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洲杂货铺》凌霖子

24、梦道秘境（一）

　　明·油嘴滑舌·玉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没什么，了解一点医院历史嘛。我刚去楼下办了一张六道银行的银行卡，觉得实用极了……不知道医院是怎么建设起来的？这种满足条件就能开启的方式也太便利了！”

　　吴呈意瞠目结舌：“你不会是想……”

　　明玉说：“我只是想说，六道医院里似乎少一个连锁便利店的样子。要是有机会，我想来试试。”

　　“那也得等你先在六道世界中站住脚再说。我虽然是修士医生且兼任院长，但也不代表什么都能和你说。等你找到进院长室的方法，我们再继续这个话题。”吴呈意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意思就是说，作为医生，他不能回答超出医生范围的问题，想说合作，想说建设，得当他戴上院长牌子，回到院长室内，才能讨论。
　　看来想让他回到院长室，还需要满足什么条件。

　　吴呈意看着思考的明玉，原本要说让她放弃，突然说不出来了。
　　他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一种决心的力量，就像他很久之前一样，追寻目标一往无前的力量。

　　“时间差不多了。我再从本院的角度最后给你一个健康提示。”吴呈意看了眼时钟，“你们这一道过于平和，灵气充裕，导致后面的饿鬼道、地狱道都对人道的人虎视眈眈，妄图吞噬……若要进行长途旅行，建议掩盖气息，遮蔽灵力，以常人姿态融入其他世界，这样才能健健康康，享受长久人生，不用老是到本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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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玉按照护士的指示，拿着付款凭证回到了院内交通2号线，回到了“仟佰分院楼”这一站，走出站台后去一楼的读卡器上扫付款凭证条形码，然后将付款凭证丢入垃圾桶。
　　很快面前出现了一道光门，门的另一端就是他们来时的礁石群。

　　明玉将景鳞从轮椅上架下来，走入光门之中。
　　轮椅是医院的资产，不能带走。如果强行推出去，景鳞会被直接丢到地上脸朝地。

　　明玉架着他回到礁石上，让他靠在一块石头上，等他复苏。

　　吴呈意说他很快就会醒，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景鳞果然悠悠转醒了。
　　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胸膛，当他意识到自己康复之后，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到呆滞的表情。

　　明玉蹲下来，对他挥挥手：“醒了啊睡美人。”

　　景鳞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呆呆地抬头看向明玉，下意识听到了她的心声，顿时知道是她救的自己了。
　　他一时语塞：“你……我……你……”

　　明玉看他似乎有些气喘，胸口起伏有点大，睫毛上下扑簌，耳上瞬间飞红，像是觉得不好意思，又像是羞愧难堪。那个自然自在，甚至会调侃叫她“小孩儿”的景鳞突然就没有了。
　　哎哟，这样真是好看得紧……

　　明玉叹了口气，胆儿突然肥了。
　　她伸出小手拍拍他的侧下颌：“别你你我我了。就是这么回事，我救了你。鳞哥儿，你怎么报答我呢？”

　　被明玉这么一上手，景鳞顿时清醒了，他往后退了两步，露出傲娇之下的本来面目，一种仿佛被人非礼但又碍于情面发作不起来的样子，脸上那可是精彩纷呈，一阵黑一阵红一阵白的。

　　明玉把手收回来。
　　嘿，他这小脸皮肤好得很，果然光滑如去壳鸡蛋。就是脸皮有点薄，这家伙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德行。

　　不过，醒过来就好。要是他不在，明玉的契约还得另找人去做。工具人不好找啊。

　　景鳞沉默片刻，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向明玉，下定决心后说：“你十六之后与我双修吧。”

　　明玉：“……”
　　什么？是不是听错了？？

　　这回换明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了，脸色阴晴莫测，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

　　这个男主不是单身主义吗？难道是书写错了？
　　不对不对……他好像把双修当做报答自己的办法了？

　　不是啊，她不是要这种的报答！

　　明玉脑子少见得乱了片刻。
　　“我不……”

　　“先别急，我也是想早一些开始的，但你身体还没长好，不宜过早开始。”景鳞此时倒是冷静了不少，“你应该不知道我们鲛人一族的亲血能力，这个我从未与人说过，也没见他人这么做过。一旦双修，鲛人族在化龙之时，可帮助他人同化，从而洗骨伐髓，重塑灵根。”

　　景鳞点了点明玉的手背：“换言之，你能变成单一水灵根修士，从此再也不用为了修炼奔波，寿命也会与鲛人族看齐，起步三千岁。”

　　这听上去的确非常……非常……但是有点怪。
　　明玉忍不住问了：“既如此，为什么修士界不知道这件事？从古至今，肯定有人和鲛人族通婚吧。”

　　通婚？景鳞疑惑地看她。
　　“通婚和双修不一样，据我所知，基本没有人和鲛人族通婚。因为鲛人族眼光很高。就连我母亲，也在白鱼族群中是千年一遇的美人鱼。我在说双修，你问这作甚？”

　　明玉明白了。合着你们这一族都是俊男美女，觉得普天之下皆丑八怪呗。

　　“那我应该不符合你们的审美。”明玉十分无语。

　　景鳞看着明玉，眯眼缓慢说道：“的确是不好看。太瘦弱，太黑，头发又细又软，手脚是很长，但过于纤细。”

　　明玉被他批得想翻白眼，刚想呛回去，就听他继续说：“所以才要洗骨伐髓，重塑灵根。只要我每日用灵力温养，三年之后，就能长成不错的模样，至少不会差于任何一位人修仙子，听我的话，按我的功法双修，对你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每日……温养……
　　景鳞果然不是人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明玉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她摸着自己的双颊想让自己冷静，告诉自己他只是为了报恩。

