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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倚天屠龙 ...

  •   耿昆之前在镜花水月中虽则焦躁欲狂,却也并不害怕,此刻两人相见,胆气更是一壮,见蝙蝠公子战战兢兢指着身后,纵然知道它素日里行事谨小慎微,此时也颇有些不以为然,心想就算见到张恨水也不至于怕成这个样子,心里不悦,也不答话,回头就是一刀,这一刀下去,就算张恨水也不敢直撄其锋,可是刀至中途,却生生顿住,眼神比见鬼还怪。
      蝙蝠公子飘身退开数丈:“你们两个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耿昆只顿了一顿,手中宝刀一挥,将对面“耿昆”斩做两截:“孰真孰假,宝刀为证!”满以为说完这句定然冰释误会,谁知蝙蝠公子越发退后数丈,瞪着眼死死瞧着耿昆身后。耿昆扭头一看,身后暗处不知何时又冒出一个假耿昆来。
      “得意不宜再往,张恨水你烦也不烦!”耿昆气道。
      “宝刀怎的在它手中?”蝙蝠公子指了指耿昆身后那“耿昆”。
      “胡说!”耿昆明明手执屠龙刀,不知蝙蝠公子何出此言,手中宝刀一转,立时将那“耿昆”劈开,转身冲着蝙蝠公子道:“这下真假立辨了吧!”
      “果然,这宝刀威力幻术伪造不来。”蝙蝠公子笑着迈步,只一步已轻轻到了耿昆身前,蓦地左侧响起一声呼喊:“大哥小心!”耿昆听这声音熟悉,分明就是蝙蝠公子,但身前这蝙蝠公子好端端站着,未及反应,那蝙蝠公子手中长剑直直刺入耿昆小腹。耿昆但觉一阵冰冷,浑身如坠冰窖,不知是剑伤还是幻术所致,如此真真假假反复几遭,几已绝望,这才明白幻术之可怕!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而被玩弄之人却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而然。
      耿昆翎羽分身一爪抓在身前“蝙蝠公子”顶门上,将一颗大好头颅血淋淋提在手中,左侧蝙蝠公子手提长剑赶了过来,满脸焦急。耿昆刚要问话,右侧又是一声“大哥小心!”耿昆更不迟疑,一刀斩向身前“蝙蝠公子!”蝙蝠公子急忙横剑挡住,刀剑相交,火花四射。“大哥,我们堕入张恨水幻术之中,在这里一切都任由他掌控,真真难分,虚实莫测。”耿昆如何不知,只是适才与蝙蝠公子照面时也是刀剑交锋,分明是如假包换倚天剑,何以在一个转身后就物换人非?
      耿昆越想越乱,大喝一声,屠龙宝刀化作一条黑龙,张牙舞爪,横空乱舞,发出一阵阵炸雷般吼声。“不要!”蝙蝠公子喊时已然迟了半拍,它心知张恨水处心积虑不过是忌惮屠龙刀与倚天剑,此时宝刀脱手,在这鬼地方只怕片刻之间就要落入张恨水手中,何况没了刀剑,再也难辨真假。
      蝙蝠公子待要相助耿昆收回宝刀,只抬头看了宝刀两眼,回头看时耿昆已不知去向,暗道苦也,作法隐去身形,慢慢来回寻找,心想这幻术虽然厉害,但灵力耗损必大,总不能无休无止,无边无际,逡巡片刻,发觉耿昆站在半空,手执宝刀,兀自在那里胡劈乱砍。蝙蝠公子长剑一抖迎了上去,剑光遇上屠龙刀,被屠龙刀轻轻割断。蝙蝠公子长舒口气,忙道:“大哥稍安勿躁,我们且来盘算下对策。”
      耿昆见是蝙蝠公子,定了定神:“好。”说着手中屠龙刀猝然劈向蝙蝠公子。蝙蝠公子应变不及,刀锋过处,血花标射,一条臂膀被直直削落没入暗处,倚天剑也随之遗失,立时明白过来:“张恨水!”情急之下待要拼命,失了倚天剑更不是张恨水对手,一咬牙挥动双翼退入暗处,喷一口血在断臂处,长骨生肌,转眼间又现出一条臂膀,它修成蝙蝠分身法后,大小数十战,从未伤过本体,今夜遭此断臂之厄,令它恨恨不已,不由得迁怒到耿昆身上,刚想着日后如何见面,耿昆迎面飞来,一脸关切:“贤弟,你去了哪里,叫为兄好找!”
