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一箩筐 2.0》是西瓜酱

19、第八章 我又遇见你之麻烦找上门

　　“金哥。”黄毛个子本来就不高，叫人那口气又把自己压矮了一截，缩着肩膀，脸上堆满了讨好。
　　中间的男人嘴边一圈短短的青茬，看着岁数要比他们大些，油光水亮的大背头，长长的尖头皮鞋配上包裹着小腿的紧身牛仔裤，两手插在裤兜里，瘦得像个麻杆，却要一走路一晃荡，像是甩着些看不见的肥肉。
　　“你李哥呢？”金帧嘴里嚼着口香糖，说话的时候带着口水声：“傻缺不是要跟我谈谈吗？怎么着，怂了？”
　　“不是……金哥，要不算了吧。”临阵还是犯怂了，小孔紧张地一劲儿用脚后跟搓地，他是受不了成天被金帧几个社会小流氓敲诈要钱，但跟挨拳头一比，他宁可再去摸几回奶奶藏缝纫机下面的钱包。
　　“干嘛算了，来了就聊聊。”声音从小孔身后传来，李秋霜骑着那辆宝贝变速自行车，临靠近了，脚撑着地，把车子一横放到金帧几个人面前。
　　“车子给你，人我带走，以后咱们两清，谁再来找茬谁是孙子。”李秋霜说话的时候还是平时那样子，冷着脸，没啥情绪，就跟说“白菜五毛”“天气挺好”是一个调调。
　　金帧三个人听完乐了，撑着自行车的车把，扬扬下巴：“李秋霜，你小子把我兄弟开瓢了就用一辆破自行车糊弄？当老子他妈要饭的？”
　　“金哥，这自行车可不破，能卖一千两千呢！”黄毛话刚说完金帧的巴掌就呼了过来，得亏李秋霜手快，扯着他往后一缩将将躲开。
　　“要你他妈多嘴。”金帧一巴掌打空了，嘴里骂骂咧咧地横了眼黄毛，上下打量着李秋霜，忍了忍没动手。毕竟这货打架出了名的，出手够黑，下手够快，一对一打起来，就没人能占到便宜。
　　“车子你爱要不要，但你的人自己管好了。甭没事儿在我跟前蹦跶，不然下回见一次打一次。”李秋霜把黄毛拉到了身后面，然后侧头看了眼一直立在旁边的孟长秋，皱起眉头：“你在这儿干嘛？”
　　“路过的。”黄毛抢在孟长秋开口前说话，孟长秋也跟着点点头。
　　“先让他过去。”李秋霜对金帧说。
　　“艹，真把自己当大爷了！”金帧歪着嘴笑了一下，吐掉口香糖。他初中毕业后在附近混了好些年，手下聚了不少小喽啰。大哥当得时间稍微有点长，听多了奉承的顺耳话，偶尔碰上硬气的忍一忍二还成，但对面一直这个调调他就开始受不了，心里暗搓搓地就是想找回点儿排场。
　　金帧盯着孟长秋瞧了会儿，砸吧砸吧嘴，故意恶心了把李秋霜：“我看你这妞儿长得还行。要不这样，金哥卖你个面子，自行车我收下，顺道呢？把他留下，你俩就能滚蛋了。”
　　孟长秋的脸瞬间一白，本能地也往李秋霜身后躲。
　　李秋霜的眉头蹙起，抓住孟长秋的胳膊一把将人推到了黄毛身边，扫了圈金帧带来的几个小混混，然后侧头看向两人，声音沉了几分：“跑！”
　　李秋霜话音刚落，拳头就直接招呼在金帧鼻子上，打得他往后一个踉跄，人还没站稳，又被扯着头发往前把脑袋凑出去，接着眼眶挨了第二拳伺候。估计是没想到有人敢直接上手揍他们老大，几个小混混到金帧挨了李秋霜两拳才叫嚷起来，靠得最近的瘦高个儿刚抄起手里的木棍就被李秋霜抬脚踹在胸口，那扁担钩一样的身材当即就仰翻在了地上。
　　“妈的！给老子打！使劲打！”金帧的俩鼻孔里往外喷着血，他勾着腰站在小混混和李秋霜的混战圈子外，一手得捏着鼻子，一手指着玩命往外跑的黄毛和孟长秋大喊：“来个人去追黄毛和那死丫头！妈的！妈的！他妈的！”
　　“别回头！”黄毛扯着孟长秋往巷子外面冲，他知道金帧那些人也就只敢在这没人的地方动手，上了大路，人一多他们也就安全了。
　　风在耳边呼呼地响，黄毛拉他手腕的劲儿恨不得能拉脱臼，孟长秋觉得前十七年他都没跑得像现在这么快过，嘴巴紧抿着有些缺氧，稍稍张开，风就肆意地倒灌进来，穿过气管扎得肺生疼。
　　孟长秋越跑越慢，黄毛拉着他觉得自己也被扯住了脚步，放平时他已经跑出了这条不咋长的巷子。后面追来的脚步声靠得越来越近，黄毛急得额头上冒出了小汗珠：“快点啊！祖宗，你倒是跑啊！”
　　还有十几米了，总不能在这儿被逮住给拖回去，孟长秋深吸了口气，拼上吃奶的劲儿才能跟上黄毛的速度。他俩连拖带拽地总算跑上了大路，等终于能够站住喘口气，孟长秋两只脚都软得像是踩在棉花上，肺扎着疼，胃被拧成了麻花，一阵一阵儿地往上反酸水。
　　“你蹲一会儿歇歇。”黄毛揭起T恤下摆擦了把汗，把校服裤腿拉到膝盖，坐在马路牙子上，回头朝巷子口探头的另一个黄毛伸出中指晃了晃。
　　“小孔，”孟长秋叫了一声黄毛，站到他身边，问：“咱俩跑了，李秋霜怎么办？”
