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犬和它的女主人》焱阳

17、纯真年代第17章

　　听了叶夏说了一些他们班级里的情况，晚饭后，妈妈觉得有必要给叶夏他们班学生立一些规矩，简称：《小学生学规》
　　在学校不可以小欺大；
　　在学校不可攀折花木；
　　在学校不可涂抹刻画；
　　在学校不可考试作弊；
　　在学校不可课堂打瞌睡；
　　在学校不可课堂扰乱秩序；
　　在学校不可课堂迟到早退；
　　在学校不可威胁他人；
　　在学校不可目无尊长；
　　在学校不可以强欺弱；
　　在学校不可破坏公物；
　　在学校不可玩火；
　　在学校不可逃课；
　　在学校不可戏水；
　　在学校不可偷窃。
　　写完，妈妈又伏在桌上油灯下，写了《叶氏家规》：
　　不可吃饭舔筷；
　　不可筷子敲碗；
　　不可挑食留剩；
　　不可以大欺小；
　　不可目无尊长；
　　不可玩火焚烧杂物；
　　不可晚睡晚起；
　　不可无理取闹；
　　不可借人钱财；
　　不可赤脚；
　　不可把小狗抱上床；
　　不可随地大小便；
　　不可随地吐痰；
　　不可一个人玩水；
　　不可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不可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不可玩野了不知道回家；
　　不可偷懒不学习。
　　写完，妈妈让叶夏过来，读一遍。
　　叶夏读完，妈妈又补充一条，每天必须背诵一首古诗词。
　　妈妈，每天背一首？
　　嗯。
　　我来数数我们课本上一共有多少首诗。叶夏说着就拿出语文课本，在昏暗的油灯下，翻着书页找古诗。
　　不是只叫你背书本上的古诗，书本上能有几首，妈妈以后每天额外教你背。
　　那我们班上同学要背吗？
　　要啊！妈妈说着，从她的陪嫁箱子里拿出一本《唐诗300首》给叶夏。妈妈说，这是她自己读书的时候，外公在城里给她买的。妈妈基本都背上了。
　　叶夏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妈妈，说：妈妈你真厉害。
　　妈妈嘴角上扬，莞尔一笑，道：今天晚上我们就背一首诗，好不好？
　　好！叶夏点头，我和叶秋也被她们的谈话吸引过来，站一边看着。
　　妈妈翻开第一页，教叶夏一个字一个字读：
　　《春晓》唐，孟浩然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读几遍之后，妈妈给叶夏解释了古诗的意思，又让她把古诗抄写在一个空白本子上。
　　叶夏一边抄写一边说，妈妈有几个字我还没学过。
　　妈妈就让她把没学过的字划出来，妈妈一个一个给她注上拼音，教叶夏读几遍。叶秋听着，也跟着读，我也跟着哼哼，叶冬躺在摇篮里，睁着好奇的眼睛盯着灯光，打量我们几个。
　　这是我第一天开始学习古诗。晚上睡在狗窝里，又默默回想一遍：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一只小鸟在我头顶盘旋，我昂着头，张开嘴巴，眼睛瞄准小鸟，两条前腿竖起来，蹬起后退，扑通一声跃起身子向上跳起来，NND，小鸟没逮住，我却摔了个狗吃屎。还好，我爱吃屎，失此得彼，也不错。我埋头津津有味地吃屎，小鸟又回头来撩拨我，我又抬起头，追逐小鸟，追啊，追啊，居然把鱼和熊掌都追到了，我高兴地蹦跳起来，对着鱼一口咬下去，嘎嘣，坚硬的鱼刺，像钢钉一样钉在我的上颚，鲜血直流，我用前爪拼命乱抓嘴巴，试图把鱼刺拔出来，终究熊掌还没来得及尝一口，我就痛醒了。
　　醒来，眼角还挂着泪，隐隐地明白一个道理，做狗也要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天亮了，妈妈和叶夏吃完早饭，匆匆去上学。我也想上学，跟叶夏后面，追出一段距离，妈妈叫我回去，我犹豫不定，想起那个鱼和熊掌的梦，决定还是乖乖听话，留在家里替奶奶分担一些任务——陪叶秋玩，逗叶冬开心，表现好，还会得到奶奶的奖赏，把叶冬喝剩的麦乳精倒狗盆里给我舔。
