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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言 ...

  •   “我宣布,本次华艺杯舞蹈大赛金奖得主是——舒甚!”
      全场掌声响起,观众评审们都不自觉地站起身,目光或欣赏或羡慕地投向台上站着的少年人,接受掌声的获奖者从容自若地微笑着,在他身旁的指导老师轻轻搂住他的肩膀,两人一同朝观众微微鞠躬。

      舒甚,近几年大放异彩的舞蹈界新秀,14岁开始参加各类舞蹈比赛,几乎都能将冠军奖杯拿回家的天才舞蹈少年,才刚过20岁,就被国内外各大舞团看中,经常被邀请到世界各地进行比赛或交流表演。
      本次“华艺杯”虽然已经是国内顶尖的舞蹈比赛,但自从舒甚报名参赛之后,冠军得主会是谁,似乎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下了台的舒甚随老师一路回到更衣室,因为有些赶时间,他只能在比赛提供的场地简单冲个澡,按平时他都习惯回酒店沐浴,生活习惯与其“天才”的身份十分相配。
      舒甚难得地走进简陋的淋浴间里,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刚准备调水温,就听见隔间传来一阵阵压抑的泣音。
      比赛输了就哭,这场景他也见多不怪了。
      从小到大,舒甚在舞蹈这件事上就几乎没吃过多少苦,极佳的柔韧性和身材比例都是天生的,而对音乐的感知,对情感的表达都遗传了他的音乐家母亲,真要说起来,吃过最大的苦可能就是在完美主义的蒋老师手下那些年,练舞还算得上是比较辛苦。
      而自从他参加比赛以来,获得的奖项就总是第一,连第二都是极少数的。
      对他这样的一个人来说,很难理解其他人赛后为什么要哭。

      于是在微不足道的不解后,他毫不纠结地开始走神,思索起下一场ML国的表演赛要展示些什么了。
      身边的泣音无人问津,也渐渐混在水流声中,听不太见了。

      舒甚冲完澡,披着浴巾走出隔间时,却不料撞上了另一个人,肩头碰得有些疼了,舒甚皱着眉有些不悦地看向对方,那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同龄人,精瘦有力的身材彰显着力量与柔韧的平衡。
      但似乎也想不起到底是谁。
      罢了,人多的地方就是有这点不好,还是赶飞机重要。
      舒甚如此想着,没有理会对方略显惊异的神情,可刚迈开腿,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舒甚?”对方的语气中有些难以置信。
      也情有可原,毕竟舒甚在同龄舞者里太过于实力超群,又除了比赛时能在台上看到,平时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舒甚看着对方一下就闪到了自己面前,正对着自己一脸见了偶像般的喜悦,开始滔滔不绝道:“真是你啊,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叫胡潜,xx艺术学院的,之前就一直很想和你交流一下,你的表演我特别喜欢,尤其是那个《飞鸟》、《暗塘》,啊对,还有这次表演的《壁上》,都太棒了!”
      “......”这也是舒甚不愿意在比赛会场多待的原因之一。
      舒甚礼貌地微笑着,一边抽出自己的手,一边在对方换气的瞬间切入,一口气说道:“谢谢你的喜欢,你的表演也很不错,不过这次我赶时间,还是下次再交流吧。再见。”

      好不容易从会场“逃”出来,一眼就望见了路边停着的深灰色轿车。
      舒甚一头钻进车里,肆意地将包甩到一边,靠坐在真皮座椅上,长舒了一口气。
      “老师,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驾驶座上的人四十来岁,温文尔雅气质非凡,正是本地上层圈子里知名的舞蹈表演艺术家——蒋知义,他嘴角带着笑,偏头对着舒甚轻轻挑眉,道:“你妈巡回音乐会结束了,这会儿应该已经下了飞机,你爸在餐厅定了位子,就等着咱们呢。”

      舒甚一家,在当地都是非常出名的人物,不仅因为有个舞蹈天才少年舒甚,其家庭背景也很显赫,舒家祖上世代从政从商,舒甚父亲是国内顶尖高校的知名经济学教授,常出现在一些官方的电视节目中,而舒甚母亲则是音乐世家之女,也是一位极其优秀的音乐家,婚后不但夫妻恩爱,还互相给予了充分的自由,舒母常随乐团到全球各地演出,而舒父也常出差到各地讲学交流。
      这样的一家和舒甚的老师蒋知义,几乎是被媒体挖了个遍,每次只要是报导其中一个人,都必定要提及其他三位,当然,这也是建立在舒家和蒋知义真正的交情之上的。
      据传,蒋知义不但是舒甚14岁起就陪伴他获奖无数的舞蹈老师,更是舒父的挚交好友,当然,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无聊的驾车路程中,蒋知义和舒甚交流了一番下场表演的内容,谈到本次ML国的邀请演出,蒋知义还是有些难掩兴奋的。
      “这次的邀请演出比以往那些都重要一些,那边的负责人Malone在国际上都很有声誉,而且还是我的老对手了。”
      舒甚笑道:“难怪让我跳难度那么高的新舞,老师,您这居心...”
      蒋知义笑而不语。
      舒甚自觉地接道:“明白了,放心吧老师,保证给您赚足面子。”
      “嘿,小子,傲气收敛一点,扎着我了啊。”蒋知义调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你爸妈都调着了假,应该能跟你一块去ML国。”
      舒甚惊讶地转过头,“不会吧?!”

