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落木萧萧下》晓小小

3、第 3 章

　　后来我便做了这个人的手下，他教会我诗词歌赋，带我惩奸除恶，白天带我越过草原，夜晚带我穿梭银河，他带我看遍这世间美好，他拉着我的手说他以后会每天都会这样对我好。又过了一个七年，我弱冠这一天，他告诉我他是这个国家的二殿下，他叫风无涯，他要我帮他共谋天下，我想这样好的一个人，他要什么我都会帮他。我渐渐开始爱慕上了他，我想我真是无耻恶心，我和群芳阁里的人有何不同，我不可以玷污他。
　　他开始告诉我他的计划，他要我潜伏在太子风无尘身边，帮他传递消息。我想这样真好，这样他就不会发现我这些恶心的心思了，我答应了。
　　我有了新的身份——禁卫军统领的侄子，我现在唤作李庭，我去了太子的身边，做了他的贴身侍卫，我竟没想到太子居然是个盲的，眼上蒙着白条，脾气也是古怪的很，一有不顺心便动辄打骂侍女太监。我想这样一个人与无涯根本没有竞争的可能。
　　这一天，连他的贴身侍女也被打了板子，我瞧着不忍心，那姑娘被打了十多下板子还是硬气的很，我便悄悄叫人停了板子，那姑娘却说继续打，我属实有些不懂，太子也不在这，她又为何要糟践自己，打完后，我将她拉起带着人将她扶回房，那板子打的皮开肉绽，我叫人给她送了膏药，过了几日，伤还没好透，她便又回来服侍太子，我问她：“太子殿下对你这般，你不记恨吗？”
　　她突然就红了眼，摇摇头，“太子殿下从前不是这样的，对我们下人都是很好的，自从太子看不见又加上皇后病逝就如此了，我心里的痛尚不及他万分之一，他现如今不过是想赶我们走罢了，我又怎会做那背义忘恩之徒。”说完就踱步给太子煎药去了。
　　太医说太子眼疾可治愈，可他偏偏不肯治，每日的药都是偷偷倒在了花坛里，我也是不懂为何。
　　这日太子又偷偷倒了药，迈过门槛时快跌到时，我及时扶住了他，他立马推开了我，“我不需要你扶我，给我滚。”
　　我没有作声默默跟在太子身后，他没有察觉到，我发现他身上常有灰尘，大概是因为不许人扶他，而经常摔倒吧，就这样我每天都跟在他身后，每每他快跌倒时我都能扶住他，他虽然嘴上不许我跟着他，却还是默许我跟在他身后。我想我应当是疯了，为什么要帮无涯的敌人，他跌不跌倒与我何干。但我还是每日都紧紧跟着他，我想这是一个卧底的基本素养，我不能忘记我的任务。
　　“今天是什么日子？”太子站在门边听着外面的雨声，手慢慢伸出来，雨水打在他的手上，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纤细，洁白如玉。
　　“清明了，殿下。”这是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听见我的声音头微微转了过来，面上含笑，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与无涯不同，无涯的笑带了几分不正经，他的笑却含着春风。
　　“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他背对着我，仰着头。
　　“回殿下，臣李庭，今已二十有一了。”我恭敬道。
　　“二十一了呀，真是个好年纪。本殿下今日要出宫礼佛，你陪着，去准备吧。”他转身回到宫里。
　　“诺”
　　到了寺中，他跪在蒲团上，手里握着三炷香拜了三拜，嘴里念叨着什么也听不清。我替他将香插在炉中。“你可有人要祭拜？若是有，便也拜一拜吧”他握着我的手臂，头微微扬起。
　　“谢殿下。”我闭上眼睛。
　　母亲过世十四年，幸而还有无涯相伴，母亲，我爱上了一位男子，你不会怪我吧，他像极了我的那位白衣哥哥，可我也不敢与他相认，我不会去扰他清净，就这样也挺好，为他做事，帮他得到他想要的就足矣。我的眼前忽然想起了太子的脸，睁开眼睛找他，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找到他时，发现他在一颗桃树下，以树枝为剑，与雨水为敌，矫若游龙，剑法飘逸，一身素衣被雨水打湿，却不显狼狈，就这样舞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我过去扶住他。“怎样，我舞的还不错吧。”他轻喘着，脸有些苍白，我摸了他的额头有些发烫，这家伙都这样了还撑着呢。
　　“殿下，你发热了，臣带您回宫。”他甩开我的手，踉跄了一下。
　　“我不回去，你休想带我回宫。”说着便离开，走了没几步便倒下。雨下的愈发的大，下山的路已经行不通，人也上不来，我只得将他带入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