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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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璀璨的宝石，下一秒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排整齐的黄绿竹子，跟着我们一同回小屋的还有黄狸和黑犬，他们在地上伸展了一下筋骨，下一秒就化成了少年的模样。
“哥！”安静的环境里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很快身边的人就被扑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哥你没事吧？”
卿墨宠溺地揉了揉卿玄的脑袋，笑着说：“没事，我和姐姐都没事。”
卿玄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眼，转过头朝着我笑了笑。
“哥哥，叔叔说你们已经没事了，所以他已经回家了。”说完他坐在了竹椅上，开心地和我们讲着这段时间的见闻。
据他所说，小屋这段日子里都很安静，可能是得益于卿墨施加的结界，魔域的人并没有找到这里。
直到有一天，他刚从外面回来，看见和我们一同去的爸爸突然出现在小屋。
“啊，叔叔你怎么回来了？我哥他们......”卿玄很是担忧。
爸爸摆了摆手回道：“现在他们还没事，只是目前面临的情况确实有些棘手。”
然后爸爸和他讲了我们去三山祠后遇见的种种情况......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还好有黑犬，每天来往于小屋和三山祠之间，俩人才得以放下心来。
“哥，话说，玄武的灵魂碎片一半在你身上，一半在姐姐身上......如果它要复苏的话......”卿玄沉思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般地“呀”了一声。
“大惊小怪。”卿墨打断了卿玄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今天很晚了，该休息了。”
“什么嘛......话也不让说完.......”卿玄的表情一下子委屈了起来。
我打趣地笑着对他说道：“哥哥是不是好凶？”
卿玄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
卿墨无奈地刮了刮我的鼻子：“你也跟着凑热闹。”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
“哥，今天你就多陪我说会话嘛......”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卿玄无辜可怜的样子着实让人会心软。
卿墨只好坐在卿玄身边，给他讲着之后的遭遇。
我也认真地听着卿墨口中的经历，那时去第一层的时候，他和西别转瞬就冲进了魔众里不见了踪影，原来那个时候他在想，能为我们挡下越多的魔众越好。
后来他们去了宫殿，遇见了数不清的魔物，一开始两人还能勉强应付，只是随着魔物散发出来的气味越来越浓重，他差点就陷入了幻觉。
就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从心底响起：“睁开眼。”
声音穿过厚厚的黑雾传了过来，那一瞬间他感觉他的世界就像被阳光刺破了一般，原本紧紧裹着他的黑雾在阳光透过的一瞬消失得烟消云散。
他费力地睁开了眼，才看见西别还在与魔物苦苦厮杀着，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而他的脚下，不知何时又多了好几具魔物的尸体，整个空气里弥散着血腥味和霉湿味。
在稳定了心神后，卿墨再次施展出驱邪术，击退了正要偷袭西别的一只魔物。
这样的打斗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散发着刺眼白光的老虎从天而降，大爪一挥，瞬间将还纠缠在两人身边的巨大魔物撕得粉碎。
有了南酒的帮忙，战斗显然又轻松了许多，只是魔物源源不断地从黑沉如铁的上方天空钻出来，这样长久下去三人都会吃不消。
最后卿墨不得已施展出化形术，和白虎并肩作战，为拖到太阳升起又争取了一点时间。
当太阳刚从东边升起的时候，魔物四处逃窜，天空也瞬间变得亮白。
魔域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失去了青龙和玄武后，三山祠仍能抵抗到现在，便让剩余的魔物和魔众匆匆撤走了。
虽然在后来看见他的时候，我知道他肯定是费了很大的精力，但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经历后，这种感觉又变得更加深刻了。
我抱了抱卿墨，心疼地看着他。
他温柔地把我揽进他的怀里，就这样让我靠在他的胸膛上。
“还有呢！还有呢！”卿玄很是兴奋，催促着卿墨继续讲。
我一边听着卿墨讲后来的故事，一边听着耳边沉稳有力令人感到安心的心跳，不知不觉困意就爬上了脑袋。
“咚、咚、咚。”
......
我好像又做梦了。
头顶是五彩的宝石，离我好远好远。五色的光倾泻在我的皮肤上，在我的手臂上变成了一朵朵盛开的五彩斑斓的花。
脚下的路和三山祠的一样，深黑得看不见底。我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步，等脚再次落在地上的时候，一声沉闷且有力的鼓声从四周响起。
鼓声的余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回荡着，像被风吹起的涟漪一样，缓缓散去。
我再次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又是一阵沉闷的鼓声。
鼓声随着我的步伐此起彼伏，越来越快。
好吵好吵......
“咚！”
梦境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头顶的宝石纷纷落下，没有了光，整个世界漆黑一片。
“卿墨！”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清晰地听到了一声闷哼声。
眼前的人满头银发，手里举着一把火红的匕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背上，刀尖一滴血落在了地上。
我转头看了看刚才还揽住我的人，胸口的血像小溪一样汩汩往外流着。
银发男人再次举起了匕首，一道红光从指尖闪出直奔他而去，法术击中了他的身体，他吃痛地咳嗽了一声，匕首也随之掉落。
我根本止不住卿墨的血......
