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十八章 ...

  •   “你到底跟过来干嘛?”

      蒋慕恒平静地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来看看。”

      看看?!说得好像他是下楼去超市买了根笔一样轻巧。

      很是凑巧,一个年轻的男人骑着小摩托路过,在路边停下来。

      程雪连个雨衣都没穿,戴着个棒球帽就出来了了,他朝凌嘉澍点点头:“小凌。”

      凌嘉澍冲他一笑:“程哥,今天没开张?”

      “下雨呢,开不了张。有个朋友有点事,去帮了帮忙。”程雪笑笑,“你这是放假了?”

      “对呀,刚放假!”

      “看出来了,明显比平时兴奋。”程雪说着,一面看了旁边的蒋慕恒一眼。

      “程哥,我明天就能开始上班,你定时间吧。”

      “上什么班?”蒋慕恒非常突兀地插嘴,凌嘉澍和程雪看了他一眼,他则一本正经地看着凌嘉澍。

      “啧,我说正事呢,你别插嘴。”凌嘉澍直接把他堵回去。

      程雪看着两人,眨了眨眼:“要不明天你就过来吧,我带你熟悉熟悉地方。不过五点半就要到,没问题吧?”

      凌嘉澍赶紧摇头:“没问题,我平时上学也差不多这个时间就起了。”

      “行,那明天早上见了。”程雪一面说着,脚踩油门就开着小摩托走了。

      “你要上班?上什么班?”程雪前脚刚走,蒋慕恒后脚就一副质问的语气。

      凌嘉澍对他这兴师问罪的态度很是不满,没好气的道:“你没看到吗?我找了份兼职。”

      蒋慕恒一脸难以置信:“凌嘉澍,你知不知道下学期开学就要上高三了?哪来的美国时间做兼职?”

      凌嘉澍瞪了他一眼,这大少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的事情要你管。”凌嘉澍不耐烦,转头就走,蒋慕恒紧跟上去。

      “你觉得这是能拿来闹脾气的事吗?”蒋慕恒语气少见的严厉。

      “你烦不烦?!”

      凌嘉澍不知道蒋慕恒紧跟在自己身后,她一转头,马尾就摔到他的脸上。蒋慕恒毫无防备,被头发糊了一脸,低呼了一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凌嘉澍:“……”

      蒋慕恒揉着眼睛:“你怎么还带偷袭的?”

      突然发生了略显喜感的事,两人之间的气氛到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凌嘉澍嘟囔道:“我又不知道你离我那么近……”

      蒋慕恒可能是被凌嘉澍的发尾扫到眼睛了,他揉了揉眼,眼珠有点发红,却让凌嘉澍想起了“那个”蒋慕恒。她隐约意识到了两个蒋慕恒的不同之处,现在的蒋慕恒虽然讨人嫌,却是充满了活力、无忧无虑的。而那个蒋慕恒,虽然温柔又善解人意,但他心里装着放不下的事情。

      蒋慕恒缓和语气:“最后这一年就是冲刺了,如果好好把握,成绩能提不少。我看这次期末你也进步了,为什么不再努努力?”

      凌嘉澍干巴巴地道:“因为我缺钱,非常缺钱。”

      蒋慕恒梗住了,显然没想到凌嘉澍会给他这么一个答案,有些结巴:“你、你缺钱,缺钱……”

      “嗯,而且我现在也没心思弄学习了。”凌嘉澍低着头,视野里是蒋慕恒雪白的鞋子和她自己那双破旧的帆布鞋。“

      蒋慕恒非常安静,没有说话,凌嘉澍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便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学习很好,将来肯定能考名牌大学。但我不是你,并不是每个人都要走一样的路,你明白吗?”
      她抬起头,从蒋慕恒错愕的目光中看明白了,原来他真的觉得凌嘉澍依然能像他一样,一切一帆风顺,不必为任何钱上的事情担忧。

      蒋慕恒少见的露出困扰的表情:“如果不考大学,那你打算做什么?”

      “可做的事情太多了,只要能来钱就行。”

      两人一时沉默,雨势急了起来,一阵风吹过,把他们头顶的叶子吹得哗啦哗啦直响。

      蒋慕恒似乎妥协了,换了个话题:“那你要做什么兼职?你是给刚才那个人干活吗?”