      蝙蝠公子脸上杀气一闪而过,迎了上去,笑道:“我也一直在寻大哥。”
      “好兄弟……你做什么?”耿昆刚要与蝙蝠公子握手,蝙蝠公子双手一翻,一双血掌推了出去。耿昆警觉时血掌已到胸前,一抖双翼,罡风骤起,将蝙蝠公子卷了出去。蝙蝠公子知道耿昆这鲲鹏翼也伪装不来,刚才一挥之下虽未尽全力,却也是罡风凛冽,吹在身上直似刀割,张开双翼稳住身形,刚要开口解释,耿昆已到身前,将其当做张恨水幻象,双手一伸,化作双爪抓向蝙蝠公子,要将它开膛破肚,以泄心头之恨!蝙蝠公子大难临头,只得保命要紧,双掌一翻,祭出阴山血掌。
      “砰”的一声闷响,耿昆与蝙蝠公子双双察觉异样,刚要问话,陡然间周身气流有异,扭头一看,周围一双双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眼睛盯着,不知耿昆与蝙蝠公子为何斗了起来。
      耿昆与蝙蝠公子都是万分尴尬,收起阵仗,问道:“小花,我们中了张恨水幻术已有多久?”
      “幻术?多久?”诸葛小花一头雾水,“刚才老大一刀过后,黑云漫天,只一眨眼功夫,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耿昆与蝙蝠公子心中一凛,冷汗涔涔而下,扭头看去,屠龙刀与倚天剑已在张恨水手中,张恨水依旧似笑非笑看着这边,中天月色清明,点点疏星缀饰夜空。耿昆感慨万千,正是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当初张恨水一心封神,为此大费周章封印四灵,这与它又有何干系?幸免于难本该高兴才是,结果鬼迷心窍,竟而埋怨张恨水小瞧了它,到蝴蝶宫登门求战生受了一掌,重又回到北海穷数十年之功炼制屠龙刀,为了对付张恨水不惜与虎谋皮,跟造化城联手,建立“年”来操控灵异,到头来终究不过如镜花水月一般,逝了无痕。既已想通,耿昆长叹一声,向张恨水揖手作礼,朗声道:“张公子,耿昆昔年一己私忿,惹来这许多祸端,在此赔罪了!这就回北海陷空岛,如有召唤,必当略尽绵力以赎前愆!”说罢张开双翼,一阵风雷声过后,早已消失不见。
      蝙蝠公子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说道:“原某甘拜下风,张公子若是得闲,不妨来阴山赐教!”说罢也带着蝙蝠杀手嗖嗖破风而去。一干灵异失了统领,呼啦啦一声作鸟兽散。
      阳炎刚才苦战一番,脸上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冷冷道:“你就这么放它们走?何不趁此机会将它们一网打尽?”
