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脑洞》问天索地

5、五儿子沅琛的一个故事

　　2018年1月1日
　　任务目标：一只黑色妖怪
　　期限：三年
　　提示：无
　　【很好。
　　……宿主大人？】
　　沅琛浅浅一笑，走到小溪边，蹲下来认真洗了把脸。
　　溪水中是一副妖冶而清绝的少年面孔，身形瘦弱尚未长开，但身上的衣衫却染了浓浓的血迹。
　　沅琛一时兴起，蹲在溪边对着溪水中的少年摆了好几个小表情，喜怒哀乐皆有，无不活泼可爱。

　　沅琛利落地从街上顺了个钱袋，现在已经换上了刚买的浅蓝色新衣。
　　【宿主大人的业务好熟练诶。
　　呵呵。】
　　沅琛接过一串品相上佳的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张望街上的店铺小摊，状似看什么都新鲜。
　　只见昏黄的暖光从红彤彤的灯笼中散发出来，俊逸清绝的少年信步闲逛，手中拿着一串艳红的糖葫芦……
　　街边酒楼里。
　　“貊煌兄？”白衣青年（百里霁）轻唤一声，看似并未对另一人的心不在焉而不虞。
　　“百里公子。”赩袍的男子回神，歉意一笑。
　　而赩袍男子方才所望之处，已空无一人，只见一片点燃的灯笼，那势头像是不把天空映红就绝不罢休。
　　沅琛慢悠悠地闲逛，却一直没有吃手中的糖葫芦。
　　牌匾上两个金光灿灿的大字：如府。
　　沅琛略一停顿，又转身慢悠悠地走开了。
　　【宿主大人，这里是如荼的家？
　　不是。
　　诶——？
　　即使曾是，如今也不再是了。
　　？？？】
　　沅琛随手将糖葫芦赠给路边的一个孩童，向着一条阴暗的小巷走去。
　　【宿主大人不尝一口就送人了？
　　本来也不喜欢山楂。
　　咦？那为什么买？】
　　沅琛淡笑不语。
　　小巷尽头，一个白色衣袍的小少年正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人围着，像一只被狼群包围的小羊羔。
　　其中一个黑面壮汉揪住小少年的衣领，恶狠狠道：“小子，还不还钱？！”
　　小少年瞪大眼睛，有点宁死不屈的气势，咬牙道：“分明是大哥欠了钱！我没有一文钱！”
　　【罄，你怎么看？
　　什么？
　　我看，当然是要、挺身而出~
　　诶，等等——】
　　只见沅琛掏出之前在街上顺来的钱袋，上前儒雅一笑，“诸位壮士，不知愚弟至今欠了多少？”
　　那一刻，黑面壮汉的拳头只差一点就落在了小少年脸上。
　　……
　　“二哥，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小少年跟在沅琛后面安静地走着，见如府不知不觉已经近在眼前，终于出声询问。
　　“钱？”沅琛回过神，笑笑说，“不必在意，无碍。”
　　小少年停下了脚步。
　　沅琛察觉到，回身，挑眉询问。
　　“二哥刚才就像大人一样。”小少年微仰头，眼神闪亮。
　　沅琛伸出一只手，为小少年整理了一下衣领， “珺儿，我是你二哥。”所以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如珺傻乎乎地看着沅琛为他整理衣领。
　　路旁宅子门口的大红灯笼将暖光洒到两人身上，沅琛过分艳丽的面容此时一片柔和，和几日之前神情倨傲言语尖刻眼神锐利的如荼判若两人。
　　2018年1月5日
　　“二哥，”如珺及时抓住沅琛的袖子，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二哥不回家吗？”
　　沅琛揉了揉他的头发，笑意不减，“方才珺儿没有碰到一个熟人，对不对？”
　　如珺瘪瘪嘴，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府。
　　【罄，这孩子倒是一片赤子之心。
　　是啊！是啊！好可爱~ 】
　　阴气森森的槐树下，沅琛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一片黑暗。
　　【听说槐树一向被鬼怪妖魔偏爱？
　　宿主大人要做什么？】
　　沅琛眉眼弯弯，随手拽下几片槐树叶子装进了口袋。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
　　【宿主大人今晚要住客栈吗？
　　看后面~】
　　不必多言，后面的跟踪者眨眼间已经站在了沅琛面前。他看上去二十多岁，澄黄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醒目而有神，琥珀一样，殷（赤黑）色头发，赩色衣袍，腰间一块儿绯色玉佩，他身材高大，看五官像是有北方民族的血统。
　　“公子请留步。”他站定行了一礼，“在下前来归还您的物品。手下之人无礼至极已受重罚。还请公子见谅。”只见他手上的正是沅琛不久前交出去的钱袋。
　　沅琛回了一礼，动作板正极了，反倒显得有些孩子气，“兄台何须多礼，小子感激不尽。”
　　【仔细查一查这个人。
　　好哒！包在罄身上！】

