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萦》何双成

20、礼成

　　这天午饭后，何宗文、张明镜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聊了一会儿，吴启德也走过来凑热闹，两个人不理他，还是继续两人之间的话题：
　　“不办婚礼吗？”
　　“目前不办，等什么时候想办了再办吧。”
　　“家里人也同意？”
　　“我爸妈没说什么，她家还没去呢。”
　　“打算什么时候去？”
　　“这周末，已经约好了。”
　　“回头包个红包给你。”
　　“不用，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哪儿能收你红包。”
　　吴启德有点听懵了，问道：“说什么呢你们，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婚礼，什么红包？”
　　“我结婚了。”
　　“跟谁？”
　　“你说跟谁。”
　　“挺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声不响的？”
　　“怕麻烦。”
　　“要不怎么说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呢，结婚这事儿都能省，还有什么不能省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我要是你我可劲儿造。”
　　何宗文笑笑：“我也想造啊，老婆不愿意，她不太喜欢张扬，而且最近学习比较紧张，再等等吧。”
　　“还是学生？”
　　“想读硕士。”
　　“有空一定叫出来，弟妹涉世未深，我得教教她怎么帮你花钱。”
　　何宗文想着他老婆可比自己富了，不过花钱是得教，自己亲自教。三个人又聊了会儿工作上的事情才散去。
　　周末，何宗文开车带着沈加回老家，差不多中午饭点能到，沈加突然想起什么，跟何宗文说：“我们不应该开车回去的。”
　　“怎么了？”
　　“我爸特别爱喝酒。今天这样的日子，他肯定要和你喝两杯啊，晚上咱们还能回来吗？”
　　“那就住一夜，明天再回来呗。”
　　“也行，我就是怕你不自在。”
　　“怎么会呢，一来我脸皮厚，二来嘛，我老婆家，自不自在都要适应。”
　　“你要记住，我爸让你喝酒，你不要逞强，不能喝了就直说，他喝起酒来没数，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听见没有？”
　　“好，我尽量少喝。”
　　沈家在一个半旧不新的小区，车子有点难停，两人停车花了不少时间，爬上六楼，沈加站在门口喘了会儿气，缓了一会儿才伸手敲门。
　　沈妈妈开的门，笑着让两人进屋，沈母接过何宗文手上的东西，让两人客厅里坐，沈爸爸站在客厅，笑着跟女儿打招呼：“回来啦。”
　　“爸，我来给你介绍，何宗文。”
　　“沈爸爸好，我是何宗文。”
　　“你好，你好。小何，可以叫你小何吗？”
　　“当然可以，只要您叫着顺口，怎么叫都行。”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医生，外科大夫。”
　　“医生，医生好啊，加加从小就想当医生，就是脑子笨，理科学不进去，没想到找了个医生男朋友。”
　　沈妈妈放完东西过来，也笑说：“是啊，我还说她呢，这下如愿了。”
　　何宗文没听沈加说过喜欢医生：“我都不知道，看来我的职业给我加了不少分。”
　　沈加摸了摸鼻子：“瞎说，我又不是因为你是医生才看上你的。”
　　沈母道：“你工作一定很忙吧，我看电视上演的，好多医生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都住在办公室里面。”
　　“忙是忙，但也没那么夸张。”
　　“是吧，我就说嘛。”
　　沈加不赞同：“谁说没那么夸张，有时候忙起来真的好几天见不到人的。”
　　沈父道：“男人当然要以事业为重。”
　　沈妈妈做了一桌好吃的，盛好饭和汤，四个人在桌子四面坐下，沈加拿起筷子又放下来：“爸，妈，吃饭之前我有两件事情跟你们说，第一件事呢，我已经辞职有一段时间了，准备考研，第二件事情是，我和宗文，我们两个人已经领证结婚了。”
　　沈加说完，沈父沈母都沉默了，沈加向来是个乖巧的孩子，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但是结婚这件事情，怎么能瞒着父母呢，沈母非常生气，当着何宗文的面儿也不好骂她，把她扯着拉进房间，关上房门训问道：“你怎么敢自作主张就结婚了，不和家里商量，你胆子够大啊。你说，是不是闯祸了？”
　　“没有，妈，我们两个人都觉得合适，没什么别的问题，就把婚结了，要住在一起，也名正言顺啊。”
　　“我知道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们什么都自由都自己拿主意，可是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不单是你们两个人还牵扯两个家庭，两家人都没有坐下来谈谈，你一个女孩儿家就这么贸然把自己交付出去了，你真是，让妈妈心寒。”