　　妈妈她们走后，奶奶去干活，就把两p孩子交给我照看，感觉前途茫茫，任重道远，为了让工作有趣一些，趁着大人们不在，我偷偷跳上床，享受一下做人睡床的滋味。我先卧倒在被子上，打几个滚，棉花软暖暖的，就像睡在云朵里一样，我就学着孙悟空在上面翻几个筋斗云，叶秋和叶冬看着发出格格的笑声。她们笑得越开心，我玩得越兴奋，在被子上手舞足蹈，窜上窜下，一会把头躲进被窝里，让她们找我，每次叶秋发现我的时候，笑得特别夸张，是那种哈哈大笑，可以用笑得前仰后翻来形容。一会，我在被子上打转自己玩捉尾巴，一会用爪子在被子上刨塘，刨个深深的窝，然后伏在窝里，把头放在前爪上，眯缝着眼睛静静观察，站在床边看我表演的叶秋。叶冬注意力都被我们吸引过来，几乎忘记了饥饿，奶奶不时的过来看看我们，一脸的笑容可鞠。
　　日子就在我和孩子们的嬉笑打闹中悄悄溜走。转眼，正月十五元宵节到了，爸爸从城里回来了，带了好几本厚厚的书回来。
　　我听叶夏读书名：《西游记》、《红楼梦》、《水*传》、《三国*义》，《唐诗宋词》，《新华字典》、《成语大全》。叶夏不认识省略的字，妈妈补充说《水浒传》、《三国演义》。
　　爸爸说妈妈做老师了，家里要多买点书。妈妈说，这次想得周到。
　　真是鸾凤和鸣。
　　看着那几本厚厚的书，我很想啃几口，做一个有学问的狗。我用鼻子嗅了嗅，就被爸爸扬起的手吓退几步，只好远远地站着，一动不动地望着书本鸣叫三声，做出一副求知若渴之样。
　　叶夏看着我的样子，招招手意思叫我过来，我摇着尾巴走到她身边，伏在地她脚上，听她读书：《西游记》第一章，石破天惊美猴王。盘古开天什么地以来，三什么五什么的世代发展，天下共分为四个大什么……哎呀，妈妈好多字我不认识。叶夏手里翻看着《西游记》，向妈妈投求助的眼神。
　　你先做课本上的作业，那些书等妈妈安排时间教你读。
　　好的。叶夏好奇，每本书都翻看一遍，读一个开头：《红楼梦》第一章，什么士隐梦幻识通灵，什么雨村风尘怀什么秀。天啦，这本不认识的字更多，叶夏一边翻书一边跟我说话。
　　妈妈催她赶紧先完成语文和数学作业，然后洗洗睡觉。
　　妈妈，你把奶奶给我做的灯笼拿给我，叶夏一边在油灯下做作业，一边吩咐妈妈。
　　要灯笼干什么？
　　奶奶说今天是元宵节，要玩灯笼的。
　　哦，妈妈差点也忘了，等你做完作业，妈妈带你们出去玩一会灯笼。
　　听说玩灯笼，我先跑出来，瞧瞧。
　　外面哪有灯笼，只见东边天空低垂一轮大大的月亮，就像晚上的太阳，一会儿爬上了树梢，照耀着村子，村子里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土狗的犬叫，还有几家零星的灯光，在皎洁的月光中，看似寥落星辰。我正有点失望，外面根本没有小朋友玩灯笼，听到叶夏妈妈已经站在屋外，低声吟诵：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叶夏提着奶奶做的发着米黄色暗光的灯笼，兴奋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叶秋也在后面，迈着小腿，颠着屁股，一歪一歪地跟着。
　　看来整个村子，只有叶夏他们姐妹俩有幸玩灯笼，看月亮。
　　妈妈仰头望着月亮，又说，在大城市元宵节会很热闹，街上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花灯，有兔子灯、小鱼灯、小狗灯、小鸟灯、狮子老虎灯、荷花灯……五颜六色，非常好看。
　　妈妈，你看过吗？
　　妈妈没看过，听你外公讲的。
　　那你怎么知道非常好看？
　　想象的。妈妈说完，狡黠一笑。
　　那我也想象一下，说着叶夏闭上眼睛，一会睁开说，妈妈我以后要去大城市看，不要想象。
　　我也要去大城市，叶秋也附和一句。
　　我也汪汪汪鸣叫三声，表示我也要跟去大城市。
　　好，要去大城市就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就可以到大城市了。
　　妈妈，那我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月亮听见，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