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开》莫法莫法

22、此生（完结）

　　暖甜的小日子就这么渐天儿地翻着篇儿，转眼间小团子也快十个月了。小王爷的身体也在肖战无微不至得照料下，恢复得不错。

　　这清明左右，正值胡豆抽瓣儿的时节，蜀地有个特色时令菜，凉拌嫩胡豆。取料就是这时节的嫩胡豆，刚落籽儿，豆荚里包裹着软软嫩嫩的浅绿色胎衣的胡豆瓣儿。剥开里面一颗一颗饱满的豆粒，睡得憨态可掬的，滚水一焯，佐料齐搭的撒上香叶和红油。

　　那滋味就是一个大写的【春】，清清爽爽、软软糯糯、回味带着丝丝清甜。这春食儿也就这么一周左右的豆瓣儿最当季，否则就老了。

　　肖战想着王一博肯定没吃过，回来度过了腊月的湿冷，如今翻过新年，日子也暖和了起来。这家常时令的小新鲜得让他的夫君尝尝，早早就安排了下人们，见天出来就去买些回来。

　　回味着儿时的母亲给他味蕾留下的印记，老人们曾说也叫“拣佛豆”，长辈分给孩子吃，也能积积寿，浅浅甜甜的笑了起来。坐在院里抱着稳稳，想想得是自己剥出、洗净，给料理了给那人尝尝才好。

　　“少爷，今日买来了！快看看”云亭新高采烈地跑过来。都是蜀地出生的孩子，云亭当然能感同身受得明白这份儿欣喜。

　　肖战抱着儿子，俯身看篮子里翠绿翠绿的豆荚，一个个圆滚滚的。“稳稳，你看看，这是胡豆！宝宝喜欢吗？嗯~”肖战温柔地跟他讲解，“你看它们是不是很乖呀！圆圆的，嫩嫩的，像不像我们宝宝啊？”肖战耐心地跟儿子说。日子渐暖，小家伙也穿得少了许多，加上能坐能爬的，欢实了不少，小手丫丫地就要下去抓那些豆荚，劲儿可大了，坠着奶膘的小脸儿埋着使劲儿往下挣。

　　“好~~~我们给稳稳拿一个！”肖战宠这小祖宗也是没边儿，奈何又不能直接把胡豆荚直接给宝宝，胡豆荚外皮很厚实，茸茸的白毛虽也不硌手，可小婴孩儿还是摸不得。

　　“云儿~我回来啦！”王一博笑嘻嘻地走到肖战跟前。旁的也不是看不见，就是烙了印的规矩，得先给他媳妇儿点卯。

　　“今日茶楼里可还好？”边应着边把儿子递给他。王一博接过来，在小团子奶膘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儿子！今儿乖了吗？”，“嗯！挺好的，金大哥真挺不错！”这才回了媳妇儿的话。

　　小团子到了他身上，越发不老实，知道父亲宠他更甚。支着藕节般的小胳膊，伸出胖乎乎的食指指向地上的篮子。呀~~呀呀的喊给王一博看，示意他的父亲给他拿拿。

　　“哟~这是什么？稳稳是想要吗？”王一博抱着儿子蹲下身，伸手就想拿一个给儿子玩玩儿。刚触碰到豆荚的一瞬，“啪”的一声，肖战的手就给打了下来。

　　“不能直接给他，手会痒的。”肖战楞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然后自己拿起了一颗，用手给剥开，两颗淡青色的豆豆规规矩矩的躺在里面。肖战用手指取了一颗出来，用嘴吹了吹裹着的絮儿，才递到儿子的小手心上。

　　“呐~给你！”宠溺地递给儿子。小家伙握住小蚕豆就往嘴里塞，口水沿着嘴角的小括号淌了出来。吧唧吧唧地嘬地开心，肖战想着应该问题不大，也没再拦着。用手刮了刮小鼻头，谁让他一笑，心就化了呢！

　　抬头看着王一博，跟个傻狗狗一样憨憨得看着他笑。“干嘛！”肖战矫情地嗔着。“云儿，我们晚上吃这个吗？这是什么？”

　　“蚕豆，我们叫胡豆。你吃过吗？”肖战慢慢地说给他听，温柔耐心极了。“哦~~~没！我没吃过！”“那就尝尝我的手艺？”肖战傲娇的小脸儿，边说边剥起来。

　　一颗颗豆豆，嘭~嘭嘭~蹦蹦跳跳得顺着肖战的手指，滚落到瓷碗里，时不时还有几颗调皮捣蛋的，触底反弹地在碗里碰壁跌落。

　　本来连着吃豆豆带吃手手，开心得不得了的小团子。眼下看到爹爹跟表演杂技似的，弄得豆豆们在碗里欢腾地蹦跶，奶团子用充满求知欲的小眼神儿，特专注，眼珠顺着肖战的手，从篮子，到指尖，再到碗里，萌萌的就这么看着。

　　肖战看到儿子那乖巧可爱的模样，不忍打扰，用眼神勾着王一博，欸~快看！快！你看我儿子，太乖了吧~你看看多认真啊！太棒了，是不是？

　　王一博侧脸看看怀里的小机灵鬼儿，吧唧就是一口！把沉浸在观察豆豆的小团子吓一跳。小嘴噗噗地喷着口水！噗噗~~~~用小手推着他的脸，有被打扰到！不耐烦地用小手手呼他的脸。

　　“哈哈哈哈哈~~~你看看，我说什么？是不是就你儿子能治得了你？”每次儿子把王一博收拾得无可奈何的时候，总能让肖战乐得不行。王少爷也乐见其成，大的小的都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调配佐料的时候，肖少爷特意酌情去掉了小米辣，只用了红油，又多加了些香菜段拌进去。最后撒上了香葱沫，又缀上了一小戳儿白砂糖堆在尖儿上。

