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重返地球（10） ...
-
白昼已逝，穹顶之下再无阳光。
星野低垂，皎月当空，月朗星稀，却抵不过人间万家灯火。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掩盖了星月的光辉，嘶哑的歌喉打破了长夜的沉寂，年轻的人们以此肆意宣泄独属于他们的青春年华，激情而热烈。
浮躁与繁华是这座城市不变的标签。
但再繁华的城市也有着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这条存在于喧闹与浮华的夹缝中的小巷仿佛被这座城市所遗忘。热闹与灯光是外面的，与他无关。黑暗与无声是它的主题。
只是，偶尔也会有星光洒落于此，零星的光点将这里衬托得更显杂乱破败。
无人知晓黑暗中藏匿着什么。
拥抱光明，摒弃黑暗一直是人类的本能。
也正因如此，越是照不到光的地方，就越常有故事。
街角的井盖被掀开，三个男孩相继从阴暗的下水管道中爬出，一旁的花猫被井盖落地的沉闷声吵醒，它冷眼扫视着这三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打扰它睡眠的两脚兽，确认他们不惧威胁后懒洋洋的甩了甩尾巴，继续它未完成的梦。
“嘿，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天才帕克记忆力超群，一眼就认出了这里。
一个月前他被人堵在这条小巷中，杰森宛若天降神兵，那凶残的格斗法令他至今还印象深刻；一个月后他将从这里离开，这儿又成了他的出路，杰森依然在这里。
“所以你当初也是走下水道过的喽？”现在彼得终于明白，那天的“转头没”是怎么发生的了，“我当初还以为碰上幽灵了呢！看到你转到我们班的时候我真的被吓到了，都以为被灵异事件缠上了。”
“脑洞太大，得治。”杰森翻了个白眼，“你都没注意到我脚下有影子吗？”
他怎么可能是那种见光死的低级玩意，除了都属于死者以外，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共同点好吗！
“这不能怪我，是你那转头没得能力太吓人了，是个人都会被吓到！”小蜘蛛委屈的反驳。
如果杰森是位女性，一定会被可爱的小蜘蛛这幅委屈的小表情激起心中的母爱，不忍再责怪他。
可惜他不是，他是一个男孩，而且本身在学校里也有着一堆亲妈粉。
再退一步来说，他也是只蝙蝠，没得感情。
“是你自己太粗心了。”他毫不留情的批评道，“一个人在你面前消失，你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胡思乱想，而是观察四周，帕克特工。假如当初你我角色对调，我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井盖。
毒液特工咧嘴一笑，加入了谈话。
“这么说你还是一个福尔摩斯喽？”
“福尔摩斯？那我可当不起。”杰森也笑了，“不过知道我的那个家伙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侦探，虽然偶尔会犯‘薛定谔’的毛病。”
“‘薛定谔’？什么鬼？”弗莱士一脸懵逼：什么叫做“偶尔会犯‘薛定谔’的毛病”啊？
“因为我是‘猫’。”
一只被他完美错过了六个月和三个月的猫。
高大的少年英雄听完杰森的解释，面无表情的说：“请说人话，谢谢。”
“喵～”旁边的花猫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哈欠。
“听不懂也没关系，”红发男孩摆了摆手，“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世界第一侦探就够了。”
“不对，世界第一侦探是蝙蝠侠！”刚刚同样听得一头雾水的彼得跳出来反驳。
杰森眨了眨他那双绿色的眼睛，有些意外。
“我记得你最崇拜的是钢铁侠吧？”
小蜘蛛理直气壮的说：“没错，我最喜欢斯塔克先生了，但这和我喜欢蝙蝠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确实没关系。
