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情》派一

11、礼物名为

　　我理了一个板寸头，付了20块钱的账，照着镜子一边走着，半信半疑着，像是才从监狱出来的懵逼小伙子，习惯了牢狱里暗无天日的生活，对着外面千奇百怪的世界，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头型，理个跟个锤子一样。”我说，“黑店吧，把老子好好的头型无缘无故的剪成了这个样子。”险些就站在门口破口大骂了。
　　我往地铁站里面走，一路上回头率巨高，遇到了男性朋友还好，若是遇到了女性朋友，我的内心由不得紧张，心里想着，她们是不是在议论我，他们在议论我什么，他们有没有可能嘲笑我。
　　于是我变得怯场了，走路不再像是散步，而是加快脚步。走到了地铁站里面，乘坐电梯的时候，一群女性将我包裹其中。我前面站着两个女的，妙龄少女吧大概是。后面站着三个女的，像是学生。
　　我真想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将自己的头包裹住，裹得严严实实，除了鼻腔里呼出来的气体，其他最好的不要。
　　我想着，可是那又如何。别人还没有正式的说几句关于嘲讽我的话，我就已经开始嘲讽自己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来中午才发回来的手机，打开照相功能，对着镜头前的自己呲牙咧嘴，嗯……其实还不错，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
　　坐了地铁，途径公交车，再复行一里路程。便到家了。
　　“妈，我回来了。”我说，两手空空的。
　　“你书包呢？”妈问，她向来关心的头等大事是我的学习。
　　“扔在宿舍了。”我说，脱了鞋子，换了一双凉鞋。去厕所冲了一个脚。
　　有些痛快。
　　“扔宿舍干啥？回来不学习了。”妈继续问。
　　“不学了。”我说，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有些扎手。妈这才注意到了我换了一个流氓发型。
　　“看你留的啥头发，一点都不像学生的样子。”妈说，她换了一个电视台的节目。
　　“就这头还20块钱呢，你儿子被人宰了。”我说，躺在沙发上，顺手拿起了一颗苹果。咬了一口，有点像……那个，乔布斯的苹果。
　　“晚上给你买了帽子，赶紧把那遮盖住，还没有女朋友呢，让我的朋友看见了，谁还愿意给你吆喝吆喝。”妈说，她再次的换了一个电视台的节目。
　　“妈，先做点饭吧。我有点饿了。”我说，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里头除了五脏六腑，装的就是空气。
　　“那你想吃啥？”妈问。
　　“嗯……整个鱼虾蟹吧，我想吃肉了。”我说，“松鼠鱼。”
　　妈的厨艺很高，是个女厨师，经常在法院里做饭。红烧肉等等百吃不腻，可是我今天就想吃个松鼠鱼。
　　晚饭过后，消遣了一会儿月光，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10点钟，我又赶往学校，这忙忙碌碌的，一年下来奋斗不出来个好成绩，就心扯黄鹤楼了。
　　“妈，我去上班了，啊，不是，我去上学了。”我说，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个番茄，切了一班边走边吃。
　　为什么番茄酱的味道跟西红柿的味道相差甚远呢，我想着，在公交车站牌底下等着车。这个疑惑没有解出来，可能是因为西红柿里没有加糖，番茄酱里加了糖吧。
　　我也不知道啊，呵呵，胡乱猜想的。
　　昨天是怎么从学校回到家的，今天就是怎么从家到学校的。
　　“嗨，门叔。”我打了招呼，两手空空的走进学校的大门。
　　“今天你不看梧桐树了。”门叔说。
　　“待会儿再下来看，我先去宿舍整理点东西。”我说，边走边发着短信，是给母亲发的。
　　“妈，我到学校了。我卧室里有一束鲜花，早上下楼买的，打算送给你的，结果我忘了。”
　　发完了短信，我将手机藏在了裤兜里，让这个秘密不被其他人发现。
　　进了宿舍，卫生间的日本娘们不见了，换了一张甄子丹的海报，还是叶问系列的。
　　嗯……看着带劲。
　　“弟弟们，我回来了。张安老袁，还有大G。”我说着，卫生间里灯亮着，老袁又在里面蹲坑，大G在床上呼呼大睡，张安人呢，可能还没有来吧。
　　我躺在床上闭目眼神了一会儿，也不知怎么的，一来到补习学校我整个人就变得困乏困乏的，仿佛学校的大门将我肉身分离。
　　我去商店买了一瓶水，甜甜的水蜜桃味道的。女孩子嘛，一般都喜欢吃甜食。这无疑是给禾又月买的。
　　我站在商店门口，拿着水瓶对着太阳照，瓶子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这算不算一件礼物呢……”我自言自语着。
　　“算是。”一个女孩说着，我并不认识她。个子挺高，皮肤白皙，穿着超短裤，怎么形容她呢，用模特这个名词吧。
　　“何以见得呢？”我抬起头问她。眼前这个美女胜似尤物。
　　“你要是送人，它就是礼物。你要是不送人的话，它就是雪糕。”她说着，说话的风格跟我有些想象，转弯抹角却又出不出来个真正的所以然。
　　“也是。”我说，“那我要是送给你，这算不算一件礼物？”
　　“你不会送给我的。”女孩子说，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上衣，露出来两个肩带。
　　“走了。”她说着。
　　我也没有目送眼前这个陌生女孩。
　　把汽水揣在了怀里，夏天的温度高，如果不想点办法给冰镇的汽水保温，它很快会变得跟常温一般。
　　“叔叔哦。”我叫着门叔，“把门开一下，我去看会儿梧桐树。”
　　“你这小孩真是奇怪，别人来早了打球运动，宿舍里睡觉，你却要看梧桐树。”门叔说着，开了门。
　　“情结嘛！你不懂的。”我说，在梧桐树底下屹立着，我是在等禾又月。
　　送她这个作为夏天里的礼物。
　　如果有女孩送我礼物，我会把它当做纪念品来对待。
　　记得高一时候的平安夜，后桌是个女孩，送给我了一个相貌平平的苹果，我舍不得吃，至今都保留着，在一个木盒子里，它已经发霉了，成个黑色的一团霉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