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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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变化可真大。”岸边露伴说。
此刻他正躺在病床上看书，柚木凉在帮他削苹果。
漫画家似乎是被人打了一顿，和柚木凉猜测的因为灵感爆棚熬夜赶漫画然后一蹶不振的住院原因不同，他脸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右腿高高的吊起，看起来好像还是被人给直接性打骨折了。
但他看起来没有特别沮丧，反而是一副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好像是得到了很有意思的素材的样子，连说话间都带着一种喝了咖啡的高度兴奋感。
这就让柚木凉感觉很奇怪了。
“我可没听说你是因为被人打了然后住院，肇事者没有进行赔偿吗？”她把苹果切成几块，放在盘子里递给岸边露伴。
“那家伙……”岸边露伴露出一副非常嫌弃的表情，“我讨厌那家伙，才不想和他牵扯上什么关系。”
“哈？”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柚木凉谨慎地选择了不再询问。
“倒是你，柚木。”岸边露伴慢悠悠地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你最近变化很大，和我之前见你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怎么，你自己认为自己罹患了的‘社交恐惧症’有所减缓了吗？”
“……”柚木凉眨了眨眼，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我比之前的症状要好很多了？”
“如果你认为那是‘症状’的话。”岸边露伴解释，“你自己或许也已经发现了，你刚进来的时候和护士说话很自然，没有紧张，估计找我的病房也是直接向医院的前台人员询问的——”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这些事，放在之前的你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而现在的你却可以很自然的做到了。”
他自从认识柚木凉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她。他不会失礼到直接去问女孩她为什么会一直坚持自己患有社交恐惧症，所以他一直在自己慢慢推测。
而现在，他还没推测出来原因，女孩好像就已经开始恢复了，恢复正常的社交能力，变得外向。
这种变化，是在短短的、在杜王町生活的十个月内发生的，正因如此，他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在柚木凉刚搬到杜王町，准确来说，是柚木凉给他寄新年礼物的时候他就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了变化，这一点在他们上一次见面时又上升了一个小的百分点，而在这一次见面时彻底让他疑惑。
有人改变了她吗？
他只能这么想。
而这种变化，她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在他问出来之后才会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看着女孩有些纠结的神色，岸边露伴体贴地选择了等待。
“……这就要从我刚搬到杜王町的那一个月说起了……”柚木凉慢慢地说，像倒豆子一般把从去年到今年发生的事全部给岸边露伴讲了一遍，还是像之前一样隐去了故事里主要人物的姓名。
“等等，等一下——”原本还抱着好奇心态听故事的岸边露伴在柚木凉讲到某个阶段的时候突然叫停，“我怎么觉得你故事里的这几个角色都这么有既视感……”想起导致他住院的罪魁祸首，漫画家的脸不由自主地黑了下来。
“啊？”柚木凉眨了眨眼，“你们认识吗？”
“你说的那个发型奇怪的不良高中生，该不会叫东方仗助吧？”岸边露伴面无表情地问。
“是？”柚木凉挑眉，“那他该不会就是，”
“是他。”岸边露伴咬牙切齿地说。
他没有说明原因，但柚木凉在他说到“发型奇怪的不良高中生”的时候就搞明白了为什么一向好脾气的仗助会出手打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条件下认识的，但想起今天她在来看望岸边露伴的路上意外遇到了东方仗助，竟有了一种宿命感。
类似于“啊，原来是这样啊”的感觉。
“但你之前不是看过我的经历吗？”感叹归感叹，柚木凉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疑问的类型。
她没记错的话岸边露伴使用天堂之门翻阅了她的记忆，甚至都知道空条承太郎关于替身和替身使者的解释了，怎么还不知道有东方仗助这个人的存在以及他不可言说的发型呢？
结果在她发出这个疑问之后岸边露伴的脸色瞬间微妙了起来。
“我没看到你和他的记忆。”漫画家说，他的好奇心和自尊心让他在凭借自己的能力解释清楚柚木凉身上的异常之外不会去询问她之前的经历，自然在用天堂之门翻阅女孩的记忆的时候也留手了。
那时候柚木凉都认识东方仗助半年多了，记忆竟然还没有涉及到他本人以及和他相关的事情，这用常理根本就无法解释清楚。
“天堂之门！”叫出自己的替身，像是为了给女孩解惑一样，岸边露伴翻开了她脸上的书，一边看一边念给她听。
关于替身的概念，空条承太郎和只出现了一次的广濑康一和东方家其他人都有提及，但在这段记忆中，唯独没有出现东方仗助的姓名和相关信息。
这属实奇怪。
“那你再往前翻一下。”柚木凉说，“或者往后翻一下，看八月份以及现在的记忆中有没有。”
“后面的记忆没有。”浏览着柚木凉的奇妙经历，岸边露伴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兴奋，说。
虽然他之前在广濑康一的记忆中看到过这些事情，但柚木凉也有新的不一样的经历，太奇妙了！
“那往前翻一下呢？”柚木凉问。
