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改造日志》飞天猪曼

14、“我们保护你”

　　29
　　“姐，走，我们去医院。”贺远洋二话不说，拉起孙芸就要走。
　　可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暴行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走出来。孙芸还是低着头，一幅任人摆布的样子。
　　贺远洋拉着孙芸走了两步，很明显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

　　“姐，没事，我们保护你，”
　　孙芸稍微有了点反应，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来，姐，咱们先坐这儿，”贺远洋把孙芸扶到台阶上坐下，“我帮你梳梳头。”
　　他伸手去梳理孙芸乱蓬蓬的头发。感受到他的触碰，孙芸颤抖了一下。
　　一时间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但贺远洋只是温温柔柔地把那些凌乱的碎发梳开、拢起来。
　　慢慢地、自然地，抚平了孙芸心中不堪和惊恐。

　　“谢谢你，小贺。”孙芸开口。
　　贺远洋看着她身上已经渐渐显现出来的淤紫痕迹，执意要带她去医院检查。
　　“姐，你好点了吗？”
　　“我们去医院吧！”
　　崔昊也跟着说，“车我已经叫好了，马上就到，我们陪你去。”

　　“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姐，你一定不能忍了。”
　　这是原则问题，贺远洋觉得必须得和孙芸说清楚。
　　一定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放过渣男，否则只能换来更黑暗的深渊。

　　但孙芸现在显然也没想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办。
　　混乱和疼痛充斥着她的脑子，孙芸怎么样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她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满面愁容。
　　“没事，姐，你不想说我们就什么也不问。”贺远洋安慰她。
　　“嗯。”

　　正好这时候崔昊订的车来了，给崔昊打电话通知他们下楼。崔昊和贺远洋一左一右扶起孙芸，上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急诊走了一圈，孙芸触目惊心的伤势也彻底印在了白纸黑字上。

　　左眼视力模糊、左眼眶青紫淤血、肿胀；
　　头痛，伴有恶心症状；
　　身体多处淤青、损伤；
　　……

　　一行行黑色的字体用最客观的语言描述着这些暴行，但却无法写出孙芸受到的伤害、疼痛的一丝一毫。
　　贺远洋只是孙芸的邻居，崔昊甚至不认识孙芸，但此刻他们都感到了愤怒，感到了心疼。

　　连陌生人都能怜惜她、爱护她，但为什么作为丈夫的秦征不能呢？
　　孙芸痛苦地抱紧自己的双腿，她下意识地弯着身子，还维持着保护自己的状态。现在的她像一个小刺猬，立着尖刺保护自己柔软的身体，极度缺乏安全感。
　　贺远洋和崔昊就是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看到自己被丈夫家暴，他们没有选择忽视她、没有选择放弃她，他们甚至不问她为什么被打，不用恶意的眼光去看她。
　　孙芸的眼里又涌出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

　　已经凌晨三点了，况且孙芸这里也离不开人。贺远洋和崔昊索性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姐，你别怕。”
　　“我们保护你。”

　　30
　　有人曾经说：“一个人追求你时的手段有激烈，到后面就有多疯狂。”

　　她和丈夫秦征已经在一起十年了。
　　大学时他们也曾轰轰烈烈地爱过，疯狂过。

　　秦征和孙芸是A大中文系出了名的才子佳人。秦征会写诗，也会写歌。
　　追孙芸的时候每天都会给她送一张明信片。那时候的明信片虽然不贵，但是胜在他的坚持。风雨无阻，每天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明信片。这样的攻势，就算是块石头也能被软化了。
　　所以孙芸渐渐也对秦征产生了好感。像所以爱慕少年的人一样，孙芸会偷偷去操场上看他打篮球的模样，然后买一瓶水，在他下场的时候施施然走过去；孙芸也会去小广场听他弹吉他，听他歌声里的少年诗意。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们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没有争吵磨合，好像天生就很契合。不过回想起来，那时候他们唯一一次争吵还是因为纹身。