　　沅琛不紧不慢地沐浴，不紧不慢地换上刚才送来的玄色衣衫，在镜子前稍作打量，推开门出去了。
　　“貊煌大哥！”身形纤细相貌妖冶的少年笑着跑过来，他的发半湿，水珠滑落进衣领，脸颊微红，粉嫩如半开的桃花，玄色衣衫略大，衬得他更加白皙和稚嫩，说不出的纯真，言不明的诱人。
　　七天后。
　　【宿主大人，还要继续住下去吗？】
　　沅琛正在沐浴，他眼睛微眯，一副极为惬意的懒洋洋的样子，但在明艳动人的美貌下，这模样另有一番慵懒的漂亮与可爱。
　　【离开、恐怕不易。
　　咦？
　　在这个没有武功的古代，一个修为高深的妖足以横扫一座城池。
　　啥啥啥？！】
　　沅琛站起来，跨出浴桶，漫不经心地擦着身上的水珠。
　　【这个人其实就是任务目标？！
　　也许是、也许不是。】
　　沅琛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了个哈欠。
　　【有件事我倒是感谢他的。
　　诶？什么事？
　　没有用妖力监视这个房间——除去此处，整个宅院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宿、宿主大人这七天里其实是在探查敌情？】
　　沅琛又套上了一件深色的衣服，正把床上的薄被捏来揪去，似乎是想制造出有人在被子里蒙头睡大觉的假象。
　　【嗯，顺便观察地形、计划路线。
　　什么路线呀？】
　　沅琛放弃了和薄被抗争，轻轻吹熄了灯——此时正是之前每晚沅琛休息的时间，分秒不差。
　　【当然是、逃跑路线。
　　哦，逃跑路——诶？！】
　　沅琛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避过守夜的仆从，溜进了花园——瞧那镇定的神情，听那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显然沅琛对此事颇为熟练。
　　【宿主大人，貊煌怎么会坐视不管？
　　沅琛轻巧地翻过了院墙，像一只灵敏的猫。
　　【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客人在夜里偷偷离去呢？
　　宿主大人英明！】
　　沅琛浅浅一笑，两眼闪着狡黠的光。
　　【罄，随机应变。】
　　罄还没来得及问，就见一个白衣青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挥手，沅琛就晕过去了。
　　【宿主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终于苏醒的沅琛只觉得头昏脑胀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感觉可真糟。
　　呀！宿主大人醒啦！
　　怎么样？
　　这个百里霁是不明种类妖族，想对宿主大人不利！
　　第几天了？
　　第六天啦。】
　　沅琛浅浅一笑，并不着急。
　　“如公子为何而笑？”本是温文尔雅的白衣青年此刻面无表情，不协调极了。
　　沅琛回过身，面色不变，笑意不减，“敢问阁下意欲何为？”
　　“阕爱上的人类果然与众不同。”青年也笑了，但这个笑容阴森森的，让人禁不住想打冷颤。
　　沅琛疑惑地道：“阕？小子何时认识此人？”他疑惑的表情特别逼真。
　　青年盯着沅琛，似是按捺不住杀意和怒火，竟吐了吐信子，道：“貊、煌。”
　　沅琛状似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貊煌大哥先前已经将事情告知于我，阁下费心了。”沅琛笑得很好看——那种、炫耀的好看。
　　青年的两颗獠牙已经露了出来，也许是想要把沅琛嚼碎。
　　【宿主大人！QAQ激怒他会死的！
　　这真不愧是一条毒蛇。】
　　“既然误会解除，阁下能否尽快送小子回去？貊煌大哥一定在寻……”青年狠狠掐住了沅琛的脖子。
　　【这难道不是一个攻略的好机会吗？一心深爱的初恋突然死去，于是给目标留下了许多美好而又令他难忘的回忆……
　　可是，宿主大人要死了啊！
　　罄，从第一天起，我就已经把死亡当成了又一个开始——不过是暂时的结束而已。
　　宿主大人——！】
　　所有的声音都慢慢远去，沅琛很快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