　　晚饭今日难得在院子里吃，还让云亭云轩和小安子一起，当然还有我们稳稳。今儿天好，肖少爷心情也好，这吃春食儿的时候，也想让大伙尝尝鲜。

　　十月大的宝宝，本来也吃些辅食了。肖战专门留出了一小把嫩胡豆，连着胎衣也去了，用石臼把亮晶晶的豆瓣儿给捣碎，兑进小家伙的米糊糊里。

　　结果小团子坐在他的定制小椅子上，就是不老老实实吃参着翠色的米糊糊。三口，能喂进去一口就不错了，小手手就一下一下地把他爹爹的手推开，噗噗的玩着嘴里的糊糊，呀呀呀地嚷着要桌上的豆豆。

　　我可看见了，那才是爹爹方才剥的豆豆，可别蒙我！我可聪明了，你们别想糊弄我，给我吃的这个是什么！我要辣个豆豆！辣个！要辣个！

　　“宝宝~你看看你的碗碗里，也有豆豆的！”肖战哄着，还舀起来一些递给小人精看。

　　小家伙才不认帐呢！我觉得不是！那就不是！爹爹我要那个盘盘里的。看都不看一眼勺子里的米糊，就欸欸欸欸得嚷起来，整个身子都再往前够，肖战赶紧放下手上的碗和勺子，去抱他出来。这摔下来怎么得了。

　　“稳稳，盘盘里的辣辣，宝宝不能吃！吃了会哭哭！嗯~~~”肖战把小人儿抱进怀里，坐在自己腿上搂着，给他指着盘里的豆豆说。小人精也是犯浑得不行，怎么说都不听。肖战拿他没办法，就喊正在聊天得王一博：“一博，你管管你儿子，非得要这个辣的！气性太大了，这祖宗！”

　　“来，我抱抱宝宝！让你爹爹好好吃会儿饭！”笑嘻嘻地接过儿子。“云儿~就给他吃吧！辣辣他就知道不要了！嗯？”王一博脸都没抬还看着儿子，嘴里请示着媳妇儿，小王爷心大也不是一两天了。

　　小家伙在父亲怀里，望着父亲咧嘴笑得可爱化了。清亮的口水顺沿儿流个没完，吧唧着自己的小嘴巴。在小王爷面前撒娇耍赖，王一博直接投降，肖战也拿这爷俩儿没办法。

　　肖战听了没应声，手却已经夹起一颗盘子里裹了辣油的胡豆，在茶水里涮了涮，给儿子直接递到嘴里。一颗浑圆的胡豆还是有那么大个儿，稳稳一口啊呜的含住，还是有点儿不适应。因为没有牙牙，只能拿小手把嘴里的豆豆扣住，一口一口的嘬着，吃得可用力了。

　　毕竟是拌过的豆豆，多少还是有点儿味儿渗了进去，涮涮也最多去了点儿油面子。肖战本还想儿子不会吃，亦或是吃了不喜欢，担心香料味道太重。哪料小家伙吃了一颗，还要下一颗，巴巴得用可怜的眼神儿求爹爹再给他涮一个。

　　“欸~真拿你没办法！行~最后一颗了昂！宝宝”肖战摇着头还是认命得给小儿子涮着豆豆。

　　“你看我们稳稳就是蜀地的崽子！吃辣都没有在怕！太棒了！”王一博看着儿子满足地砸吧小嘴，忍不住地夸赞到。

　　大家嘻嘻笑笑，家长里短得聊着，温馨的烟火气儿笼着这院子。云亭云轩连着小安子都吃得开心，入蜀的日子，小王爷的胃也隐隐被植入了辣瘾，一日吃不着，多少还有点儿心欠欠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所有能让人上瘾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嘻嘻！

　　夜里，小崽子在自己的小摇篮里睡得香甜。小兔子窝在小王爷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云儿~兄长说六七月里，他与母后会下到江南一带巡查漕运，他们想见见你和稳稳，你怎么想？”

　　“嗯？我~~~”小兔子有些意外，有些犹豫。

　　“你若不想，我拒了便是！无妨！”小王爷坦然地回应，手又紧了紧，把小兔子搂得更近了些。轻轻地在小兔子的头顶亲了亲。

　　“也~也没有不想，就是有点儿紧张。嗯~~嗯~”小兔子嗯了半天，也没敢开口。

　　“云儿，怎么，可是有什么顾虑？”

　　小兔子抬起头望着他，小声地说：“他们可是还想让你回宫去？”

　　“不会！云儿！如今天下已经是六哥的，之前我走的急，匆匆给他们说了说你和儿子。想来他们想见见你们，你看，也并未邀你入宫去觐见。别怕，我在！云儿”小王爷有理有据地给小兔子分析着。

　　“嗯~那你怎么想？你想去吗？”小兔子有些拿不定主意，讨好得询着他的意思。

　　“我听你的呀！”小王爷看着那懵懵懂懂的样子，就忍不住想亲亲。宠溺地话音落在小兔子的耳朵里，一下就红了个透。

　　“王一博，你真的没有后悔过不要这天下？”
　　“此生不换，有你无憾，足矣！”

　　战：诶 ~别~~别~别闹！
　　博：那我们小声点儿！

　　墙外的月光惹思念，城里的人哪也无眠；
　　墙内的窗前雨绵绵。城外的人哪在天边；
　　如果人间还有什么值得去眷恋？
　　是你的欢颜！

　　城门开 请君莫徘徊，当时少年骑白马归来；
　　城门开 往事不留白，秀丽山川 千百年犹在。

　　【终】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