跑出十余里才想起来此行正是要来投奔蝴蝶宫,那些人衣服上左胸都绣着蝴蝶,想来就是蝴蝶宫弟子,不禁跌足长叹,在那里逡巡,掰着指头盘算着:若是投奔蝴蝶宫,人家也不见得收容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小雀儿,即便收容,也必不受待见,说不定呼来喝去的,还要备受欺侮,寻常就见那些大孩欺负小孩,若是不去,飘零无依的,哪一天再碰上什么凶兽,断无幸理;咬咬牙往前走几步,忽又觉得空手而来,什么见面礼也没有,说不定连通报都难,想到之前和姐妹们在那小洞天吃喝玩乐,无忧无虑的日子,一边抹泪,一边叹气,暗暗下定决心,干脆自生自灭好了,何必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反正姐妹们都不在了,孤零零在世上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况且人家也不一定收容。刚要动身离去,一道青光由远而近,一眨眼就到眼前,只道是来捉她,惊叫一声一扭身子化作小雀没命也似的飞去。
那青光不依不饶,紧紧跟着,回头一看是个双十年华少女左手撑着缀满珍珠的纸伞,右手提着一个竹篮,冲她笑道:“我又不吃你,你害怕什么?”
青儿那时不认得聂小倩,一个吃字勾起她心病:“谁说你不吃我!”
聂小倩失笑道:“我干嘛要吃你,有这么多好吃的。”说着把竹篮一举,“你来蝴蝶宫做什么,怎么来了又跑?”
“不做什么,我不知道什么蝴蝶宫。”青儿使劲挥着翅膀,见聂小倩顿足不追,刚要松口气,一股吸力已卷住身子,尖叫声中将她吸了过去。
“你说什么事,我就放你走,要不然就把你定在这里。”聂小倩嘻嘻笑道。
“你……我……”青儿又急又气又惊又怕,一下子昏了过去,醒来时已在聂小倩怀里,聂小倩一双懒波目盯着,见她醒来,叹了口气,将手里一丸丹药收了起来。
“你醒了,再不醒就要再喂你颗仙丹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青儿许久无人作伴,此时躺在聂小倩怀里,再也不想起身。
“你还没说为何要来蝴蝶宫呢!”
“因为……因为……”青儿眼圈一红,又哭了起来。
聂小倩猜到几分,说道:“是不是受欺负了?来投奔我们蝴蝶宫?”
“我没有,不过我的姐妹、我的姐妹们都……”
聂小倩一挺怫然变色,她这次出山去俗界买些糕点给伍秋月庆生,回来照例分给蝴蝶铁卫们些尝尝,听说有只小雀儿,不知为何闯到蝴蝶宫,刚要问话撒腿就跑了。蝴蝶铁卫看她样子不像歹人,便任由她去了,聂小倩心生好奇,便追过来,见青儿楚楚可怜,想是走投无路来投奔蝴蝶宫,本来还想捉弄下她,一听说她姐妹们被害,怒火中烧,就要拉着青儿去报仇雪恨,倒把青儿吓得哆哆嗦嗦。聂小倩见了,柔声安慰,慢慢问话,青儿吞吞吐吐,半晌才把事情说完。
聂小倩搂着她道:“青儿不怕,我带你到蝴蝶谷。”见青儿眼光闪烁,“怎么了,不愿意吗?”
“不是,只是我……”青儿心想在外面纵然苦些累些,一个人倒还算自由自在,一旦进了蝴蝶谷,只怕生死都不由己,一想到此便心生惧意。
“放心,有我呢!我也有几个好姐妹,包管她们一见到你就爱不释手,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说罢拉着青儿起来,一转混元伞回到蝴蝶谷。蝴蝶谷十里禁地,即便连她也不敢擅作主张,便给青儿挑了些吃的,让她等会,去去就来。青儿虽然不愿,也只得应着,找了个山坳藏了起来,吃着那点心,竟比往常姐妹们吃的都要好,可惜她们已无福消受了,想到这里泪水又浸湿眼睛。
“青儿,青儿……”青儿听到外面有人喊她,除了聂小倩,还有旁人,小心翼翼探出头来,见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也在东张西望,自然是伍秋月了。伍秋月听聂小倩说遇上个小雀儿,十一二岁女童模样,我见犹怜,便和她一起禀过张恨水后急急赶来,见青儿警觉看着,呼啸一声跑了过来。
“这是我五妹秋月。”聂小倩笑道。
“五妹?”伍秋月瞪着她,“那你是什么,八姐?”
“你知道就好。”聂小倩与伍秋月拉着青儿,携手入谷,带她引见众位姐妹并蝴蝶铁卫。绣玉谷诸女见青儿娇羞可爱,加之身世可怜,都对她青眼有加,当晚便跟聂小倩在会仙园睡下了,青儿好久未曾踏踏实实休息,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暮色时分。这样过了几天,青儿渐渐习惯,又变得开朗起来,打听到灵异都在浮玉涧那里栖身,又知道聂小倩等人是张恨水徒弟,虽然百般不愿搬走,可是也觉得留在这里过于高攀,和她身份大为不适,便在浮玉涧要了块地方,起了个小草屋,安安心心住在那里。她本自讨人喜欢,何况那些灵异也不敢在蝴蝶谷无事生非,加之她又和聂小倩等人交好,都对她颇为尊重。自此以后,便又过上无拘无束的日子,除了隔三差五想到姐妹们就忍不住伤心陨泪外,倒也自在逍遥,后来到了忌辰,伍秋月、杜十娘、聂小倩跟她一块去小洞天祭奠姐妹,洞外花圃依旧姹紫嫣红,可是再不见往日笑语欢颜。聂小倩等帮着重新布置了下小洞天,叹息一番,对那些天杀的凶兽都恨之入骨,不过每次问青儿时,青儿都眼泪嗒嗒的,却不说话,只好想法子找些法宝道术再来查探。青儿每年忌辰回来都哭得泪人一样,愈发感慨若是姐妹们要是和她一块到蝴蝶谷安居,那该多好,便把那好吃的好玩的统统带来,埋在她们坟前,但愿她们也能享受一番。
青儿在蝴蝶谷住了几年,听了些张恨水丰功伟绩,满以为再也不必担惊受怕,没想到强如张恨水也有失陷一天,顿时呆住。这时秦护花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便拉着青儿一起回去,向蓝小蝶她们说道若有能效劳之处但说无妨。蝴蝶宫本来就是众矢之的,此时张恨水身亡,他们再无顾忌,只怕一场大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