      因为父母工作事务繁忙,对舒甚又一直是比较开明的教育方式,导致舒甚的自小到大都相当自立,尤其学舞以后,都几乎是全权由蒋知义在照料他了,因此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
      所以这次难得全家一起去ML国,舒甚也是开心得在飞机上都睡不着觉,不停地拉着父母吐槽蒋老师给他编排的舞难度多高,但也十分兴奋地描绘着这次表演若是呈现出来会有多美。
      舒父听了半天,低声笑了起来:“还好你蒋老师不在,不然让他听到你吐槽的这些,指不定怎么罚你呢。”
      “嘁。谁让他一个人先去见老朋友,都不管我了。我再怎么吐槽他反正也听不到——”

      平常的对话突然被飞机的剧烈晃动打断,机舱尾部似乎轰隆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连绵不绝的颠簸。
      乘客们都有些慌了,机长广播从头顶的音响设备中断断续续地传出声音:
      “...我们的飞机遇到气流正在颠簸,请...系好安全带...”
      紧接着一阵不寻常的气流不知从何处窜进了机舱,氧气面罩纷纷掉落下来,舒甚的脸色煞白,他手抖着将氧气面罩戴上脑袋,在一片混乱中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机舱内忽地一黑,窗外的微弱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口洒在座椅上,失重感忽地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
      氧气面罩似乎失效了一般,舒甚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随着后脑剧烈一痛,他的意识就跌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

      好冷。
      他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冰凉的手指触到了自己的身体,寒冷和疲惫让他徐徐醒了过来。
      身体下意识地找了旁边的毯子盖上,舒甚的意识也渐渐收拢,漆黑的房间在月光的照耀下露出陌生的样子。
      一股潮湿的气味侵入嗅觉,也笼罩着发冷的身体。
      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且迷茫。
      舒甚眨了眨眼,更清醒了一些,他卷着被子坐起来,借着月光看清了房间内的构造和摆设:即将脱落的墙皮上都是肮脏的污点,腐朽发旧的木头搭出了个柜子,不远处的桌面用塑料布包裹着,上面覆着油光和霉点,自己身下的是梆硬的木板床,上边的凉席也毛毛糙糙的,稍不留意就要扎到皮肤。
      这是哪儿?
      舒甚在一片震惊中下床找到一双鞋,却在看到自己的双脚和双腿时,失声尖叫了起来。

      ...

      据说万家村出了个神经病。
      这人原本是万强家的老二,年纪不过十一二,某天夜里突然尖叫起来,差点没把他奶奶给吓死过去,第二天就在村子里闹开了。
      原本是个只说方言的村子,这人却突然讲起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给老太太吓了一大跳,这也就罢了,后来还非说自己叫另外一个名儿,本来在坐飞机,结果飞机失事了,可能是死了,醒来就在这儿了。
      这可不就是胡说八道吗!
      没过几天,上一辈儿的老三,也就是老太太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那小子的舅舅,就跑过去制住了这小子,听说是好一顿打,总算是消停了几天。
      可惜那小子的父母都外出务工了,一时也回不来,不然不知道要怎么教训他。
      但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有点玄乎,自从这小子闹过以后,就再也不会干农活了,书也不去读,成天一个人待家里,老太太也跟他哭过闹过,但那小子就是死活没良心,硬是没点反应,还六亲不认的。
      后来老太太不死心,硬是把那小子的父母喊回来了,这不也快清明节了,短短三天假,光路程就要折腾两天半,就为了处理这么回事儿。
      村里都传开了,就等着看好戏呢。

      清明时节,外出务工的人里也难得有回来的,但两个并不年轻的夫妇却排除万难地回来见他们的二儿子——万南。
      才刚进村子,所有人都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他们,还要用不低的音量和身边的人议论,让夫妻俩又气又恼。
      最初听说这事儿时根本无法相信,万南是他们最听话的儿子,大儿子万东在县城里读高中,他就在家承担起大多数的家务,还时常帮着奶奶做家务,照顾万西和万北俩弟妹。
      一直到他们走回家,看到家门口的墙外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人,听着里边的动静,这才不得不相信,是真出事儿了。

      夫妻俩在众人的围观下几乎是无地自容地推开了自家的大门,就看见院子里正在举行奇怪的仪式,万南被他舅舅按着跪在院子中间,一旁还有一个老婆婆在念念有词地绕着他们转圈,一边端着碗,一边用手沾着碗里的东西洒在万南身上。
      而万南几乎是鼻青脸肿的,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还在拼命挣扎。

      万母顿时就哭了起来,万父则沉默地将行李放进了屋里,在一旁看着神婆继续进行仪式。
      神婆鼓捣了半天,又是洒东西,又是烧香,又是念经,又是烧符水逼孩子喝下去的,什么招儿都使了,愣是没用。
      万父终于没了耐心,把钱给神婆了事,就关上门把小孩提进了房间,又重重地把房门关上了。

      “万南,你他娘的怎么回事!”
      因为挨了揍没法儿坐下的小孩儿站在床前,一脸迷茫又倔强地看着来人,问:“你是谁?”

      围在院子外边的人都听见了房子里的动静,众人一听那惨叫那噼啪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得,又是一顿好打。

      可这事儿要是能打好也就罢了,之后那家人和那村子里的人也都慢慢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大家也都在茶余饭后中聊腻了这回事,之前在电视上还看到转世人什么的,这么一想,万南那小子指不定也是这么回事。
      于是好奇的人问得多了,也就知道了这小子前世叫什么,在什么地儿,父母是谁。
      只可惜,这些事在村子里只够做话柄,没人真的关心万南这辈子的命运。

      没过多久,万南第无数次对家里提出要回去找以前的家人好友,终于被同意了。
      不过这也是无奈到了极致,老太太不得不担负起全部的家务,还要照料两个还在读小学的孩子,而能给万南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张火车票的钱罢了。

      再后来,万南这个人就在万家村彻底消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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