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谷雨潇潇

1、适应

　　入夜了，天台上黑漆漆一片，远处广场上还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对面马路上稀稀拉拉的车流慢慢驶过，街上少有行人。
　　“吱呀”——随着推门的声音，天台上亮起了一盏小小的灯泡，一个穿着睡衣踩着拖鞋披散着头发的女孩上了天台。
　　静静的，四周只一个人脚步声，这次她没再犹豫，两步跨上天台边缘，脚边是围了矮矮一圈的避雷针，望下去是三十层之下的水泥空地，一跃而下。

　　……

　　周遭是四五岁的小孩，吵吵闹闹的一片好不热闹，那个新转学来第一天的小女孩穿着褐色的绒布裙子站在小孩儿堆里，手指绞着胸前的小花边怯怯打量她的新班级。
　　潇潇和妈妈分开又被送回给了老家的外公照料，一切入园的手续办妥贴了，舅妈把潇潇收拾整齐就送来了幼儿园。
　　半路转学进来，也是第一天来到这里，潇潇心里不安的很，离了外公舅妈，她很不习惯。不过小孩子心大，对于新来的陌生面孔也没太在意，该吃吃该喝喝，都憋足了劲儿的又闹又跳。
　　四五月份，天气早热起来了，身上的绒布裙子有些厚了，潇潇后背已经闷了一层薄薄的汗，坐在角落里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身上心里都不大自在。
　　一个中班二三十个孩子，两个老师照应着，到了中午吃过饭该睡午觉了，大家都脱了外套上床闭眼睛睡觉了，只潇潇一个人在床铺前坐立不安。
　　生活老师来到跟前问她怎么了，潇潇低着头很小声地说：“裙子有点紧脱不下来。”
　　老师细心的帮潇潇脱了外面的绒布裙子，整颗脑袋刚从厚厚裙子里钻出来，只穿了秋衣和打底长裤的潇潇顿时觉得全身凉爽，爬上自己的小床安心睡着了。
　　下午快到放学的时间，老师带着娃娃们在操场上排成一个小方阵，正对面的铁门外早已经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正扒着门往里面瞧着找自家孩子。
　　随着一声铃响，大家都欢呼着往外奔。潇潇也在人群里找着外公，在本地小县城大都管外公叫老姥，潇潇老姥七十来岁，一年四季都把头发剃得光秃秃的，大约是背惯了背篓，走路习惯佝偻着背。
　　在门口接到潇潇，老姥顺手把她的小书包扛到自己肩上，出了幼儿园的大铁门是一条小巷子，这种时候巷子两边早摆满了零食摊子，祖孙俩随着人流往外走，潇潇偏头看见老姥头上有段时间没打理的头发，半寸长的头发茬儿黑白掺半。

　　从这往后，日子一天天计算着过。每天清晨天蒙蒙亮就起床洗漱，多数人还在睡梦中，潇潇就已经背着小书包出门上学了。因为老人家少觉的缘故，所以小孩子最贪睡的年纪却也每天要跟着早早起床。
　　清晨跟着老姥从坡上下来，奔着去步行街拐角那家早餐铺子，买潇潇最爱吃的豆沙小馒头，远远的就能瞧见冒着热气的大蒸笼。早餐铺子的老板是个圆方脸的大叔，一双手掌厚实粗糙，站在蒸笼前看着他利落挑拣着馒头包子，总也会呵呵笑着和老姥说上几句话。
　　铺子里一块钱一袋的豆沙小馒头，捧在潇潇的小手里显得大大一袋。祖孙俩慢慢朝后街走去，一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夏天还好，天亮得早也不大冷，一咕噜一咕噜的晨露压折了门口阶檐下玉米地里的枝叶，小小的人儿穿过玉米地总会被中间几根细细带了露珠的蜘蛛网扑一扑脸；冬日里潇潇可就成了起床困难户，外面飘飘洒洒下了一夜的大雪，屋里还没生炉子，只被窝里十足的暖和，迷迷糊糊爬起来由外公帮着套上一件又一件衣服，洗完脸刷完牙搬个小凳子爬上去对着镜子扎两个小啾啾，祖孙俩都裹得厚厚的出门像一大一小两只粽子。

　　冬日里的早晨是真安静啊，天没亮，蒙蒙的，坡上望下去整个小县城白茫茫一大片，屋顶房檐倒吊着一根根亮晶晶的冰锥子，人走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脚步声，回头望过去是一大一小两串脚印。
　　幼儿园门口，巷子两边早已经支上早餐摊子，热气腾腾的，地上的雪也化成薄薄一摊。潇潇等在门口看着越来越多的小孩大人，周边的雪大都化成了雪水，踩过来湿答答的。屋檐的冰锥慢慢化了水一颗颗滴下来，门口站着许多人，大人们低声说着话，娃娃们捧着早餐一口一口吃着，大家嘴里哈着白气，聚在冬日里滴嗒嗒的小小的屋檐下，潮湿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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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开文，短小，都是一些细碎的日常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