      凌嘉澍往东面指了指,她家地势高,恰好能看到不远处的农贸市场:“喏,就是那里。程哥家的摊子缺人手,正好我暑假有空,可以给他们打下手。”

      路边一辆小面包快速驶过,溅起大片水花,凌嘉澍眼尖,拽着蒋慕恒后退了好几步,还是没有完全躲过去。脏水扑到两人的鞋子上,尤其是蒋慕恒的鞋,白色鞋面被糊上污水淤泥,格外扎眼。
      他的鞋子铁定要换了,而自己这双旧鞋再刷几次估计就要裂开了,凌嘉澍终于叹了口气:“走吧,别在外面淋雨了,看,把你的鞋子都弄脏了。”

      蒋慕恒走的时候还带着被凌嘉澍的穷震撼到的表情。眼看着他的透明雨伞消失在视线里,凌嘉澍才叹了口气,扭头回家,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凌嘉澍回家之后撸袖子做了一桌好菜,吃过饭,她趁着妈妈心情愉悦,把想做兼职的事情告诉了她。妈妈一开始极力反对,奈何她性子本就温软,到底也犟不过越大越有主见的女儿。凌嘉澍放软脾气,反复向她保证自己只是每天抽出一部分时间兼职,其他时候会好好利用来学习。再加上凌嘉澍打工的地方离家里很近,馄钝摊父子人都挺好的,大伙也知道,凌嘉澍妈妈这才勉强同意。

      为了向妈妈表示诚意,凌嘉澍当晚就在卧室努力的写暑假作业。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穿戴整齐的出现在馄钝摊前。

      生意不错,程雪一直带着她,介绍她的工作内容。其实馄钝摊客人认摊主程叔的手艺,煮东西暂且用不着凌嘉澍。她主要的任务就是早晚帮忙摆摊、招徕客人、做清洁,以及偶尔帮忙处理一下食材。

      收拾清洁等工作凌嘉澍做得很顺手,在家时她就练出来了,但有时应对客人,尤其是一些难缠的客人时,她就没那么娴熟了。

      “每天这么多客人来来去去,总会有几个不好对付的。不过咱们小本生意,也惹不起他们。如果有人为难你,委屈你先忍忍,找我或者我爸对付他们。”晚上收摊时,程雪跟凌嘉澍一面打扫,一面聊天。

      “程哥,为什么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我脾气很差的样子?”

      程雪伸直腰擦了擦汗:“你?反正你可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嘿嘿,可能以前是吧,但我现在脾气已经好很多了。”凌嘉澍也不生气,程雪就是这么个性格,有什么说什么,也不隐瞒。虽然有时候太直,但也不必担心他话里有什么弯弯绕,相处久了凌嘉澍反而觉得他这种性格更让人舒服。

      “是因为长大了吗?”

      凌嘉澍把凳子摞到一起,摸了摸额头的汗:“一言难尽咯。”

      程雪是个会听话的人,见她这样说,也不追问:“走吗,我送你。”

      凌嘉澍客气道:“不用不用,就这么点路,五分钟我就回去了。”

      “都这个点了,也不能让年轻女孩自己走夜路吧,反正我也顺路,走吧。”

      二人一齐走在回家的路上,天早就黑透了,凌嘉澍不得不承认,有个人陪着确实觉得更安全。

      程雪问道:“那天追你的那个光头没再找过来吧?”

      他这么一说,倒提起了凌嘉澍犯愁的事情,她说道:“我也在担心这事。那次之后他倒是没来找我,可我也不能断定他就真的不会来找我的茬了。”

      “感觉你也不像是能跟这种人混在一起的,你怎么认识的他们?”

      凌嘉澍就把当初跟着邵洁做兼职,然后认识了魏哥的事情告诉了程雪。说完之后,她本以为程雪会说自己太过大意,没想到程雪只是让她小心点。

      “你还是学生,有些事情没经历过。对那种人,你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防备。社会上有的坏人,可能比你最讨厌的同学还要坏十倍。”

      凌嘉澍在脑子里类比了一下魏哥和辛小雯,一时竟分不出谁更让她厌恶,但要说危险程度的话,
      把十个辛小雯绑一块也未必有一个魏哥吓人。

      程雪把凌嘉澍送到她家楼下,周云恰好在阳台上伸着头往外张望。她本来还担心女儿工作到八点多,回来太危险,一看是馄钝摊儿子把她送回来,这才放下心来,也就不再阻挠凌嘉澍的兼职工作了。于是,凌嘉澍就过上了每天堪比上学的忙碌日子。早中晚要在馄钝摊帮忙,其他时间因为妈妈出门摆摊,所以凌嘉澍承担了大部分家务,还要抽空看看书写写作业,每天忙得像个陀螺。

