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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我哥鬼城冥王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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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卿城吞并介鳞城后，西冥战事初歇。
听说升卿城那对双生城主中的弟弟，在介鳞战场上身受重伤，他的哥哥重溟尊上为了救他，屠尽伽摩一姓，为他炼造血池续命。
西冥不知有多少人希望这对恶魔般的双生兄弟不得好死，然而事与愿违。
荼离魔君元气大伤，但还是醒了过来。
听说他重伤未愈，立即想要重燃战火，执着的要为重溟尊上把伊戈城拿下。重溟尊上气得火冒三丈，令他不准再插手战务！将他火速送往一处煞气浓郁的宝地休养。
却邪山脉西麓，地嶭冥渊之侧，嶭林行宫。
数十名魔将魔君修为的魔修高手重重护卫下，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在宫门前缓缓停下。
门帘被侍者撩开，一张俊美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帘之后。
纨素狗腿的伸手要上去搀扶，被荼离嫌恶的挥开。
惨白的日光照下来，落到年轻的魔君脸上，纤长眼睫在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他抬眸，冰凉的眼神挑剔的缓缓打量了一下这偌大的行宫，猩红的殿门，这才矜贵的缓缓踏下马车。
纨素的手被打得生疼，但她大气也不敢出，只唯唯诺诺的颔首。
荼离魔君元气大伤，自苏醒后，脾气愈发多疑扭曲，除了他的兄长重溟尊上，再也不相信任何人。而重溟尊上令他远离淮山殿，外出养伤，更令他脾气异常暴躁！一路上已经杀了好些侍人。
要是没顺他的心意，下一个就是她了呜呜呜……
嶭林行宫深处冥渊之侧的上古密林之中，天空阴沉，煞气密布。参天巨木树龄长达千年，从生至死都被煞气笼罩，进化得能够在高浓度的煞气中生存繁衍下去，只是枝叶树干都呈现出一种枯死半枯死的灰败状态。
地表上附着一层黑灰的粉末，是冥渊每日喷涌，飘到空气中来的上古生物的骨灰。
密林中弥散着灰色的雾气，天气不好时，十步以外便看不清人影，密集的树木鬼影憧憧……
这里死寂而阴沉，宛如鬼蜮。
不过空气中充盈的煞气，倒是让荼离自受伤以来就燥热难宁的躯体，慢慢被安抚下来。
“魔君大人，您的寝殿早已布置妥当了，老奴为大人带路……”
慈眉善目的行宫老奴提着大红灯笼迎上来，给荼离行了礼，恭敬的躬身静立在侧。
面色苍白的年轻魔君，眼睫低敛，看不出喜怒，莫测而危险。
他眼神沉沉的审视着面前这个老奴才，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一刀把他的脑袋削掉。
哪怕被宛如实质的杀意笼罩着，老奴脸上的笑一丝未少，依旧恭敬而顺从的等待着。
良久，荼离冷声一笑，抬脚，屈尊降贵迈入了行宫的猩红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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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界，玄虚山。
那场仙魔大战之后，很快，玄虚山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大家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情，忙碌而又平常。
死去了一些人，但剩下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海晏河清，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又或者有些事被所有人刻意的忘却了……
不知阁的少主在那场仙魔大战中战死，从此，灵界少了一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玄虚山少了一位温和干练的协理詹事，玄虚小辈失去了一位渊博豁达的大师兄。
西冥，多了一位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荼离魔君，为他的兄长，率领魔兵流血千里，屠戮西冥！
没人明白前后者之间的关系，就连楚剑，也从来不敢想，也想不通。
北境谢尘山。
璇花捧了一束山花，放到灵析师兄的墓前。
她佯装轻松的掸了掸墓碑上的灰，本想说上两句俏皮话，没来由，却红了眼眶。
她蹲下来，有些哽咽的说道：“灵析师兄，我来看你了……”
“我不能常来，今年也许就来看你一次。”
“我磨了楚剑师兄很久很久，他才肯带我来。我很想你……”
她呜咽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衣襟上。
