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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十章 我又遇见你之稀里糊涂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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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秋和黄毛在小面馆里吃完饭后就直接回学校,他趴在桌子上睡了四十来分钟,等陆陆续续有同学回来,就去找齐老师给李秋霜请病假。老齐本来正在批作业,听完倒是没说啥,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孟长秋,把他盯得心里一慌。
下午过得很平静,放学回去的路上孟长秋满脑子都在琢么老雷划重点的那道题,小木块和弹簧的“爱恨情仇”让他根本无暇去想其他的,直到晚上把作业做完,摩擦力和重力的持久战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孟长秋睡前洗漱的时候听“长公主”说起来学校附件的房子,他打算买下来一套二手的小两居,现在四个成年人挤在五十平的老房子里不太方便,而且距离学校也确实有点远。
孟古离婚的时候给了一笔钱,在陇佑买套房子还是搓搓有余的,孟长秋听着点头应和,邹郎见状就开始絮絮叨叨说起来要买什么家具,像是明天就能搬到新地方。孟长秋没打断他妈的自由畅想,心里也觉着搬出去其实是好事儿。不是说孟长秋跟姥姥姥爷有了矛盾,主要问题还是来自“长公主”,他这辈子估计都没出去找工作的打算,但现在到底和以前不一样,待屋里一看电视就得和退休的老邹头拌几句嘴,弄得父女俩都有点上火,家里气压也是一天比一天低,继续住下去迟早矛盾要升级。
孟长秋陪着他妈聊了会儿,躺在床上刚毕业准备睡觉,结果脑袋里忽然蹦出来一条消息——王小琴明天就回来了。孟长秋瞬间瞌睡虫死了一半,刚离家出走的不安焦虑又全都找到路摸了回来,不停地在脑袋里搅和。
不出意外的又一次失眠,孟长秋把一周前等着王小琴上课的感觉全找着了,胃里又开始闹腾,搞得他怀疑要是王小琴多说几句,自己可能会忍住不直接吐出来,到时候教室里还得热闹一阵子。
上课前王小琴河东狮吼了遍所有人周五小测验的成绩,把没及格的几个点了名字,当然于果和李秋霜都没跑掉。
“请家长!周五前自己找时间来学校!”王小琴把几张卷子在讲台上摔得咔咔响,拔高声音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除非是没爹没妈,这我就没办法了!”
孟长秋听完扭头看向李秋霜,怕他又一时控制不住脾气闹出点事儿来。
李秋霜趴在桌子上,脑袋地下垫着一摞书,眼睛紧闭着,应该是睡得正香,压根儿就没听见王小琴的话。
这堂英语课孟长秋过得很是忐忑,不过事实证明他的确想多了,跟梁老师说的一样,王小琴没有怎么刁难他,爱答不理的,只把他当做空气。
李秋霜睡了一堂英语课,到第三节化学课才终于清醒。蔡美玉讲的是氧化还原反应,说实话他的课挺没意思,有点刻板 ,而且说话总一个调,张云溪每次听他的课都是哈欠连天,搞得孟长秋有时也控制不住要跟上打哈欠的节奏。
“李秋霜。”蔡美玉点到李秋霜的名字,孟长秋本来有点犯困的,忽然一下子就精神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从开学到现在,总担心着李秋霜会闹出点事儿,担心着他高中是不是能够顺利念完,这心态简直像个上了岁数的老妈子。
蔡美玉敲了下黑板:“说一个氧化还原反应的催化剂。”
“二氧化锰。”李秋霜回答。
“很好,坐下。”蔡美玉把二氧化锰写在黑板上,然后转身问:“还有谁能举例其他催化剂?”
“贵金属铂。”
举手回答问题的男生就是孟梦,班里的第一名,个子大概一米六上下,一张小圆脸,眼睛也是圆圆的,浅棕色的眸子,像只小梅花鹿。每次孟梦有点动静,常凯的反应就特别大,人家回答个问题他就眼巴巴地伸长脖子瞅着,那样子被张云溪形容成长颈鹿。
可能是因为李秋霜,也可能像卓悦说的怕孟长秋抢走孟梦的第一名位置,反正常凯和孟长秋的关系一直都挺僵硬,两人平时就很少说话,但也没到闹翻脸的地步,一直到期中考试后公布成绩,他俩之间这种没来由的矛盾才第一次彻底爆发。
孟长秋压着边进了年级前十名,总分超过孟梦足足三十七分。这是四班第一次有人能进年纪前十名,齐老师很高兴,或者准确说除了王小琴,其他各门各科的老师都很高兴能在四班这群矮子里终于拔出来第二个高个儿。
孟梦其实考得也不错,年纪十五名,比他上学期期末的成绩还进了一名。但大家像是只看到了孟长秋,第一名以外其他都得往后面排,连着两天的表扬声中,只有王小琴课堂上说了孟梦的英语作文是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
“就一次考得好有什么好嘚瑟的。”常凯在成绩出来后就一直酸个没完没了,听得旁边卓悦都捂着牙齿大呼受不了,说他这就是心理扭曲。见不得别人比孟梦好。结果常凯倒是不反驳,贼坦然地承认,说自己就是觉得孟长秋这成绩没什么好值得吹的。高一底子不一样,如果是孟梦在陵城上了高一再回来,随便考考也得是年纪第一,第十名算个什么。
孟长秋不是个喜欢跟人争抢的性格,他听着常凯说这话也没想去争辩,反正嘴长别人身上,他懒得为这十分一名的事儿上夺来抢去。
常凯说完见孟长秋不搭理他,便觉得心里更加不爽,于是又提起了李秋霜的事儿。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常凯不咸不淡地冒出来一句,说完特意朝李秋霜那边看了眼,对卓悦说:“我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老祖宗说的话总归是有道理的。比如刚才那句,再比如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上梁不正下梁歪,爹吃牢饭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卓悦没反应过来常凯这是又抽了哪门子的神经,一拍桌子:“你够了啊!这两天烦什么病呢?一阵一阵的。常凯,你有话就直说绕什么弯子呀?”
“我有感而发,又没说你,‘大喇叭’你就当没听见行不?”常凯也没想到孟长秋没动静呢,卓悦急了。
“我又不是个聋子,你对着我耳朵说话,还让我当听不见,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啊?”卓悦撂下笔,横了眼常凯:“你再跟我着犯病,我就把你这酸话一个字儿不漏的转述给李秋霜,你可以试试是他拳头快,还是你跑得快。”
“李秋霜不是暴力狂,他没兴趣搭理你。”孟长秋写着作业,没抬头,不过话能听出来是说给谁的。
常凯冷笑:“你俩关系不错?你挺了解他的。”
“我跟李秋霜不熟,不过半个学期了,我也没见他伤害过谁。倒是成天说别人这儿那儿不好的,对怎么施加暴力好像很有心得。”孟长秋性子温软,平时说话也慢吞吞的,不过这几句干脆利索,巴掌一样直接打脸。
常凯皱起眉:“你甭把我和那谁放一块儿比,你不嫌弃,我还觉得膈应呢!”
“谁说我不嫌弃,我现在不就嫌弃了吗?”孟长秋冷着脸,抬头看向常凯:“我嫌弃你嫌弃透了,你是酸菜成精的吗?又酸又闲。”
这还是张云溪和卓悦第一次见孟长秋有脾气,他性子那么好,这回发火了居然也凶着呢,不是个任由别人捏圆捏扁不吭一声的软柿子,而是藏在棉花里的针,看着软绵,用力捏下去得能扎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