      暑假大概过了有一个周,这天中午,凌嘉澍正汗流浃背的在馄钝摊的座位之间穿梭。刚把两碗热馄饨送给客人,一抬头,看见面前站了个稀客。

      蒋慕恒穿着白T牛仔,背了个背包,一脸清清爽爽地站在她面前。看到凌嘉澍时,他表情有些不自然:“额,我路过这里,想起你说在这里做兼职,就顺道来看看。”

      “我骗你干嘛……”凌嘉澍也有些不自然,馄钝摊油烟多,她为了方便,每天坦然地穿着宽松的旧上衣、五分运动裤和拖鞋来来去去,反正这里也没人看她的打扮。不过今天在白衣飘飘一副美少年样的蒋慕恒的衬托下,就显得她灰突突的,比蒋慕恒老了一辈似的。

      蒋慕恒在这样过分热闹的环境下也有些不适,他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不知该说些什么。凌嘉澍可没空陪他演哑剧,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她果断问道:“吃饭吗?”

      蒋慕恒被她这个问题来了个突然袭击,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凌嘉澍把他引导一个单独的小桌边坐好:“吃什么?”

      “额……”蒋慕恒还没完全反映过来,看着彩蛋犹豫地道:“要一份鸡肉馄饨,不加辣。”

      “鸡肉馄饨,不加辣…也不要葱或者香菜,但是要放醋,对吧。”凌嘉澍快言快语。

      蒋慕恒抬头看着她,无意识地露出一个微笑:“对,你说的都对。”

      凌嘉澍打了个响指,小跑着离开了。正好有一波客人离开,她拿着垃圾桶和抹布过去收拾,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蒋慕恒那个方向,只见他长手长脚却规规矩矩地蜷缩着坐在小板凳上,有些笨拙也有些好笑。

      蒋慕恒来得时间偏晚,等他的馄饨好了之后,大部队的客人已经离开,凌嘉澍也清闲了许多。

      “坐会吧。”蒋慕恒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

      凌嘉澍摇摇头,这是正经上班呢,程家父子对她也挺照顾,她不好意思工作时间摸鱼,索性远远地走开。倒是程叔对她说:“姑娘,现在没什么人,你休息一会吧,我也坐会儿。”

      有了程叔的许可,凌嘉澍才安心坐在蒋慕恒对面,看他一脸纠结地吃着滚烫的馄饨。

      蒋慕恒见凌嘉澍过来,索性放下勺子,问道:“放假之后就一直在这里工作?”

      凌嘉澍点点头,他又问道:“这里给你多少钱?”

      馄钝摊的工资是周结,凌嘉澍说了个数字,蒋慕恒愣了愣,她也不知这少爷是觉得给太多还是太少了。

      不过这次蒋慕恒没说什么惹她生气的话,转而问:“那你最近有时间复习吗?”

      “还…行吧。”凌嘉澍顾左右而言他,这份兼职虽然是集中在早中晚,但也导致凌嘉澍只能插空做自己的事情。尤其是到了晚上,回家之后累得要命,学习效率也不怎么样。不过她没直说,要真这么说,蒋慕恒又不知道要说教她什么了。

      蒋慕恒似乎也能猜出来,叹了口气,拿勺子搅着碗里的汤:“方老师前两天还给我家里打了个电话,让我报个复习班,说现在大部分同学都报了班。”

      凌嘉澍因为这事不知道跟他争执过几次了,也累了,平静地道:“我可没那个钱。”

      “没钱就不能复习了吗?”

      “那你说没钱怎么复习?”

      “我可以教你啊!”

      蒋慕恒这话一出口,两个人安静了半分钟。为了掩饰尴尬,他略显匆忙地舀起一只馄饨就送进嘴里,被烫得眼圈都红了。

      凌嘉澍抓着一撮头发在手里绕来绕去:“也、也不用,太麻烦了。”

      “不麻烦,我不觉麻烦。”蒋慕恒放下勺子认真地说。

      他白皙的脸颊有些发红,大概是被热汤烫到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