“我，梦竹，阙兰，馨儿，都很想你……呜呜呜……我好后悔那天没有拉住你，要是我拉住你了，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魔修劫狱，你去拦着干什么？你只是个书修，连架都不会吵……”
璇花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伤心得小脸通红，她抽抽噎噎。
“你不知道，协理院从其他峰调来一个师兄做詹事。可是大家都不喜欢他。他没有你温柔，也没有你好脾气，不像你温声细语，也不如你才学渊博……”
“你种在寒魄峰的垂丝海棠开了很大朵的花，我们每天悉心照顾。它还结了果子，阙兰制了蜜饯，托我带过来给师兄。”
璇花从小口袋里摸出一罐乌黑的蜜饯，她将它放在墓碑面前，还往墓碑前轻轻推了推。
璇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抠了抠手指，“我偷偷尝过了，真的好难吃……”
像是想到什么，她突然又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可是好难吃……你也尝不到了呜呜呜……”
“要是我早点和你说我喜欢你该有多好！灵析师兄，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真的很好很好！”
“我真的好喜欢你呜呜呜……”
楚剑抱着九曜，面无表情的坐在山石上，“好了，我们走吧。”
璇花有些怕自灵析师兄去世后变得愈加正经的自家师兄，她哭了一会儿，再没有多言，擦干了眼泪，期期艾艾的对着墓碑说道：
“师兄，我明年再来看你。”
“我一定来看你！”
“就算别人都把你忘了，我也……永远永远记着你。”
下山的小道上，楚剑走在前面，沉默的扒开遮路的草丛，看不清他的表情。
璇花擦着鼻涕，仍然很是伤感。
“灵析师兄师兄走得太突然了，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过神来。我没有亲眼看着他死，就总是觉得，师兄只是离开了，他只是没有在我们的眼前出现，也很久很久不会再回来。”
“也许他正在一处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过着安逸平静的生活……”
“这样想着，总归会好受很多。”
楚剑面色冰冷，平直的嘴角勉强的勾了勾，“那倘若，他已经不是他了呢？”
“倘若他还活着，但是已经不再是你熟悉的那个灵析师兄，倘若他已经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那你恐怕会觉得，你还是认为他死了得好。”
璇花闻言，不忿的大声反驳道：
“灵析师兄怎么会变成魔头？灵析师兄是世上最温柔可亲，最温文尔雅的君子！他平和斯文，连话都不忍心说大声了！他怎么会是魔头！”
楚剑冷声说道：“你以为你很了解他吗？”
“人都是会变的！万一他就是想做一个魔头？万一他就是想杀人如麻？”
“……万一他就是本性如此？”
楚剑耸耸肩，假作无谓的缓缓说道：“万一我们都看走了眼……”
璇花气鼓鼓的说道：“你在说气话！”
“我没有。”
“你有！你就是有！”
璇花撅起嘴，生气的看向一边：
“你自己说的，悲伤的五个阶段：否认、愤怒、迷茫、消极、接受。我猜你处在‘愤怒’阶段，而且还试图抹黑灵析师兄，由此减轻你的愧疚！谁叫你那天没有保护好他，你还是他大哥！”
楚剑失笑，“无稽之谈。我和他患难与共二十余年，他什么事都瞒着我，从来没把我当过兄弟。无所谓，我不怪他，人这辈子，哪能没看走眼过呢……怪我眼瞎。”
璇花闻言，一瘪嘴，难过得擦眼泪：
“你不要再说气话了，灵析师兄他对你那么好，一直把你当大哥看，他泉下听到了，该多难过啊。”
楚剑的声音缓和下来，他颇有些无力的说道：“我没说气话。”
璇花问道：“那你真的从心底里认为灵析师兄本性邪恶，会做大魔头吗？”
楚剑脚步一顿，凛冽的眼神掀起波澜，他转头，一字一顿，极为认真的说：“他自然是身不由己的。”
璇花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
“你看看你，你自己都认为师兄很好，可是师兄走了，你就这么编排他，真是铁石心肠！既然你都这样了，那我也不瞒着你怕你伤心了！管学舍的嬷嬷打扫师兄的房间，发现了一些东西，留给你的，放在我那里暂时保存，我现在物归原主，回寒魄峰就给你。”
楚剑停下脚步，“什么东西？”
璇花瞪他一眼，“你看了就知道了！”
楚剑心里一揪，面上却无事，只冷声说道：“无所谓。”
然而寒魄峰上，当东西真的交还给他的时候，他愣了很久很久。
那是一筐九阶虬龙的黑色鳞甲。
九阶妖兽檀渊虬龙的鳞甲，极其坚硬，外物无法磨损。
而那一筐中，原本粗糙锋利的甲片边缘被磨得光滑莹润，每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兽鳞，颗颗如此。一看便知道，有人为了这些鳞甲，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那一筐鳞甲之上，放着一本陈旧的笔记，一件画满符纹的外衫，一只红色愤怒小鸟玩偶，一个黑色的陶罐。