这话有理有据，杰森表示他无法反驳。
“我只是难以相信，”男孩努力组织语言，“除哥谭人外，真的会有人喜欢蝙蝠侠。”
一个是活泼开朗像个小太阳似的纽约好邻居，一个是阴森低沉，喜欢扮成蝙蝠半夜出去吓人的黑漆漆，除了性别外，杰森还真想不到他们之间的共同点。
好好的一个孩子，喜欢什么蝙蝠侠啊？
你看看他的四代罗宾，有哪一只是崇拜那只大蝙蝠的啊？除了那个亲生的，其他各有各崇拜的对象。
“为什么难以想象，蝙蝠侠超帅的！”说话时彼得是一脸的认真，“在没遇到斯塔克先生之前，我还曾幻想过成为罗宾呢！”
杰森：“……”
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弟！
二代罗宾表示：抱歉，罗宾只招收黑
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可爱小男孩，你硬件不够。
说起来，那位一直把蜘蛛侠当孩子养的钢铁侠如果知道他儿子有这种想法，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哥谭炸了？没有父亲会不希望成为自己孩子心目中唯一的英雄。
再加上两人花花公子的人设相撞，互看不爽很久了。一旦知道布鲁斯不仅和他抢封面女郎，还要和他抢儿子，以斯塔克的性格十有八九会把掌心炮怼到蝙蝠侠脸上。
这么一想好像还挺带感的，要不要把这段话录下来发给托尼·斯塔克呢？说不定真的会上演一场蝙蝠侠大战钢铁侠的好戏呢。
正当杰森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广袤无垠的脑洞大草原上驰骋的时候，一句“I am Batman”成功拉回了他的意识。
回身一看，是蜘蛛侠在努力模仿蝙蝠侠那标志性的喉癌音，毒液特工在一旁担任音效指导。
“声音再低沉一些，沙哑一点！”
“……”
放弃吧，你那小奶音是不可能变成喉癌音的，那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试了几次后蜘蛛侠败下阵来。
“不行，这太难了，如今要不你来试试？”
汤普森先生表示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没有经过任何尝试就选择了放弃。
比得心有不甘的，将目光转向在场的第三个人。
杰·第三人·森：“……”
“你不试试吗？杰森。”可爱的小蜘蛛用他那双让人无法拒绝的狗狗眼看着红卫衣男孩——总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试吧？那多无聊啊！
呵，你让我试我就试，那我多没面子啊。
杰森冷艳高贵的一笑，嘴里非常诚实的发出标准的和喉癌音：
“I am Batman。”
是蜘蛛侠震撼了，毒液特工沉默了，花猫吓得弓起背、竖起毛，嘴里发出受威胁的嘶嘶声。
“你你你……”蜘蛛侠颤抖的伸出手指，被那完美复制的蝙蝠式喉癌音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竟然真的有人可以模仿那种声音！
男孩回他一个甜美的微笑，红润的脸颊上各挂着一个小酒窝。
彼得捂住胸口，觉得自己被可爱暴击了。
只见可爱的小男孩打了个响指，重金属摇滚风的BGM伴随着滚滚天雷在小巷子里回响。
“喵喵喵？？？”哪来的音乐？
“DC全靠我蝙蝠侠才撑到现在。”
男孩拉上帽兜，手里拿着MP3，开始败坏老父亲的形象。
“我是蝙蝠侠，我即是恐惧，我就是真理！”
“……”少年，你ooc了。
“快停下！”彼得怪叫道，声音有些变形。
那鬼畜的BGM应声而停。但来不及了，彼得觉得自己已经再也无法直视蝙蝠侠了。
现在他脑子里充满了那神奇的BGM，还是360度3D立体无死角循环播放。还有那毫无违和感的台词。
该死，彼得绝望的想，我要脱粉了。
（蝙蝠侠：“？？？？？”）
“你是怎么做到的？”由于只粉蜘蛛侠，弗莱士受到的冲击稍微少一点……好吧，也没少多少。
“变声器。”杰森拉下衣襟，给两人展示他脖子上的东西——一条皮质项圈。
“？？？”
“!!!”
