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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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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幸一说完,千红就将她挡在身后一脸赔笑。
“如画,她不是那个意思。”
“不,我就是那个意思。”
叶幸从身后探出半个头,眨巴着乌黑透亮的大眼睛,直把如画给气的双目冒火。
眼见着如画就要怒骂出声,叶幸突然毫无预兆的抽泣起来。
“哎哟,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掉金豆子了。”
千红看着小家伙肩膀一耸一耸的可怜模样,心疼的秀眉都拧了起来。
“你个贱丫头,少在我跟前装模作样,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进了府就能攀上大人这根高枝,像你这种野杂种,在府里倒夜壶都不配。”
如画抬着下巴一脸的倨傲,嘴里肮脏刻薄的怒骂声让那张本还算秀丽的小脸变得丑陋不堪。
“如画,你太过分了。”
千红忍不住斥责出声,也就是这时,她看见了悄无声息站在门外的温别庄,千红眼眸微闪,意味深长的扫了叶幸一眼,恭顺的跪了下来。
“大人。”
如画浑身一震,瞬间抖若糠筛,僵硬着身子回了头。
在看见温别庄那双乌黑幽深的眸子后,如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大人,我……”
如画膝行过去想抓住温别庄的裤腿求饶,只是还没等碰上,就被温别庄一脚给踹翻了。
“我带回来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过问了。”
温别庄的声音不疾不徐,眉眼清冷如寒霜,比寻常人略苍白的脸印在身后雨幕里的闪电下,阴郁的就像一个鬼魅。
正哭的起劲的叶幸被吓得哽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哭嗝冒出了个鼻涕泡。
眼眶里的泪水哗啦啦的流的更起劲,连着鼻尖都红了起来。
“去用饭吧。”
温别庄瞥了叶幸一眼,叶幸立马迈开小短腿乖巧的跟了上去。
可是这一哭好像真停不下来似的,看着前方温别庄冷漠高挺的背影,又想着自己在这里孤立无援,一股心酸和无助突然揪住了她的心口。
带着这种突如其来的悲伤,叶幸直哭的她整个人都在打颤,可她又不敢哭出声,便一噎一噎的直抽抽。
“呜……”
叶幸猛地撞上了温别庄停下来的脊背,鼻涕泡就这样抹在了他柔顺精细的衣服上。
她盯着那个印子看了好半晌,就见温别庄缓缓的转过身,扬起嘴角俯视着她。
“差不多了吧,该罚的也罚了,你是不是也该停下来了。”
看着温别庄那张好看的脸,听着独属于他低沉轻缓的嗓音,叶幸嘴角一瘪,琥珀色的眸子里又盈满了泪。
她想起来了,那天她刚好满二十岁,也是她领工资的日子,苦干了一个月,钱还没拿到手,反倒是人先死了。
叶幸越想越难过,尤其是一想到那没到手的几千块钱,泪水就糊满了她的视线。
温别庄嘴角的弧度一僵,不明白面前这小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明明他最是懒得应付这样的人,可看着那双直视着他的眼睛晶莹透亮中带着丝丝悲伤与无助,竟真觉得有点小可怜。
他自嘲一声,有些生涩的一手托起叶幸的大腿,一手揽住她的背将她抱了起来。
“我还以为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温别庄摇头轻笑,大手摁着叶幸靠在自己颈肩的小脑袋,安抚的哭着她一颤一颤的背。
“别哭了,待会儿用饭脏兮兮的。”
“呜……有……有没有肉啊。”
“有,你想吃什么肉都有。”
“那……那我要吃红烧肉。”
“好,现在就让厨房去做。”
叶幸的心里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安慰,她伸出手擦了擦鼻子,看着手指上亮晶晶的透明液体,凝眉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心安理得的擦在了温别庄的衣服上。
她搂住温别庄的脖子,沉默的枕在他的肩头,一双灵动的眸子变得明明暗暗。
用饭的时候,叶幸才知道这府里到底有多冷清,她本以为像温别庄这么俊美年轻又位高权重的太监,怎么着也会养一两个美人观赏,可是偌大的宅子里除了管家陈伯能与温别庄说上几句话,其他的下人皆是噤声侯立在一旁。
甚至连头也不敢抬。
叶幸突然有些同情温别庄,如果她不在这里,可能连个陪温别庄吃饭的人都没有。
这么想着,叶幸的胃口更好了,看来她还是挺重要的。
……
陈伯办事的效率很快,到了傍晚时分,已经为叶幸打理出一个独立的小院,里面女儿家的东西也应有尽有,就连属于叶幸穿的衣物,也各种花色备满了柜子。
叶幸躺在床上看着烛火摇曳的暗光,心里一个咯噔突然觉得害怕起来。
她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只有她一个人,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摆设,暗黄的烛光让整个房内都变得晕黄阴沉,她不经意的瞥到了梳妆台上的铜镜,那是一张陌生的脸,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叶幸猛然掀开被子赤着脚跑了出去,她跑过绵长蜿蜒的回廊,穿过铺满了石子的花园小路,终于看见温别庄的房内还亮着烛火。
一个纤长的影子正坐在书桌前端正的书写着什么。
她突然心安下来,气喘吁吁的放慢了步伐。
“谁!”