“我炼器的失败品，九天赤凤。”
“竟然还留着……”
楚剑抓起那只玩偶，怀念的笑了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却慢慢中带上了苦涩。
不知道是触发了哪个开关，那只玩偶法器开始运转，隐隐约约有声音在半空中响起来。
那是一个斯文的，有礼的，如水一般，不疾不徐的温润男声。
“苍煜十八年，清合四月，十日，雨过初晴。鳞甲磨片完成，损耗甚少，可炼一身战甲……”
“……战甲初拟炼古阵坤舆甲，贴身柔韧，天地卸力，防护上佳。”
“苍煜十八年，清合四月，十五日，雾气深重。上古坤舆甲器纹已于古籍《增补万全六十四课钤》残卷中寻至，模拟灵气运行，拟测共有三十七处错，八十二处漏……需再寻史料，以交相参证……借阅琅嬛阁符修三千旧经，兼器修《六甲覆船百镇秘书》……”
“苍煜十八年，小刑五月，三日，细雨微朦。尚无头绪……启诸天十二神数徒手推演，错漏百出，无以为继……不忍弃置……”
“另，楚兄喜欢赤色，红莲异火可将檀渊虬龙黑甲炼赤，待寻……”
“苍煜十八年，小刑五月，二十四日，大雨初歇。尚无头绪。”
“苍煜十八年，林钟六月，十日。尚无头绪。”
“苍煜十八年，林钟六月，二十九日。遍寻古籍，尚无头绪。”
“苍煜十八年，未央六月，二十九日。琅嬛阁十三纵，上古无名甲胄残卷半册，水渍浸染，视图不清，谨慎复原。内载坤舆甲器纹细则一篇，欣喜若狂……交相参证，查漏补缺，确可信……”
“苍煜十八年，暮商九月，二十五日。捕获红莲异火。”
“苍煜十九年，清合四月，七日。坤舆甲器纹推演复原，大功告成，不枉耗时五年，阅尽琅嬛十九纵。”
“苍煜十九年，林钟六月，十一日，云开雾散。落泽秘境开，炼甲暂且搁置。鳞甲、器纹、异火、炼法具备，待试炼一过，交托小胖兄，代为炼制……”
“楚兄热衷试炼武斗，至今尚无战甲护身，这一身虬龙坤舆甲，很适合他……赠予他做生辰礼物……”
温润如水的男声渐渐远去。
前尘往事蜂拥而来。
清风朗月，温文尔雅的白衣书生仿佛就站在那里，笑意盈盈抬头望他，眼眸清澈单纯，带着三分书呆气。
这一筐精心打磨的妖兽檀渊虬龙的黑色鳞甲，搜寻五年之久的器纹、异火，却再也未能被交托出去。
昔人前尘尽忘，早已物是人非。
楚剑急喘两声，眼前起了一层雾气，他咬着牙，使劲的揉了又揉，没挡住热泪铺天盖地的往外涌。
他堂堂七尺男儿，铁血硬汉！北境霸王楚傲天！心脏一揪，喉头一堵，鼻子一塞，顿时没出息的热泪盈眶，捂着脸蹲下来，泣不成声。
璇花本来是看热闹，这下实打实被吓了一跳，赶忙从怀里抠出皱巴巴的手绢。
“师兄，你别哭啊！给你……你快拿着……”
楚剑转过身去，咬着牙，狼狈的痛哭：
“老子这辈子，就他妈哭过两次，两次都是为这个蠢货！老子是造了什么孽……早知道他这么气人，老子从穿开裆裤那会儿就不该认他这个兄弟！”
“他就知道老子心里哪块最软，指着那块踩！老子好歹两世为人，怎么就他妈被他这个坑逼给气成这样……”
“……要死要活都是他自己选的，他自己蠢！怎么能怪的了别人……可是为什么就这么气！这么不服！”
楚剑气得又哭又骂，双目通红，指着自己的心脏，骂道：
“你痛个屁！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你没听见老子说是他自己选的，你痛！有用吗？！你他妈离体成精救人去啊！”
“你还抽抽！你有理了！”
璇花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来得及劝，楚剑开始嚎起来。
像是几个月来的压抑，悔恨，不得劲，终于找到一个缺口，破堤而出，不管不顾，一泻汪洋。
他抱着九曜蹲在路边，毫无形象，老泪纵横：
“包子头！你个狗日的！呜呜呜……”
“老子从你五岁护着你到二十五岁！老子不图你什么就是想和你做个兄弟，当个大哥，老子容易吗！你狼心狗肺！你亲哥勾勾手指就跟着去，老子名不正言不顺管不住你！你个狗逼玩意儿呜呜呜……”
“什么傻逼，蠢货呜呜呜……”
楚剑哭着哭着站起身，眼泪一停，剑指苍天，愤怒而凄惨的仰天大吼：
“老天爷！天道！你是不是天妒英才，你看不惯老子一帆风顺！你有本事来搞老子，你别搞老子的兄弟！”
“老子可以逆天改命！老子走得是打脸逆袭流！”
楚剑骂着骂着，又无力的蹲下来，又痛哭流涕，捂着眼睛老泪纵横：
“包子头，老子好好的包子头……我怎么把你拉回来啊。”
“包子头……”
群山静默，天地无风，无人应答。
楚剑心中愈加颓丧，正埋头蹲在路牙子上英雄落泪着，突然鼻尖一阵暖姜花的暖香，有人不声不响站到了他面前，挡住了大片阳光。
“云瑶师姐、田田师兄，你们怎么来了。”耳畔传来璇花儿的惊呼声。
楚剑恍然的抬起头。
一片光亮中，高大滚圆的小胖托着一对儿护臂，双眼通红的打着哭嗝，他的身前，一袭娇俏黄裙的云瑶一手捏着一只纸鹤，一手倒提长鞭，目光沉痛、强压怒意的低头看过来。
“起来，楚剑。”她说。
“我们去把灵析抠回来。”
“谁要是敢拦，你就干他蝶！”
作者有话要说： 宿主和系统不一样，系统还是个呆头小萌新，宿主却已经是个会到处布桩的老油条。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副热带呀乖乖 7瓶；未老、刹那芳华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