　　他们在一起两周年的时候，秦征心血来潮地去了一次纹身店。回来以后身上多了一个纹身。他竟然在胸口上纹了两个花体的英文字母“SY”。
　　孙芸确实很感动。没有一个女孩能抵挡住这样浪漫的表白——把爱人的名字刻在心上。
　　但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纹身的。孙芸本身就是敏感、怕痛，而且又性格保守。所以当秦征提出让孙芸也去纹一个的时候，孙芸犹豫了。

　　秦征看出了他的犹豫，大发雷霆。
　　他说孙芸不爱他，他们的爱不对等。
　　他说孙芸必须去纹一个同样的纹身，来表明她有同样的爱。
　　他说孙芸欠他的，孙芸心怀不轨，根本不想和他谈恋爱。

　　秦征的话确实让孙芸觉得自责，她实在不能放弃这份感情。不过是一个纹身，如果需要这样一个证明的话，她愿意忍受疼痛，打上另一个人的标签。直到现在，孙芸的左胸上还留着“q/z”字样的纹身，但是秦征早就洗去了所谓爱情的证明，只留下一块可笑的空白。

　　秦征的爱，爱得热烈、爱得疯狂，但是同样，爱得自私、爱得偏执。
　　对于秦征来说，才子就应该配佳人。放眼同龄人，孙芸就是他最合适、最体面的女朋友。不只是合适，他也确实对孙芸有好感，但这份好感太廉价，他可以对很多人有好感。

　　出了名以后，他凭借自己独特的嗓音和诗意的歌词赢得了一大批粉丝。
　　自此以后，他的手机里全是约炮和聊骚的记录。
　　他渐渐很少回家了，外面有数不尽的果儿等着和他春风一度。

　　一开始他还瞒着孙芸，直到有一天孙芸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聊天记录。看到了那些污言秽语和□□的图片，她才发现，秦征变了。
　　岁月改变的不只是他的年龄和外表，更改变了他的心。污秽也在年年岁岁里积累下来，渐渐把他变得面目全非了。

　　孙芸拿着手机质问秦征，他们爆发了一次次争吵。

　　“你一个没有情趣、靠我养着的老女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你满足不了我，所以我才会出轨。”
　　“我就算出轨了，我对你也问心无愧。”
　　“我瞒着你是为了你好，对我们两个都好。”

　　这不是争吵，这是一场刺死孙芸自尊心的暗杀。
　　开始是她还会反抗，她觉得自己没错。但越争吵孙芸越底气不足，她甚至觉得是自己辜负了秦征的爱，是自己不会保养、没有情趣，是自己人老珠黄，所以秦征才会出轨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孙芸眼神里的光渐渐的灭了。她本来是个热爱生活的女人，是别人眼睛里把生活过得像首诗的人。但她才发现，其实自己不过就是个靠男人的可怜虫，一个被丢弃的垃圾。
　　她在和崔昊的争吵里失了声。很可笑的是，本来两个人的争吵居然变成了秦征的独角戏。
　　可就算她已经像一只绵羊一样乖顺、卑微，秦征还是不肯放过她。今天他和朋友在外面喝了酒，回到家已经十二点了。其实孙芸感觉秦征其实没有喝醉，但他却无缘无故地发起酒疯来。
　　拖鞋成了武器，轰击着她的身体。拳头成了烟花，一朵朵在她眼前炸开。汗水、泪水夹杂在一起，她无力地被摁在一角。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一股液体从身体里流了出来，身下一摊湿润。失禁的羞耻不停地折磨着她，激起了她的反抗。她爆发出一股力量，一下子推开了秦征，打开门向外跑。
　　她大声地叫喊、求助，但是没人回应。秦征很快追上来了，阴影重新笼罩，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地板上的泥巴粘在她的白色连衣裙上，她觉得自己也和这些泥巴一样，卑贱、肮脏。

　　直到听见那声——“我们保护你。”
　　拨云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