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收敛锋芒，妙风中毒 ...
-
“无双见过陛下。”大殿上，墨子卿微微屈膝，代替了跪拜之礼。
皇帝摆摆手：“不必多礼。来人，赐座。”待墨子卿坐下，他才继续说道，“郡主在浏阳的作为朕也听说了，着实是让人称赞。”
墨子卿笑着：“陛下谬赞，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而已。比不得那些真刀真枪战场上的功勋。”
就像她对墨正远没什么感觉，但因为他常年战场厮杀才得来的大将军的称号，她就会对他有足够的敬佩。
“但朕还是希望郡主可以看看一些往事，古人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皇帝眼睛眯了眯，带着精光，“朕还是希望郡主不要走上前人的老路，叫人可惜。”
前人的老路？
墨子卿无声一笑。
不就是指珺凰郡主么？还非得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来警醒她。
她微微地笑，眉目顺和：“谨遵陛下教导。无双定会谨言慎行。”
皇帝露出一抹笑。又赏赐了些奇珍异宝，就叫李公公送墨子卿出宫了。
“李公公，”来的时候没说一句话的墨子卿此刻开口，“我这些年在浏阳城，不大清楚京都事物，冒昧一问，陛下今日似有所指…”
“哎呦郡主，慎言慎言。”李公公看她神似当年的妙人，心上便先软了几分，“陛下的意思哪是我们敢猜测的？只是郡主从浏阳回来，老奴就越界给您提个醒--树大招风。”
树大招风，好一个树大招风！
塞了银子送走了李公公，墨子卿坐在马车上时这么想。
“将离，去锦坊轩选些点心。”墨子卿揉揉眉心，按压下胸口的闷气，说道，“然后给罗千叶送去。”
“是。”将离掀开帘子，又折回来问，“那小姐可有话要一并带去？”
墨子卿沉吟，回答：“就告诉他做他愿意做的事就好。”
原本让他跟来就不是计划之内的，如今既然木已成舟，就让他在这京都还有些许自由吧。
“小姐，您不去看一看么？”将离走后，邯单出声询问。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墨子卿叹气感慨，“如今可真是步步为营。”
她半掀开帘子，目光落在西南角。那个地方，是曾经珺凰郡主的住处。现如今罗千叶就住在那所空宅对面。
她很想去看看，再看看那个曾经红极一时，名扬天下的珺凰。
可是…她敛下眸子，眸中翻涌的寒意慢慢平息。可是那个能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在千里之外的妙人儿，已经死了。
回到墨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老夫人还坐在桌前等着她。
“淮锦啊，你的二伯三叔就要来京了。咱们一家子，你可是得好好帮衬帮衬。也给家里几个姊妹寻个好归宿。”
墨子卿坐在廊间。她的房间地理位置极好，可见墨正远有多宠爱她。她走到秋千旁，坐上去。这是墨正远远征时候亲自做的，很结实。
她的院子一般没有人会来。所以当她听见轻微的踩在地上的响动的时候一下就笑了：“你来早了。”
青年就站在黑暗当中说话：“事出突然，还请小姐恕罪。”墨子卿见他是有固定时间的，他知道。所有跟在墨子卿身边的人也都知道。刚刚进来时邯单差点认错人跟他打起来，还是他出声才停住了一场打斗。
“什么事？”墨子卿慢慢地荡着那秋千，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
“妙风受伤。”青年补充，“伤的很重。请的医师说，恐怕命不久矣。”
墨子卿脚尖一点，顺力站起来，眼眸清冷：“谁伤的？”
“还没有查到。”青年低垂着头，想想还是解释了一下，“妙风已经很久没有来信，我今日偷偷去看了一眼，才发现她气息脉搏微弱。”
“去查查吧，伤了我的人，总也不好叫他全身而退不是？”墨子卿转身，朝屋里去，“你不必担心妙风，我会去看她的。”
青年不再多说，在黑暗中又一次隐去了身形。
“小姐。”将离匆匆而来。
墨子卿正要回屋，莞尔一笑：“事情紧急，以后很急的事情就让他进来见我，你们不用拦着。”
“是我们欠考虑了。”将离掌好灯歉意道。
“今时不同往日。”墨子卿摇头，带了些安慰的语调，“今后突发状况只怕是会越来越多。”她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将离和邯单坐着聊天的时候提了这么一嘴。邯单全身放松着：“小姐还是嘴硬心软。”
“千叶公子说的没错。”将离看着头顶上的天空，说，“小姐需要知冷知热的朋友。”
“你今日去，千叶公子在干什么？他离京几十年，还有什么亲友吗？”邯单有些好奇地问。