      “过犹不及,且留几分余地。再说我也要休息一下,想想那东方城主之事。”灵界中人虽然灵力远胜常人,不至于筋疲力尽,但张恨水身为蝴蝶宫主,灵界之子,几乎一刻不停要盘算各种事务,心神消耗不小,并非灵力所能弥补,况且连番大战,灵力毕竟受损,也要慢慢调息,适才逼不得已施展无量幻术,差点勾起头疼旧疾,隐隐察觉有异,也不再逞强。张恨水说着与碧落、阳炎等回到蝴蝶谷,便在绣云阁休息,直睡到第二天傍晚才迟迟起身,见碧落在那里洗头,说了一声便去二酉山紫府天库。原来他并非一直酣睡,反倒在不停思索着重华之瞳,寻常道术难以抑制重华之瞳灵力外溢,他便一直盘算什么法子能让碧落修习后能操纵自如,若能使用得当,重华之瞳纵然不能无敌于天下,至少不会再受制于人,让他牵肠挂肚。
      过了两三个时辰,紫鹃正薰着锦被,抬头看见张恨水,一眨眼就进了院落,忙忙地给掀开帘子,笑道:“张公子大驾光临,姑娘还不速速出来下跪迎接!”她缠着碧落说了张恨水如何出手搭救,甚至不惜以身涉险,不免又对这张公子另眼相看了,张恨水跟碧落倒有些讪讪。
      碧落正对着月镜怔怔发呆,此镜乃玉石磨制,色白如月,照面如雪,故名月镜,听张恨水来了赶紧闭了眼睛。张恨水手里拿着一卷白纸,见碧落盈盈走来,举手就敲在她头上。
      “作什么……”碧落情知被张恨水察觉,说话也是底气不足。
      “我翻了些古籍,爬梳些章句,揣摩着好好端详一番,兴许有用,你先抄一百遍吧!”
      “什么古籍?”紫鹃捧着茶过来,嘻嘻笑道:“遮莫不是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说着接过来打量一番,见是什么“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大;养神之所,归诸道。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谓之神灵。”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东西南北?难道是怨我们家姑娘给你添了麻烦,有意来刁难不成?”
      “这是助你家姑娘修行,她天生重华之瞳,固然是双瞳凝碧视日不眩,不过双眸里灵力凝聚,一旦开眼灵力泄露极快,若不抑制早晚要拖累坏身子。”
      紫鹃吓了一跳:“你莫唬人,刚刚姑娘还在对镜梳妆呢!”
      张恨水作势要打,碧落缩着肩膀躲开,小声道:“已经打过了……”
      紫鹃又问道:“抄这些个神道有用吗?”紫鹃见章句中有些标了出来,有些还作了批注,似乎是导气凝神之法,不过她是不懂的,便急急去找笔墨要督促碧落动笔。
      “不要着急,静下心来慢慢体悟,我不懂仙术,上古典籍也早已失传。”张恨水看着碧落。
      碧落低着头轻声应道:“知道了。”
      张恨水给碧落讲解着,碧落虽然冰雪聪明,毕竟从未修行,加之从这些章句揣摩体会也并非寻常道术那般有迹可循,张恨水担心她出什么岔子,给她反复讲解。碧落难得有法子可以堂而皇之地绊住张恨水,也是不厌其烦地问东问西。这样直到三更时分,紫鹃在一边已是哈欠连天,不住揉着眼睛。张恨水也有些疲倦,碧落便打发紫鹃去了,服侍张恨水睡下,又点了支梦甜香放在案上,两手支颐,静静看着张恨水。只见张恨水初时甚为平静,后来眉头紧锁,不知在琢磨什么,末了又变得恬淡,嘴角微微上翘,略带笑意。张恨水向来嗜睡,来绣云阁多半都要休息,碧落倚在床侧甜甜笑着,照着张恨水所教法门运转灵力,精神却是越来越好,把把地坐了一宿。
      破晓时分张恨水就醒了一次,见碧落盯着他看,喃喃道:“我昨晚又想到几句,待会我去看看……”说完又沉沉睡去。碧落俏笑着摩挲着他双手,一面招手唤紫鹃过来,问她可有什么法子滋养补神。
      “人参啊,”紫鹃想也不想,“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开心益智。菖蒲也行,开心孔,补五脏。还有菌桂、茯苓等,灵芝则更好,尤其是……”紫鹃笑着在碧落耳畔说了句。
      碧落笑道:“春雨姑娘通共就这么个伴,你还敢去打它主意,看我不告诉她,掌你的嘴!”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其实这些东西也只是补益灵力,对常人固然有用,但以张公子灵力之强,这点灵力不啻于沧海一粟。依我看,张公子赖床不过是想的事情太多,操劳过度,终日不得空闲,所以才这般劳累,比我们是不一样的。”
      “偏你懂的多!”
