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与谁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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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笃璋和风赢一行人加快行程，第三日便到了荥都城外。仁甲早就在城门外等候，直到看见太子鹞的身影，千年不化的化石脸上这才退去了些微的冷郁。策马前行，主动来到太子鹞的身边请示。
“太子，季子夫人正在到处找你，还是请太子和仁甲一同入宫吧。”
太子鹞一声嗤笑，全然不放在心里地说：“我一会儿要先回府上，等过会儿我收拾停当了，再去叩见母亲好了。”
仁甲这才用眼角去睃风赢，却被太子鹞看见，挡在仁甲和风赢的中间，目光威严道：“还不快去回报夫人。”
仁甲这才悻悻地掉转马头，不紧不慢地向城里走去。
北宫笃璋也遣了一名小侍回北宫府中汇报，自己清点了随行的行李和礼单，与太子鹞告别后，率领人马径直入宫向丰桓公复命去了。临走，都没有再看风赢一眼。
太子鹞笑嘻嘻地来到风赢的马车边，半是询问，半是交待地对她说：“我们现在就一起回府里去。”
风赢没有点头，倒是掀起车帘，对着马车夫说，“进城以后，直接到家干净的客栈住了。”
车夫还没有应声，太子鹞却急起来。抗议道：“做什么不回太子府，要去客栈?有我和北宫在，还轮不到你去住客栈。你若是看不上我，大可以回北宫府里住着，哪里要做得这么决绝？”
风赢一听也是无话可回。北宫府如今也是不能去了，单单一个息游，自己便不能坦然面对，况且，那个北宫笃璋的婚事临近，自己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不给添什么乱子就好。想了一想，也只有去太子府里先住着，得了机会再出来。这才点头同意，和太子鹞一道回了太子府。
太子鹞也不客气，干脆下了马，钻到马车里来，和风赢并肩坐着，一脸的满足。
风赢不想刻意地和他疏远，让人觉得尴尬，心里也明白此次求亲之行后，两人的身份与之前不同，更要谨慎，适当的距离也是应当保留的，就故意将态度冷淡下来。
太子鹞还只是沉浸在一味的满足中，没有细细体会风赢态度的变化，只是开心地守护在她的身畔，直等到几个人回了太子府，把风赢和入夏的住处安排好，这才恋恋不舍地去了宫廷，拜见季子夫人去了。
风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才轻声地开口说，“姊荚公主，年方十九，容貌秀美，品性端庄，八字与丰国太子匹配和谐，堪当夫妇，此乃天作之合。”
是夜，子时。
太子府外的密林一角，水声潺潺，果香淡淡，密林深处极为静谧的一处空地上，有人在练剑。一柄掌中剑，化作数只银龙，上下翻飞，在沉碧的密林深处格外地醒目，宛若滔滔江水逆空而起，剑花飞溅，化作朵朵水花，在明媚的月华下反射出莹透的银光。
剑光闪闪，人影飘逸，身姿矫健。许久，风赢才缓缓垂下手中的剑柄，闭目凝神，气聚丹田之后，才睁开一双明眸，黑白分明，灵润无暇。她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善意，轻柔地沉吟道：“出来吧。还要偷看多久？”
密林间飘过树叶簌簌落下的唏唏索索，太子鹞一身淡青色的长衫，站在月落下的树荫一角，宛若一个来自暗夜的仙子，临在黑暗即将淡去的一瞬间，面对暗夜与光明的交汇徘徊，浓密的树荫搭在他娇艳冷傲精雕细琢的五官上，掩盖了双瞳中的愤怒与阴郁，一片树叶离开茂密的树枝，在空中摇曳摆落，粘着在淡青色的长衫衣摆处，散淡地无声流连。
“你早就知道了。”太子鹞并没有走出那一片阴霾，话语中传递的全是被人操纵的抑郁与愤懑。看见风赢居然无语相背，腾生出满腹被欺骗的怒火。向前猛地跨出一步。
“你明明知道这是为我和简国联的姻，还是要去。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龌龊浪子！”
“别人怎样看我，我并不在意。可是你，风赢，是天底下最没有资格嘲弄我的人！你嫌弃我的龌龊、放浪，为什么不早说，故意装出一幅悲天悯人的菩萨模样。谁让你假扮成我出头露面，谁让你喝下毒药为我解危，谁让你不远千里担当什么联姻的使者......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左右我命运的人么，还是借助对我的悲悯达到你的目的！”
“我告诉你，不，稀，罕。”
空旷的夜空里，落下无穷尽的黑暗颗粒，密布在无垠的土地上。黑压压地一片，吸附走人世间的所有喧哗与躁动，只有虫鸣和流水，这属于自然的声音才能远播，持久。
月色下一前一后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女，化作了年轻的树木，成了黑夜里河畔旁的两只木雕。
风赢的心头如雷闪般地震撼，呼吸亦不能顺畅，澎湃的心情催发了肌肤毫无血色的苍白。
“太子鹞......”良久，她嗫嚅着喊出他的名字。随即，又再次沉默，陷入寂静之中。
太子鹞的神情急速地沉没，刚刚的愤懑与抑郁都化作了一腔的感伤与无望。连个解释都没有么。他希望着，却更加的失落。
一个转身，华丽却很悲怆地离开，留下曾经骄傲的身影来掩盖内心的痛楚。
虫鸣和流水，果香和碧草，再一次复原了自然的旷远博大，日复一日地久远。
不知过了多久，风赢这一尊木雕总于活化，收起手中的剑。怆悢着挪动一双早已麻木的双腿，彳亍地离开那一片喧哗过的密林。
经过太子鹞的书房时，远远地，望见房中昏暗的灯光透过厚重的窗棱映射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在诺大空寂的府邸中显得尤其的寂寞淡凉，风赢的心不自主地抽动一下，最后，还是下了决心朝点着灯火的书房走去。
堂屋的门半掩，灯光从左厢房的门缝里拥挤而出，堵塞不畅。这间左厢房以前从未踏足，平时里总是反锁，不允许他人随意出入。今日，确是偶然进来，本以为会遇到太子鹞的冷言冷语。还好，他睡着了。伏在一张宽大的案几上沉沉入睡，撒落了一地的笔墨纸砚。
再一抬头，目光逡巡过这厢房的四周，即使冷静如此的风赢，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震撼不已。
这密密麻麻挂在墙上的，全都是一幅幅的人物画。或坐或站，或笑或怒，或醒或睡，或男装或女服，虽然表情不一，可那画中的人儿，一眼就可以辨别出来，竟然都是她，或者是，歌雅。
风赢一幅幅看过去，每一幅上的落款都点明了画作的日期。最早的一幅竟然是半掩面纱的女装扮相，手抚瑶琴，衣着绿纱，眼神清冽旷远，神态恰到好处。与那日自己在情园中的情形不谋而合。接下来的每一幅画卷，似乎都诉说了一种回忆，将当时当日的某个瞬间，全然生动地再现出来，画卷在手，过往历历在目，仿佛风赢和太子鹞的结识从新来过一般的真实。点点柔情，跃然纸上，令人无法不为之叹唏。
还剩最后几幅画的时候，风赢再也不能继续，草草地捡了一幅新近的画卷，为太子鹞搭上一件单衣，轻掩门扉，黯然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与谁真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