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圆房不圆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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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宫中大喜之日，但比起身为主角之一的官家，大臣们似乎更忙些。
福宁殿内一整排的侍女拿着礼服站在殿内，但赵祯就硬是不看她们一眼。不管是茂则还是镣子见了官家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子，都难免着急，真是名副其实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赵祯看过晏殊论科举的劄子，颇有想法，对茂则道：
“近年所取中进士的诗赋，大多过于浮华。恐怕是字句质朴，循古风的士子甚少选入。晏先生多年前便成奏陈过，科举取士当改，范仲淹对此有过颇为犀利中肯的论证。我当时还未亲政，只能暗自赞同。”
官家摇了摇头，越发觉得有理，又道：
“当知会礼部，取士不可只看文字，文章立意格局、策论优劣更为重要。”说着，赵祯提笔写下。
茂则走到赵祯前方。
“怎么？着急了？”官家眼皮都没抬一下地问道。
茂则只是静静地站着，未敢多言。
“当年……算了。更衣吧。”赵祯欲言又止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起身。
当年我也是这样娶了郭氏，这一次会不同吗？
行过了礼仪，晚间丹姝在坤宁殿中即期待又有些忐忑害羞地静待着官家的到来。
“官家到。”赵祯如约而至。
“官家”丹姝连忙起身，向赵祯行礼。
有一瞬间，官家愣住了。他以为皇后会如韩琦所说那般貌丑不至祸君，来之前还特意做了心理准备，想着若曹氏真能贤良淑德便也就满意了。
鲜衣怒骂、明丽飞扬吗？赵祯想起清平的话。但愿她能习惯这宫中的日子。
赵祯又看了曹氏一眼，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两人未发一言地完成了三书六礼中的最后两礼，同牢礼与合卺礼，象征着从今往后两人将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在饮交杯酒时，官家看着眼前的女子想道，至少我会护你一生。
待送入洞房，众人退了下去，两人独处，丹姝有些不知所措。
坐在床边，赵祯见丹姝站着低垂着头，便招手让她过来也坐下。
“皇后……不，丹姝，你今后便是我的妻子了。”丹姝比赵祯小六岁，芳龄十八，在官家眼里还是半大姑娘的模样。
“但更是天下人的皇后，这是你我一生推卸不了的责任。你可明白？”官家继续道，他不希望丹姝后悔。
“臣妾明白。”丹姝这一刻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所要承受的重担，但同时也做好了迎接它的心理准备。
“那便睡吧。”两人躺下后，赵祯伸手将丹姝搂入怀中。
那夜，丹姝有些失眠，她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在朦胧间描绘官家的五官。虽然也想象过和赵祯洞房花烛夜的模样，但像这样把话说清楚后合衣而睡的举动，更让她倾心。这个男人或许还未爱上我，却愿认真待我，丹姝便不会辜负他。
另一边，梅园里。
清平提着盏灯在园子里的小路上走着。果然，不久后就听见远处传来有人咒骂的声音。
“打死你、我打死你、打死你！”咒骂声越来越清晰。
“臭坏蛋、臭坏蛋、臭坏蛋！我打死你、你个臭坏蛋，我打死你！”
清平循着声音一步步走近，只见一女孩手里拿着木棍正在打地上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她想这便是小时候的张妼晗了吧？从小就有这样的暴力倾向真的好吗？清平歪着头想。
“小姑娘，怎么啦？”待走进后清平问。
“它咬死了我的小白兔。”
“我帮贾教习做了许多活儿，分了几箩的彩线，贾教习才给我买的小兔。它这么大、这么白、这么可爱，给它一些嫩菜叶，它就这么开心地啃啃啃，红色的眼睛，粉色的嘴唇。”妼晗回想着白兔的样子，越描绘越是气愤。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逝者已矣，不管是身前再美好的小白兔，或是再可恨的老鼠，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清平靠近小妼晗，弯下腰摸摸她冻伤的脸。
“天这么寒冷，把老鼠独自留在这里肯定特别可怜，我们就不陪它了，可好？”
曾经清平也觉得张妼晗很可恶，像徽柔那般讨厌她，但那一日当张贵妃突然在雨中下了步辇，回想起自己在官家面前跳舞的时光时，又释然了。不过是一个人在自己的人生中挣扎而已，何必去计较。
“你骗人，你只是可怜它，想让我别继续打它了！”小妼晗根本不信清平的一派胡言。
“你叫什么名字？姐姐叫清平，是长春阁的人。那里暖和，你先跟我回去可好？”清平尽量表现得更和蔼可亲些，说着把披肩脱了下来，披到妼晗身上。
似乎因为清平这样的动作让妼晗减少了戒备心，迟疑了一下，她道：
“我叫张妼晗，是新入宫的舞女。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去？我凭什么信你？”
“呃……就凭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至于我为什么要带你回去嘛……大概是因为这样做对我而言并不难吧。”只要有他在，我便可以放心去做我想做的事，一如这些年。
“走吧！”清平在妼晗冻得冰冷的手上哈了好一会的气后，牵起她的手走回长春阁。
大概是太高估自己的身体了，昨晚在梅雨假扮了一会知心姐姐后，今早清平就开始咳嗽发烧。
“咳咳咳……咳咳”清平躺在床上只觉得头昏脑胀，咳得肺都要吐出来了。
“娘子，来喝些水。”礼月把清平扶起，让她喝些温水止止咳。
“姐姐，你没事吧？我去请太医！”原本今晨要回去练舞的妼晗在发现清平生病后便执意留了下来。
“妼晗咳咳……”清平连忙将她叫住。
“我没事……咳咳……你先回去，以后再到咳咳咳……我这来玩。”清平咳得话也断断续续的。
“可是……”妼晗还是很担心清平，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你若留下咳咳……以后便别回去跳舞了！”清平望入妼晗的眼睛。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便在这一瞬间。张贵妃，你可愿？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圆房不圆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