　　“放心，我哥打架贼厉害。上次也是这帮孙子，还想着三打一能占到便宜，结果被李哥直接把脑袋干开瓢了一个。艹！”黄毛说着很是自豪地笑起来，露出一个大白牙，眼睛眯着弯成两个小勾子，脸颊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个浅浅梨涡。
　　黄毛一开口说话就满腔的流里流气，比起来这张笑脸倒让人舒服很多，打眼一瞧就能看出来是个没啥心机的半大小孩儿。
　　“你八中初中部的？”孟长秋看着他问。
　　黄毛点了下头：“嗯。初三，快了，明年就毕业。”
　　“你高中打算继续在八中读？”孟长秋问。
　　黄毛听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瞅着孟长秋瞧了好一会儿，然后一拍大腿“哈哈”笑起来，乐够了才说：“大哥，你咋这么逗呢？还上高中？我这样的，能毕业就不错了。”
　　“也还是有时间的。”孟长秋想了想说：“李秋霜不也在八中读的高中？”
　　“不一样，他是不想学，我是既不想学也学不明白。我跟你讲，李哥打架归打架，上初中的时候成绩可一点儿不差，我记得最好的一次考了年级三十多名。有几个傻缺还造谣说我哥考试作弊，呵，就我李哥那人，你送他眼皮子底下都不一定乐意多看一眼，抄他妈个屁。”黄毛是个话唠，嘴巴一张开就管不住，尤其是说起李秋霜，就像所有没长大的小屁孩炫耀家里年长大哥时一个样，有点羡慕，但更多的是崇拜和有强者可以依靠的嘚瑟。
　　“可对方有五个人，李秋霜打不过他们的。”孟长秋说着掏出手机，黄毛的信任太过武断了，不管在他心里李秋霜的拳头有多厉害，对方人多他一定要吃亏的。尤其是李秋霜先动手打了金帧，小混混们万一急眼下手没轻重，那可是会出大事儿的。
　　“哎，你干啥！”黄毛看见孟长秋准备打电话，一下子跳起来把手机夺了过去，瞪大眼睛：“不能给老师或者学校里的人打电话！你要是让老师知道了，我哥就得被开除！他救你，你不能害他！”
　　“他们人多会出事儿的。”孟长秋急得直跺脚，伸手上前去抢，却被黄毛往后一跳躲开，他把孟长秋的手机往裤兜里一揣扭头往马路对面跑。
　　“回来！”孟长秋情急下喊出声，黄毛站在马路中间回头朝他扮了鬼脸，把孟长秋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起来直接背过去。
　　孟长秋追着黄毛穿过马路，在对面的小区里七拐八拐地把人跟丢了。脸上的汗还顾不得擦，眼睛鼻子就开始发酸，孟长秋的委屈一股脑都冒出来，胸腔里像是塞了棉花，连呼吸都变成了极其费力的事儿。
　　手机被抢走了，人也找不到，孟长秋站在原地闷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回姥姥家，现在太晚了，再不回去家里的“长公主”就要毛躁了。
　　孟长秋抽抽鼻子问了几个路人往汽车站走，结果刚出小区没太远就看见黄毛坐在 “老马家”牛肉面馆里，对面是李秋霜，桌子上放在他的手机。
　　孟长秋这样温软的脾气看见黄毛也冒出了火气，调转方向直接进了牛肉面馆，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瞪着黄毛，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
　　打电话的人是他家“长公主”，孟长秋没敢把中午的事儿说出来，只说是自己做题错过了时间，今天中午就不回去了，一会儿好早点去问老师。
　　邹郎听完埋怨了几句，但好歹是做题忘了时间又不是什么坏事儿，就只嘱咐了以后不准这么干，就算不回去也得提前打电话，免得让家里人担心。
　　孟长秋跟他妈打完电话，那股直烧天灵盖的火气也下去了不少，他没再继续跟黄毛说话的意思，侧头看向李秋霜。他还是那样，看不出来多少情绪，脸上倒是没看到什么青紫的地方，只是一碗面摆着却没怎么动筷子。
　　“你还好吗？”孟长秋问他。
　　李秋霜右边胳膊搭在腿上，听见孟长秋的声音，稍微一动就咬紧了牙齿，缓了大约十几秒说：“你帮我一次，我也帮你一次，咱俩算扯平了？”
　　黄毛只顾着对付热腾腾的面条，呼噜呼噜大口吞咽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李秋霜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