白皙的脖子配上紧致的皮项圈，给人以异样的美感。但在一个漂亮的大男孩身上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怎么好的东西。
“不管你们想到了什么都给我住脑。”看着把心里话都写在脸上的两人，杰森翻了个白眼。
同时打开项圈，项圈下面的惨状令人沉默——一条狰狞丑陋的伤疤，如一只蜈蚣一样爬过男孩半边脖子，耀武扬威的向面前的人宣示着存在感。
这项圈还是带着吧。
这是此时彼得和弗莱士共同的想法。
事实上这个项圈不是杰森的，这是火星的宝具，名为“被埋藏于时光深处的过去”。当火星发动这个宝具的时候，可以隐去自身的存在，无法被感知，无法被发现，只要他站立不动，就没人能找得到他。
凭着这件宝具，火星在死亡的世界里来去自如，甚至可以溜进死亡女神的宫殿。
后来火星把这件宝具送给杰森。
虽然在杰森手里，它没有像火星手里那么bug，但还是能做到屏蔽别人的感知，就比如正联那个蓝大个一家的超级听力。
而项圈上边的小装置，是杰森自己安上去的。
从内侧抠下两个变身器后，杰森重新戴上项圈。
他把那两个变身器扔给还处于沉思状态的蜘蛛侠和毒液特工，两人连忙手忙脚乱的接住变声器。
“这是？”蜘蛛侠捏住变身器，疑惑的看向好友。
“变声器。”杰森的回答相当简洁，“放嘴里，压舌头下面。”
乖巧的彼得·帕克照做了。
“然后呢……我ciao！”他发出来的不再是萌哒哒的小奶音了，而是能夜止小孩啼哭的喉癌音。
“酷！”弗莱士发出一声赞叹。
“刚好你们俩都没有变声器，先拿这个凑合一下吧。”
声音是人的另一张脸，高明的分析师仅凭声音就可以推测出一个人的身高，年龄，外貌甚至心理情况。像他们这种暴露自己真实音色的行为，在杰森这种蝙蝠眼里和裸奔没啥区别。
蝙蝠侠为什么要用那种跟吞了把沙子似的声音说话？当然是为了吓人啦！也有隐藏身份的意思。
布鲁西与蝙蝠侠之所以能被人们彻底分开，除了布鲁斯本身精分之外，声音的差异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蜘蛛侠和毒液特工都是年轻有为的超级英雄，撇开天赋不谈，他们本身的品德就足以让杰森看中。他可不希望这两颗未来之星因声音问题，过早被敌人发现真实身份从而导致早夭，最后与自己在亡者的世界相见。
这样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曾和一个死人呆过一段时间，这样做对心脏不好。
至于小奶音变喉癌音这件事会给纽约的反派和超英们带来多少心理阴影，杰森表示，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是一个可爱的小英灵，管那么多做什么，爽就完事了。
反正到时候败坏的也是蝙蝠侠的名声，斯塔克要揍也是揍蝙蝠侠去，关他杰森·彼德·潘尼沃斯什么事？就算变声器是杰森·彼德·潘尼沃斯给的，但他是杰森·彼得·陶德呀!
所以，一切都是蝙蝠侠的错。
某只在哥谭疯狂被cue的大蝙蝠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父亲，你感冒了吗？”一旁的罗宾担心的问。
“……没有，夜巡继续。”
家族频道里传来老管家不赞同的声音：“我想老爷应该多关心自己的身体，真的感冒的话，就应该多喝蔬菜汁。”
蝙蝠侠默默收回迈出去的脚，生硬的换了个指令：“今天夜巡提前结束，回蝙蝠洞。”
小巷里，彼得和弗莱士还在兴致勃勃的实验他们的新玩具，杰森则抱着猫在一旁享受撸猫的乐趣。
如果不是他及时抱住这小家伙，它已经冲上去狠狠的给那两只不断制造噪音的两脚兽一爪子了。
该死的两脚兽，只会打扰喵睡觉。不过这只还算不错。左边一点，对，就是这里。啊，舒服。
在高超的撸猫技术下，花猫摊成一张猫饼，彻底沦陷在南海的怀抱中。它赞赏的用尾巴拍了拍这只有同类气息的两脚兽。
小子，很上道嘛，我很看好你。
等到两位少年英雄终于失去了兴趣，关注到时间后，彼得发出一声哀嚎：“天都这么晚了，梅姨一定会骂死我的！”
对，他没摘变声器，用的是蝙蝠侠的声线。
杰森表示他已经让布鲁西录下来了，稍微剪辑修改一下就可以放入“蝙蝠侠黑历史合集”的文档里。
不知怎么回事，有了布鲁西后他的爱好开始向小红靠齐了。
什么，你说造假不对？没关系，大家都只是图个开心。况且谁会在意这种东西的真假？
“快快快，我还有一篇总结报告要写啊！”小蜘蛛吐出变声器，向杰森和毒液特工打了个招呼，抬手射出一条白色蛛丝。他刚想荡走，就被杰森叫住了。
“彼得，你会把下水道里看到的一切都报上去吗？”
“当然，为什么不？”
“能不要把变种人的事说出去吗？”男孩轻声问道，“就当是我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不是，为什么？”蜘蛛侠感到不解，毒液特工也投来困惑的目光。