　　“不用了，”明玉说，“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报恩。”

　　景鳞追问：“为什么？你讨厌我吗？”

　　明玉噎了一口气，就说：“不讨厌你，我喜欢你行了吧？总之还是太突然了！不合规矩。”

　　景鳞的俊脸上继续疑窦丛生。

　　过了一会儿，他像自己想明白了什么，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没想人修在这件事上如此重情重义。”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歉意，“是我没考虑到传统，唐突了。”

　　被一位活了一千多年，辈分都不知道算是多少祖辈以上的妖怪说传统，明玉无言以对，选择沉默。

　　良久，景鳞开口道：“我们回吧。”

　　明玉木木然：“嗯。”
　　还是先当没这回事吧。景鳞这家伙脑子与常人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景鳞在回去的路上也在思考。
　　鲛人族的双修是对面坐，共通灵脉灵府，人修理当也是一样。他之前与同族双修、三修、四修乃至群修过，这种事在人修那竟如此不耻，以后看来是不能在人修面前再提了。

　　明玉脑子里则是在开大车，大开车。

　　景鳞与赵诡、雷音不同，一般是运用自身在海水中的形态快速移动，也就是所谓的“如鱼得水”。
　　不过前面已经出现了那么尴尬的情形，再让景鳞变为蛟龙带明玉走，似乎是不太可能了。毕竟对于他来说，蛟龙形态等同于不穿衣裳。

　　于是景鳞拿出了一方华丽丽、镶满金银玉器上等灵石的方舟，请明玉登上。

　　明玉：“……”
　　什么东西啊？

　　景鳞摸了摸脖子：“从衍国国库中随意拿的，似乎是青衍宗长老使用的飞行宝器，速度很快。你若喜欢……”

　　明玉：“我不喜欢。”

　　景鳞：“……那就卖掉。”

　　明玉更尴尬了。
　　她站在方舟上，感觉尴尬奶奶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奶奶家了。怎么会这样……

　　双方在沉默中站了一炷香时间，到了归平岛的无人滩涂。明玉打开了袖里乾坤，景鳞瞬间就闪身进去了。
　　明玉叹了口气，收起袖里乾坤往岛内走去。

　　天已经全黑了，明玉走去村里时没遇到一个修士，他们基本都在天黑前离开了。
　　明玉思考着杂货店中需要摆放的商品，在小城里走着，就听到上方有人吹口哨。
　　抬头一看，明玉就看到了凭栏举杯的赵诡，旁边还有一个正在拼命吃菜的雷音。

　　明玉抬手做了个“请看”的姿势，向他们展示了身后的景鳞。
　　赵诡少见地对她举起大拇指，然后抬手挥了挥，让她赶紧上楼。

　　这个点已经过晚饭时间了，明玉一上楼，赵诡就加了三个菜。
　　等菜的间隙，明玉就把六道医院里的情形大致和赵诡说了一下，又告诉他吴呈意最后给的提示。

　　赵诡思索片刻，就说：“那果然我到时候还是和你们一起走比较好。既然如此，我就要压制自己的修炼进度了。要是不压，十年之内我就要渡劫进入化神期，怕是会和你们错过。”

　　明玉有些惊讶：“你已经要化神了？为什么要强压境界？”

　　赵诡看了眼雷音。

　　明玉立刻说：“和她签订的契约是保密我们合作关系里的一切话题的。是长期契约，比和你签的还严谨，她打算把飞隐派的东西放在我的杂货店里卖。”

　　赵诡对契约还算比较信任，于是和她简单说了一下他强行减缓自己修炼进度的原因。
　　目前南瞻部洲上的灵气看似还盛，但因五百年内强行飞升离走的大能太多，已经严重抽离过多灵气，而灵气的产生不仅需要灵脉生长，更需要大能的陨落，而不是飞升，因此秘境之外的灵力已经不太够元婴期之后的修士再进境使用。

　　“景鳞这种只是境界倒退的，再次进境不需要那么多灵气。但元婴之后的就不行了。除非去秘境中进境，但秘境中危险很大，除非有大机缘，还有好的护法，不然九死一生。”

　　赵诡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去秘境内进境。丁布布……她在南部秘境内给我留了个机缘。”

　　明玉当机立断说：“如果你要跟我们去下个世界，那就必须隐藏修士身份，你在下一个世界进境更不安全，还不如去南部秘境先进境。”

　　但是南部秘境目前被魔修掌控，那还是一个即将进入归虚期的大魔修，虽然他不排斥别人进南部秘境，但进去的基本都没能出来。

　　“权衡利弊，”明玉说，“你要权衡利弊。”

　　“我知道。”赵诡举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雷音刚刚在一旁拼命吃菜，此时终于吃饱了。
　　她感觉场上氛围似乎有些凝滞，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啊那个……各位要不要先去一趟梦道秘境？”

　　桌上三人同时看向她。
　　“为何？”

　　雷音小心翼翼地说：“我的师尊，飞隐派的掌门想见一见诸位。他说……他曾经参与过红灵秘境的制作，知道怎么将秘境从世界剥离。”

　　明玉眯起了眼睛。
　　什么意思？为什么飞隐派掌门会知道这些？而且他还愿意告诉他们如何剥离秘境？那换种说法，那他就是知道他们几个拥有秘境吗？

　　是雷音将自己拥有红灵秘境的事告诉他的？
　　但是，如果她告诉了，心魔契约中保密的部分会立刻生效，雷音不可能安然无事。

　　“他怎么知道的？”景鳞问道，目光冰冷寒彻，他的一只手举了起来，捏着一个死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