温别庄的眸子如利剑一般射向门口,在看到蹑手蹑脚的叶幸后,他不动声色的用书本盖住了桌上的信纸,眉眼冷淡的看着她。
“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叶幸噔噔噔的爬上温别庄的床,动作迅速的躺下盖好被子,乖巧的眨巴着眼睛说:“我怕你晚上一个人害怕,所以来给你暖床。”
温别庄不虞的眉心紧皱,冷声道:“出去。”
叶幸坚决的摇了摇头,一双手紧紧的攥着被子。
“看来你想让我把你丢出去。”
温别庄说着就朝床上的叶幸逼近。
叶幸往里缩了缩,可怜巴巴的喊道:“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你不能这么对我。”
温别庄脚步一滞,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出去,把脚洗干净。”
小家伙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吓的鞋也不穿的就跑了进来。
叶幸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欢天喜地的下了床。
“早说嘛。”
她噔噔噔的跑了出去,可刚踏出房门立马又缩了回来。
“外面好黑,你会不会等我一出去就关上门不让我进来了。”
温别庄看着叶幸的眸子里闪烁着不安与委屈,沉沉的叹了口气。
……
叶幸喜滋滋的坐在椅子上,双脚泡在木桶里搓来搓去,看着前方的如画老老实实的换下她弄脏的床单被褥,脸上的幸灾乐祸怎么也挡不住。
“大人,她……”
如画咬了咬唇,还是没忍住心里的不甘问出了声。
温别庄眸子一扫,如画就吓的不敢作声,只离去时暗自用目光瞪了叶幸一眼。
“你别说,虽然你不行,但人家丫鬟还挺想攀你这根高枝的,不过可惜了。”
叶幸摇着头啧啧出声。
看着她小模小样又一脸故作成熟的样子,温别庄就觉得有些好笑。
“可惜什么。”
“可惜你已经有我了。”
叶幸抬着下巴一脸的骄傲,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
她抬出湿淋淋的脚随意的在裤腿上抹了两下,就大喇喇的伸出手要温别庄将她抱过去。
温别庄也如她所想,放下了手中的书向她走了过来,只是没有抱起她,而是手一转将她夹在了腋下。
“喂,你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妙龄少女。”
叶幸的双腿不停的扑腾着,温别庄眉眼一挑,懒洋洋的说:“小家伙,你及笄了吗。”
“我已经十五啦。”
按照原身的记忆,叶幸从小孤苦伶仃由大伯家养大,只是大伯家的孩子多日子过得穷苦,所以即使大伯心善,但也没法子苛刻自家孩子给叶幸优待。
而当叶幸十岁的时候,大伯过世,叶幸被赶了出来,流落了几年后就落入了人贩子手里,这么些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原身生的矮小瘦弱,所以看着不过也就十二三的样子。
但在叶幸看来,这个年纪不过也刚好是个少年而已,还有的长。
“不过还是个孩子。”
听到温别庄这么说,叶幸心里忍不住有些疑惑,古代的女子不都是早嫁的吗,按道理来说十五岁及笄的女子已经算是成年了,她虽是看着小,但年龄确实到了。
难不成……她伸出手悄悄的摸了一把温别庄紧致的腰腹,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老妖怪的身材挺好的。
“你今晚便睡这里吧。”
温别庄提着叶幸的衣领将她丢在了外间的软榻上,叶幸本想不满的抗议,但又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分,只好撇着嘴角应了。
温别庄还以为对方要好一番纠缠,没想到竟意外的乖巧。
他满意的摸着叶幸的头发顺了顺毛,为她准备了一床蚕丝锦被。
夜半时分,原本翻来覆去的叶幸突然坐了起来,她轻手轻脚的越过了屏风,看着温别庄面向床里毫无动静的样子,打开房门悄然走了出去。
原本陷入沉睡的温别庄忽而睁开双眼,一脸寒霜的看着透进了月光的门缝。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就见叶幸正蹲在院子里刨坑,嘴上还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什么。
温别庄眼眸微眯,就这样注视着叶幸有些怪异的行为。
“虽然挺可惜的,但这就是天意,好好的活着吧,为我没来得及过完生日的二十岁哀悼。”
叶幸徒手刨出了个小坑,但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她自己的,她只好随手捡起一片落叶,用指甲在上面划出了叶幸两个字。
她把落叶埋进土里堆成了一个小土包,又像模像样的用一根树枝插在最中间当无名碑。
看着天上的月亮孤零零的映照在小土包上,她鼻尖一酸,又忍不住落了两滴泪。
“我会好好生活的。”
说完,她擦干净脸上的两行清泪,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蹑手蹑脚的回了房。
床上的温别庄还是她离开时那样酣睡的模样。
原本要走去软榻的叶幸突然脚步一拐,径直走向了温别庄的床。
“反正我早晚都是你媳妇儿,一起睡个觉不过分吧。”
带着这种自我安慰,在不惊动温别庄的情况下叶幸爬进了床里,她侧头看着温别庄细腻精致的五官,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鼻子。
“还是个厂督呢,警惕性真差,嘿嘿。”
叶幸得意的窝进带着温别庄温度的被子,疲惫的困意立马将她席卷。
温别庄睁开幽暗的双眸,看着叶幸的目光有些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