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殿》栗子胶

2、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

　　荒泽

　　又是烈阳当空的一天，一个扎着青色头绳的清丽姑娘照旧避着中午过盛的日头，在家里收拾着东西。这时一道焦急的女声从屋外传了进来，“阿生？阿生？……你在家吗？！”

　　“欸，我在呐。”杨生急忙应到，向屋外迎去。还没等她走到门口，一个身着粉蓝色衣衫的年轻姑娘已然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随之而来的是扑面的热浪。

　　杨生随手将门关好，把赵柔推到桌边的座位旁一把摁下，没等赵柔说话就塞给了她一杯水。

　　赵柔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然坐着喝了口水。清凉的水从食管缓缓滑下，将赵柔被日头晒出来的燥气激散了些。

　　见赵柔已经冷静下来，杨生坐在了赵柔旁边，关切得看着赵柔问：“阿柔，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你怎的如此着急，顶着大太阳就来找我了？”

　　稍稍冷静了些的赵柔一看到自家好友温柔清丽的面容，接着就又急得眼眶通红了，忍了一路没哭出来，见着杨生后她忍不住了，捧着水杯哽咽着说：“阿生，，呜呜呜……”

　　杨生见赵柔落泪，连忙取出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泪，然后就听见赵柔抽抽搭搭地继续说：“阿生，你得离开这儿。”

　　“什么？”乍一听赵柔的话，杨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你必须要离开这儿。”

　　“不，不对。不是这儿。是荒泽。”赵柔抹了两把眼泪，放下水杯，双手紧紧握住杨生的手，声音急迫，“阿生，你要赶紧离开荒泽！青丘、境水、后歌，甚至中土，这些地方你去哪儿都可以，只要不是荒泽！阿生，你要赶紧离开！”

　　快要急疯了的赵柔说完后肯定的重复了句，“对！赶紧离开！”然后起身开始收拾杨生屋里的东西，替杨生打包袱。

　　杨生看到好友如此焦急的样子，没有言语，也起身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物品，因为是收拾自己的东西，所以动作比赵柔要快上些许。她沉稳的对赵柔说：“我来收拾吧。你也不晓得要带哪些东西，你先歇着，顺便和我说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赵柔看着杨生动作干脆利落地找出了她要带的物件，确实要快，就放下了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魂不守舍地坐在了椅子上，刚哭过的声音还带着沙哑，缓缓地说：“阿生，荒泽要派人去服侍神灵了。”

　　“荒泽已经干旱了三年了，过去在地下水库存的水这三年也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今年若是这个夏天再没有雨，在春天种上的秧苗就会枯死，秋天整个荒泽将会颗粒无收，而到冬天，我们将会陷入饥寒交迫的困境……”

　　“这是神灵之患，其他四地是不会帮助我们的……”赵柔眼中血丝弥漫，带着极浓重的悲伤和痛苦。若是赵柔只是荒泽的一个普通少女，那她只需要担心明天一家人的饭食要吃什么种类、自家水的分配，和水不够了要记得让阿爸和阿哥去领地的地下水库去取水。

　　可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她是荒泽二十七领主之一的青泽领主的女儿，是青泽领地的少领主。她所担负的是整个青泽领地的地下水库水不够用了、青泽领地数万人在冬天将没有饭吃的压力，所以，在得知荒泽的二十七位领主群议后得出了需要向神灵献祭巫女这个荒谬的结论时，她所能做的，只有通知自己的好友尽快逃离、以及暗中派兵看好其他不知情的巫女们。

　　杨生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双明镜般的眸子温柔宽容地看着自己痛苦悲伤的好友。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我也只能这么做。其他所有能向荒泽之神求雨的方法都已经用过了，都没有用。现在只能让凡人爬上神山直接去求荒泽之神降雨。”

　　讲到这里，赵柔的眼中出现了一抹讥笑：“他们非说，这是荒泽之神在暗示我们献祭巫女。可这是我们荒泽之神！并非中土之神！！我们的神，怎么会这么做！”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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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柔沉默良久后，轻轻问了句：“为何非要是巫女！？”

　　“因为，巫女的力量来自于荒泽之神的恩赐。她们能更轻易的在神山中寻到前往神灵住处的路。”杨生回答了赵柔明知答案却仍要问的问题。

　　“五方之地有中土、青丘、境水、后歌、荒泽。中土之神赐予中土之人修炼成仙之法，青丘之神赐予青丘之人长生肆意之法，境水之神赐予境水之人永远存在之法，后歌之神赐予后歌之人随心飞升之法，荒泽之神赐予荒泽之人通灵万物之法。”

　　“被神恩赐之人才有机会找到神灵。巫女的数量比男巫多的多，而且通灵的能力也更为强劲。”

　　“再者，可能是为了有个好名头吧，向神灵进献新娘可比哀求神灵降水好听多了。”

　　“况且，我们到底是人，只有神灵才了解神灵，或许，荒泽之神与中土之神并无差别。”

　　杨生淡然诉说的模样让赵柔原本安静下来的心又不安了起来，“阿生，你不想走？”。

　　“嗯。”杨生把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往床上一放，轻声解释到：“此次向神灵进献是为求雨，兹事体大，若我失踪定会被发现，到时你与伯父都会被追责。况且，自古以来真正能面见神灵的到底是少数，我此次前去更有可能是走个过场便回来了，你倒也不必如此焦急。”

　　听言，赵柔冷静了下来，她知晓自己无法改变杨生的决定，自家好友看着温温柔柔的，其实性子格外轴，决定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只好留下一句，“若你想走，再来找我。我再回去想想办法。”就急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