“别担心”。
又是那句话，那句每次都在我慌乱无措的时候出现的话语。
眼前的卿墨伸出了手，像往常一样拭去了我眼角的泪水，他手指上的鲜血顺着残留的泪水滑进了我的嘴角，又涩又腥。
黄狸和黑犬这时候也冲进了小屋，一下子扑倒了正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猛烈地咳嗽着，我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慕容苍！
他的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会黑、一会白。
我来不及想太多，赶紧叫来黄狸帮我止血。
我试图施展摄取术，周围植物的能量像星光一样汇聚在了我的手上，我看着自己一点点地把它们渡进卿墨的身体，但这些能量总是一靠近卿墨的身体时，就四散开来。
“卿墨.......”泪水不停地掉在他被血水浸湿的胸口，“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能量一点点地消散，眼前的人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突然他握住了我还在催动法术的手，在我的怀里缓缓地摇了摇头：“安安......不要浪费力气了......就让我这样看你一会儿......好不好？”
他说话的尾音越来越轻，我贴在了他的嘴边，仔仔细细地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说出的话语。
我不想放弃......
身后的男人突然大笑了起来：“哥哥，你这一世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哈哈哈。”
我憎恶地瞪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在我想催动驱邪术的时候，他的头发又变成了黑色。
“啊！”是我熟悉的声音。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看着眼前的人的模样，我吃惊地后退了几步，手上的红光在一瞬间也消失了。
但很快下一秒他又恢复成了慕容苍的样子：“哥哥，你可能永远都想不到吧，我的灵魂一直在你的好弟弟身上。”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卿玄的脸一直是苍白的......
“哥哥，朱雀的刀好用吗？”慕容苍脸色煞白，“哈哈哈，没想到啊，东和老头会随身携带这把刀。”
我怔怔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那把红色短刃，原来这就是西别说的......另一把短刃。
慕容苍刺耳的笑声不停传进我的耳朵里。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困难，却在这种时候......
我听不清慕容苍又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一点点瓦解......
朱雀焰火锻造的刀，会让玄武的灵魂灰飞烟灭......
你的摄取术，没办法像上次那样救他了......
没办法救他了......
眼前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胸口的血却越流越多，怎么按也按不住。
“没关系......我不会......离开你的。”他笑了笑，抬起手为我别了别耳边的鬓发。
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生命在一点点地从我手中流逝，我怎么抓也抓不住。
“我不要，我要你站在我面前，我要你像以前那样陪着我。”
他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心如刀绞，我扑在了他的胸口，那个曾经温暖又踏实的胸膛，此刻冰冷无比。
我怕弄疼他，只能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在一点点地减弱。
“卿墨......你说过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眼泪不停地落了下来，“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食言？”
“你还说过，会在山上的小屋前种上皂荚树，会在树下立个秋千，你会在小屋里写字，我就在树边荡秋千，这样你抬头就能看见我，我也能一直看着你。”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答应了好多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
握在手心里的手滑落了下去。
耳边的心跳声也在一瞬间终止。
“不要......”我翻开了他的掌心，那颗朱砂痣消失得彻彻底底，手心里还握着那块黑色的护身符。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击中了我的胸口，意识在一瞬间有些模糊不清。
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只觉得一幅幅画面不停地如同幻灯片一样闪过。
卿墨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他保护我的样子、他一次次抵挡慕容苍法术的样子……
画面里的我有时笑着，有时哭着；有时开心着，有时难过着……
他对我莫名产生的关心的情绪，和他想起前世之事的自责，再到他发觉自己喜欢上我时的那种强烈的痛苦和克制。
那些心情，就像我是卿墨一样，全都烙在了我的记忆里，感同身受。
“你想好了吗？神兽灵魂复苏，你就会失去肉身。她也会看见你的前世今生，看见你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和你的想法。”
“这对于她来说，太痛苦了。但是我又不忍心，让她失去精怪来之不易的心脏。我还是想再努努力，靠我自己的力量，我想陪在她身边。”
“可是如果单靠我的力量不够的话，我想就照着之前说的那样。这样她可以在这人世间去看更多的风景，就让我的记忆陪在她身边吧。”
“可是我还能再见到她么？我想要找到她，再回到她身边。”
我这才知道，卿墨原来比我想象中，更加爱我。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模糊不清。
泪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的心好痛好痛。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似乎天色已暗，似乎秋风已起，我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这次没有奇迹，没有熟悉的声音再在耳边响起，也没有温热的手掌再次紧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我永远失去了他。
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在心底响了起来。
温柔的语气如同往常一样，仿佛他此刻还留在我身边。
“阿妗，你知道我最喜欢哪句诗吗？”
“记得西楼凝醉眼，昔年风物似如今。只无人与共登临。”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 7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