“千叶公子把府宅都快变成药房了。里里外外都是药材，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寻来的。”将离好笑地摇摇头。
邯单嗯了一声：“那千叶公子有说什么关于小姐身体的话吗？”
“…他说要我们好好看着小姐，不能让她太过劳累。一旦指尖有颤抖的情况就一定要去找他。”将离眼睛里盛满了担忧的色彩，“邯单，你说小姐…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小姐想做的事，不管怎样都一定值得。”邯单语气笃定，“更何况，花了这么大的代价。”
“那你知不知道易凛今天为什么来得早了？我听小姐的意思好像是出了事了。”将离皱着眉头，“事情难道严重得很吗？”
“不清楚。你也知道，易凛汇报的事情都是绝密，除了易凛自己和小姐，没有人知道全部。底下分管也不过是知道事情的一点点而已。”邯单看见将离担心的表情，平复道，“别担心，小姐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我…邯单，你觉得易凛真的一定一定可信吗？”将离眉头紧蹙，“我们从前都没有见过他…”
“我们之前也都还没见过现在分管的人呢。”邯单打趣，“小姐做事向来万无一失，你也别太担心。”
“嗯…我跟你讲，这墨家的老夫人可真是无赖，居然还想用小姐的郡主身份给墨正平墨正熹捞好处！”将离一提这个就气不打一出来，吐槽道。
“可以理解啦，”邯单耸耸肩，显得无所谓，“毕竟墨正平和墨正熹才是她真正的儿子们嘛，墨正远不过是嫡长子而已，又不是她肚子里生的。”
“我真为前老将军感到不值！抬得这个平妻哪有原配一半好！”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原配红颜薄命呢？命运不好。但是墨正远倒是完完全全继承了老将军的豪迈啊。”邯单啧啧称赞，眼底也闪着光，“若是可能，我倒真想见见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在战场上的样子。”
将离脸色一僵：“那我还是希望他不要那样出色了。”
月色朦胧。
“是啊…”
两人的声音这么弥散在微凉的夜风中。
第二日清晨，墨子卿醒过来的时候将离正倒了水进来。她缓了缓，开口吩咐：“准备一下，去看看妙风。”
京都舞乐楼第一名妓，明月心。墨子卿的暗线，妙风。
要说什么地方人多消息多，必定是青楼无疑了。明月心卖艺不卖身，甚至于有时候连艺都不愿意卖。选上宾也一向是靠眼缘，按照她的话便是--来者皆是客。
这几日明月心都不曾接客，京内已然有些流言。墨子卿去的时候没换成男子衣裳，还是女儿家的身份，就这么直径径地从后门进去了。
明月心的房间比京都内许多大家小姐的闺房都要气派上许多。墨子卿熟稔地推门进去。
女人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看不出一点血丝。显然如今只是吊着一口气，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了。
墨子卿皱了皱眉，给她把了脉。眉间一凝。“蛊毒？”她语气里带了些诧异。
“小姐，妙风怎么样？”将离没被允许跟着一块儿进去，此刻看墨子卿出来，刚忙上去询问。
将离邯单和妙风三个人是认识的。也是当年好不容易幸存下来还被启用的人。
墨子卿胸中气血一阵翻涌，好容易压制下去一些，她才出声：“邯单，去找千叶公子。”
邯单不敢马虎，立刻驾车。
罗千叶把完脉，收了医箱，冷笑着不说话。墨子卿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
“你要是这么嫌命长就先告诉我一声。”罗千叶终于是忍不住，目光中带着火，骂道，“我还落得一身清闲！”
墨子卿拖着下巴，语气懒散：“别说气话了，赶紧想想办法吧。这我解不成。”
“你知道你解不成还帮她？”罗千叶斜眼瞧她，“你差一点就把自己的命搭在里头了！”
“我有数。”墨子卿才不信他，她虽不会解蛊毒，但也知道--“蛊毒在妙风体内游走起码十个周天，我若不救她，她必在一柱香内命丧黄泉。何况…只要保证蛊毒在我体内游走不过三个周天就没事。”
“那你怎么知道就凭你这残破之躯能忍下三个周天？如若此刻说这话的是将离或者邯单，我还会信上两分，你？算了吧就。”罗千叶不加掩饰地上上下下看她几眼，还是一脸的怀疑不信。
“你就别冲我了，赶紧说说有没有办法到底？”墨子卿揉揉眉心，有些不耐烦了。
罗千叶敛眉：“有是有。可是就算我把药材备齐了，妙风那时候也定是死了。虽然你帮她暂时缓解了蛊毒，可若真如你所言，蛊毒已超过十个周天，那定然是回天乏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收敛锋芒，妙风中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