      “其实这样才好,”紫鹃说着两手拇指比划着,巧笑着跑开。
      碧落脸一红,低头去看张恨水,见他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是若有若无,几与槁木死灰一般,知道他睡得正香。直到日凌中天,张恨水才一声哈欠悠悠醒来,问了下碧落进境,伸指在她眼睛边上印堂、晴明等穴位试了下经络中灵力如何,随便吃了碗桂圆莲子粥,便又要去紫府天库。
      “我也要去!”碧落跟在后面扯着他衣襟道。
      “也好,你也可在旁参详参详,只是不许说烦。”
      “不说,不说。”碧落答应地痛快,不过到了紫府天库里,见张恨水在浩如烟海典籍中慢慢搜罗,只一刻那股欢快劲儿就飞得远远的,只是张恨水肯为她这般不辞劳苦,心中却是甜丝丝的,盘算着以后要跟紫鹃学些针线,也给张恨水绣点荷包、衣服什么的。转念想到蓝小蝶已身在蝴蝶谷,虽说与白小蝶大相径庭,可是保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开窍,回想起前尘往事,与张恨水重归于好,想到这里,又不免露出愁容。
      张恨水还道她视修行若畏途:“不必担心,你天赋异禀,只要领悟个中道理,不久便可驾驭重华之瞳。”碧落轻轻应了声,和他慢慢翻阅着各色典籍,不一会春雨过来找些医书,颔首问好。
      日落时分惠施走了进来,脸上依旧笑嘻嘻一副玩世不恭样子,直到张恨水身前。碧落知道有事要说,走到一边,随便看着,惠施走了又绕回来,见张恨水欲言又止,猜到八九分:“小蝶姑娘有事找你?”
      “嗯,嗯……”张恨水与碧落过从甚密,虽然从未说过什么海誓山盟,毕竟觉得有些不妥,在她面前提起小蝶时,就像做了亏心事一样。
      “你去吧,小蝶姑娘的事才是正经。”
      “也不是,其实……”
      碧落却不愿多听,转过身去,张恨水一愕,垂手在旁。碧落却想不知是否又是那东方城主暗中捣鬼,此人能瞒过蝴蝶宫耳目,几可与张恨水一较长短,也算是个人才,为了对付张恨水而遣小雪入谷,虽说后来暗算于她,但无论先前与小雪谈心解闷,抑或后来张恨水为救她而以身涉险,乃至眼下为了重华之瞳而朝夕相处,对碧落而言都非坏事,心中对东方城主等人并无太多怨恨。“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与不是也不重要,灵界沉寂数十年,小蝶现世之后引出不少潜藏高手,这几年只怕是风云际会,龙争虎斗。”
      “管他卧虎藏龙,普天之下谁又是我们张公子对手呢!”碧落笑道,心里却想着重华之瞳妙用无穷,等收发自如后要定修习道术,助他一臂之力。
      张恨水也是陷入沉思,灵界中潜藏势力层出不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洗心池传来消息好似暗中还有一伙人精通瞳术。瞳术非比其它道术,乃是靠瞳子发动,只能天生天长,难以通过后天修习得来,忽然之间又怎会冒出许多瞳术高手?要知道双眼确是常人灵力隘口,不过俗界中人灵力太弱,聊胜于无,有时机缘巧合,也会出现些注视移物一类传闻,不过是偶一为之罢了,要想如道术那般收发随心,御敌杀人,却是远远不能,能够修习瞳术者,血脉往往迥异常人,天目山一脉中绝后中土已许久未曾见过,倒是东瀛传言有瞳术家族。由于瞳术灵力耗损太大,即便是修道中人身子也难承受,故而日渐式微,已成传说。子虚先生不知碧落来历,还要他多加小心,毕竟重华之瞳可谓至尊瞳术。想到这里,张恨水直勾勾看着碧落,碧落发觉异样,也扭过头来,四目相对,张恨水只觉得碧落双瞳澹然无极,虽然放眼望去无拘无碍,但却难测其广深。
      “怎么了?”碧落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人发觉你一些徒子徒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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