　　“妈，我不是贸然做的决定，我真的想了很多才嫁的。你也看到了，他很好，我们也没有闯祸，您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家里呢？”
　　“我们两个也是结了婚才去他家吃饭的，他爸爸妈妈都挺喜欢我的。”
　　“真的？”
　　“当然。”
　　“你们两个人打算什么时候办？”
　　“办什么？”
　　“谁家结婚不办酒？”
　　“暂时，不要吧，我还要学习呢。”
　　“随你们自己吧，我也不管三姑六婶说什么了，大不了过年不出去拜年了。”
　　“您要是怕过年亲戚问来问去的，我们就不回家过年，出去旅游去，去暖和的地方，海南怎么样？”
　　“你啊，说起来轻巧，结了婚就是大人了，以后稳重一点。”
　　“不不不，我还小呢。”
　　“出去吃饭吧。”
　　“好嘞。”
　　何宗文和沈父单独坐了一会儿，沈父没什么话，何宗文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说道：“您别生气，我和加加，我们也是深思熟虑才决定结婚的，我很爱她，作为男人，无论是感情还是责任，我都已经认定她了，您大可以放心。”
　　沈父并不回答他什么，只是指着厨房外的一个柜子悠悠开口说：“那柜子里面有几瓶酒，你去拿一瓶来，我和你喝几杯。”
　　何宗文依言行事，在柜子里拿了酒和酒杯，洗好酒杯又坐回原处，沈父开好了酒，他坐下就给他斟酒，问道：“白酒能喝吗？”
　　“能，能喝。”
　　“平时喝酒吗？”
　　“不怎么喝。”
　　“抽烟吗？”
　　“不抽。”
　　“你们工作压力挺大的，酒倒罢了，烟也不抽？”
　　“不抽，我觉得健康最重要。”
　　“是，健康最重要。”
　　两人一来二往喝了几杯，沈爸爸心绪稍稍平复，感情涌上来，同何宗文说了很多：“我们家女儿，小时候吃了很多苦，都说女孩儿要富养，我和她妈妈没有用，辛苦一辈子也就是吃饱穿暖，她很懂事，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有点瞻前顾后，她这次胆子这么大，我就觉得你应该不错，你以后多让着她一点吧，两个人别吵架。”
　　沈父干了一杯酒，何宗文连忙自己也喝了一杯，不多一会儿，一瓶酒就见底了，待沈妈妈和沈加从房里出来，两人已经在喝第二瓶，沈妈妈劝不住，就由着两个人喝去，等一顿饭吃完，两个人都喝醉了。
　　果然不出所料，沈加只得架着他回自己房间，帮他脱了衣服鞋子，让他睡觉，看他睡着了才出来收拾碗筷，洗好了碗又回屋去看着他，扶他上了几次洗手间，何宗文一直醉着，点头哈腰的说话：“爸，你放心，我惯着，我的老婆，我肯定疼，吵架我也让着她。最后一杯，真的最后一杯。”沈加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他几下：“跟你说话你不听，喝那么多，起来，喝点水。”沈加想扶他起来喝水，却被他一把揽住：“老婆，老婆，给我亲一口，来给我亲一口。”
　　“要死啊你，喝水。”
　　折腾了好久他才渐渐睡稳了，沈加拉上窗帘，自己开着台灯坐在桌边，把手机上的复习资料拿出来看看背背，等到天黑何宗文也没有醒，沈加渴了，轻轻站起来想出去喝杯水，还没走到门口却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沈加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反应过来是何宗文，笑嗔道：“吓死我了你。”
　　“你要去哪儿？”
　　“出去喝水。”
　　“让我抱一会儿。”
　　“酒醒了？”
　　“差不多。”
　　“我们真得明天回去了。”
　　“恩。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出去问我妈去，我也不知道晚上吃什么。”
　　“走，一起出去。”
　　何宗文嘴上这么说，手却没有松开，沈加想往前走但是被他抱着走不了；“还要抱多久？”
　　何宗文笑着放手，搭着沈加的肩膀往前：“晚上再接着抱，我们先出去问问妈晚上吃什么。”
　　“我猜就是中午的剩菜剩饭，你虽然是合法的女婿，不过他们心里可还有气呢。”
　　“我不挑，给什么吃什么，好养活。”
　　“哈哈，真乖。”
　　晚饭果然简单，但是何宗文吃的很开心，沈妈妈做的豆腐汤很香，和中午吃剩的饭泡着一起吃，就着沈妈妈亲手腌制的小菜，何宗文晚上很少多吃，今天却一连吃了三碗，还一直笑呵呵的和沈爸爸、沈妈妈说话，何宗文很享受这份温馨。
　　第二天两人走的时候，沈妈妈给装了很多小菜，都是自己家里腌的，看何宗文爱吃就给他们小两口带了许多，一直把两人送上车，看他们走远了，沈家爸妈才回去。
　　“这下安心了？”
　　“恩。”
　　“你家氛围蛮好的，比我家强。”
　　沈加摇了摇头：“差的时候你没见着，我奶奶重男轻女，家里三天两头吵架，我小时候他们一直想罚款生二胎，不过没成，现在嘛年纪大了，假装和谐呗，裂缝是很难修复的。”
　　何宗文沉默了一下，听着“重男轻女”四个字就觉得心酸，自己的姑娘以后自己宠吧。
　　“昨晚那个豆腐汤真不错。”
　　沈加正巧拿手：“不难做，顺路去超市买两块豆腐，晚上就做给你吃。”
　　“耶，老婆大人万岁！”
　　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