“相信我，彼得，”男孩叹了口气，“一旦神盾局知道了下水道变种人们开始聚集，一定会进行干涉，而一旦进行干涉，神盾局与变种人们之间的矛盾就会加深，事情会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下水道变种人的情况与哥谭东城贫民窟的情况有几分相似，但又更加复杂，其中还牵扯到政治问题，种族问题，贸然行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不会的，尼克局长是个好人！”蜘蛛侠为他的组织申辩。
“他确实是个好人，”杰森苦笑一声，“但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控制狂。”和蝙蝠侠一样的控制狂。理性永远高于感情。在他们心中总有些东西是无人能及的。对于曾试图验证自己在对方心中地位的杰森，对这种事情再清楚不过了。对于这种固执的变态控制狂，他太了解了。
“那我能告诉斯塔克先生吗？”彼得换了个人，“斯塔克先生那么热心，那么有钱，一定会帮忙的！”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韦恩有钱，依然救不了哥谭；x教授富有，却只能为万磁王收拾烂摊子。钱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但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用钱解决，至少变种人的问题不行。
“你还小，这些问题不是你现在能想明白的。”男孩伸手想拍拍小蜘蛛的脑袋，手伸到一半发现自己身高可能不够，于是从善如流的将目标换成了肩膀。
彼得“？？？”不是，你看起来比我还小啊，这话说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
“相信我，”男孩直视彼得的双眼，本该无忧无虑的绿色眼睛里却带着沧桑与悲哀。
少年下意识的想偏过头去，可男孩的手仿佛有千万斤的重量，让他转头不能，只能直直的望进那双幽绿色的眼中。
“今天或许会很糟，但只要明天和今天一样，那么明天就不会更糟。不要轻易去试图改变，好吗？”
这是何等沉重而深刻的领悟。
年轻的英雄胸口发闷。
男孩太透彻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透彻得不像一个孩子。
但不去管是不对的。一个声音在彼得心里反驳。
“可没人去管，那就不会变得更好，我们不应该害怕更糟而放下希望。”蜘蛛侠的目光充满坚定，“正因为向往未来，才会有人为更好的明天去奋斗，才会有超级英雄的出现，不是吗？”
“可为什么一定要是你呢？”男孩低头喃喃自语。
这句话像是在问蜘蛛侠，又像是在问另一个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是蜘蛛侠的答案，是见证痛苦与死亡后树立的道标，也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坚守的至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红头发的男孩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他眼里的悲伤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越发明亮的光芒。
“但你没能力管这事儿，小鬼。”杰森抬起头，他的眼里闪着光，“把这事交给有能力的人吧！”
“比如？”彼得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我！”回应他的是男孩自信而骄傲的誓言。就如那火红的头发一般，男孩是那么的炽热和张扬。他就像一个发光体，在黑暗中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他的眼睛，或许是修行过星辰魔法，又或许是其他什么的原因，彼得和弗莱士可以在男孩的眼里看到千万星辰。
他们目送着杰森回到阴暗的下水道，就像一颗星落入尘土中。但他并没有因灰尘而暗淡自己的光辉，反而照亮了四周的黑暗，将星光带往被光明忽视的的角落。
“杰森，”在井盖合上前，彼得突然问道，“他们是你的任务吗？”
“不，宝贝儿，”男孩朝他比了个wink，“他们是我的责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重返地球（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