“往前翻一下……”岸边露伴迅速地翻到八月份那段记忆，然后一愣，“这里也没有。”
“……”这下不光柚木凉自己迷惑，岸边露伴也有点想不通了。
他让天堂之门仔细感受着柚木凉的记忆，然后一口气翻到最前面：“果然如此。”
“啊？”
“东方仗助，替身疯狂钻石，具有恢复能力的替身，你和他八月份在杜王町认识，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亲密的关系了……”岸边露伴念叨着，“是朋友？不，朋友不可能让你列出一个分类来保存和他相关的一切记忆，就好像是……你喜欢他。”
“你喜欢那个发型奇怪的不良高中生，”岸边露伴的脸色难看到像是吞下了一只蜘蛛一样，“虽然我不想这么贸然确定，但事实的确如此。”
“柚木，你喜欢东方仗助。”
我喜欢……仗助？
埋在很深很深的记忆之中，这份喜欢……埋了很久很久，埋得很深很深，久到柚木凉听到岸边露伴的结论都有些恍惚，深到让她回想起那份喜欢。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等发现的时候这份喜欢已经持续了很久，甚至难以抽身。
就好像是扎根于生活的习惯一样，像她每天晚上睡觉前喝的牛奶，像她写作时习惯用中指和食指转笔，像她一直留着的赭色长发……是她的一切。
潜意识比她先注意到了，发出了警报，向运行完好的系统报了一个名为“东方仗助”的bug。
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保持这份情感没问题的。
可以的，她反复对自己说，喜欢他——这件事是容许的，东方仗助是多么好一个人，是在冬夜里给她点灯的太阳，是治愈她旧伤疤的温柔良药，就像他的替身疯狂钻石一样，温暖、可靠、强大。
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啊。
看到他开心自己也会很开心，一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和他相处的时候是最自然最轻松的，看到他的情绪变化自己也会跟着有相应的情绪波动，会在意他喜欢的女孩类型，想靠近他——
像是大树一样在心底生根发芽。
但她自己也没完全察觉，只是当成了属于她天然情感的一部分，在亲情、友情、爱情的三个层次中，划分出了独特的、属于东方仗助的那个部分。
所以刚开始岸边露伴才没有发现。
像是某种独特的羁绊。
要不是漫画家提起，她永远都要这样习惯下去了，在爱情和友情之上的独特情感，无论如何，东方仗助对柚木凉来说都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存在。
“喂，柚木，你在说起这家伙的时候，”岸边露伴嫌弃地撇了撇嘴，“脸上那种腻歪的笑，自己都没感觉的吗？”
他都不太想用“甜蜜”这个词来形容，主要是一想到那个人是他讨厌的东方仗助就觉得难受。
并非是他对柚木有什么超出朋友的情感，而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你朋友的好感对象是你讨厌的人——这怎么都会让一个正常的人觉得有点难受吧。
而且柚木凉这种情感很明显都已经超过普通好感了，感觉像是她故事里那种正在热恋的女孩子。
“原来你竟然看我小说的吗，岸边？”柚木凉有些疑惑地问。
岸边露伴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不小心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
“没有！”他没好气地说，“只是因为要取材所以看了你一本『美术馆挂着的画像』而已。”
“比起这个，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漫画家说，“根据我看到的康一的记忆，那家伙的女性缘简直好到爆炸，会不会喜欢你还说不定呢。”
“没有关系的哦。”柚木凉微笑着回答——自她被点明心情之后她看起来轻松许多，“对我来说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你是傻瓜吗。”岸边露伴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是想看自己的朋友和自己讨厌的人在一起，还是想看自己朋友单方面届不到的感情就这样持续。
“如果我看不到那家伙陷入恋爱的傻样，以后我就在我的『粉红黑少年』里面画一个以你为原型的恋爱白痴，作为某一个情杀案的凶手。”
“啊？”柚木凉叹了一口气，“好啦好啦。”
真是不坦诚啊，岸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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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医院看望岸边的时候意外被他发现了自己心情，然后回家的路上看到了灰头土脸的仗助。
心情很微妙。
现在倒比之前见他时更紧张一些，也有点不太好意思。
可能是脸红了吧，仗助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去医院看望病人然后自己也被传染病了。
糟糕啊，没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岸边竟然和仗助认识了呢，而且还一副处不太好的样子。
不过那也无所谓。
他们俩都是好人。
在路上他给我讲了今天的经历，我大致说了一下我朋友的事（选择性说），他颇有些感同身受。
“啊，我之前也因为被人说了所以一气之下把那家伙狠狠地揍了一顿呢……柚木？”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不知道露出了什么表情（估计是类似于噎住了……那种的表情吧）的我。
“没事。”我朝他笑了一下。
然后他就有点手忙脚乱地冲我告别，急匆匆跑回家里去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
——摘自柚木凉日记『一九九九』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