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弗届

18、第 18 章

　　Chapter 18
　　从孟淮生这看过去，这是多么“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一副场景啊。

　　但是当事人尉耈表示：并不。

　　孟淮生这方刚掩上门，屋外就又响起了规律的敲门声。

　　“开门吧，他们来了。”尉耈淡淡道。

　　孟淮生点了点头，心领神会地明白了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他打开门，疑惑地问道：“你们，这么早？”

　　春神微笑，透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想来给小龙崽子送行的神，嗯，都有些兴奋……冒昧打扰，希望没有惊扰孟小公子的好梦。”

　　孟淮生：“……”

　　打扰都让小龙崽子打扰完了，你们这还算什么？

　　尉耈单手环着小龙崽子的颈子，慢慢站了起来：“如此，那边走吧。”

　　兴奋的当然不只是这些神了，还有这条绕在尉耈手上的小龙崽子，他来回游走，甚至自得其乐开始追逐起尾巴尖儿。

　　等玩够了又是小嘴巴儿“波登波登”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得尉耈眉头直皱。

　　这才到了院子门口，尉耈已经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再带着这只崽子出去了，毕竟——
　　它真的，太！吵！了！

　　小龙崽子突然福至心灵般，好像感受到了尉耈所想。一下子瘪嘴昂起了龙头，眼珠含泪，泪珠欲落不落的，一副没人要的小可怜儿，偏又倔强地伪装坚强的样子对着尉耈。

　　表面上：没关系，宝贝一个人也可以，妈妈不要为难，宝贝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

　　实际心里疯狂呐喊：妈妈不要抛下崽崽，崽崽想出去玩，嘤嘤嘤。宝贝知错了，妈妈可怜可怜我……

　　尉耈看破不说破，沧桑地叹了一口气。

　　几近于破罐子破摔般：“罢了。”

　　他投降了。

　　为人父母，苦的只能是自己啊。

　　尉耈僵直着一张脸：“各位送到这里便罢了，我等便向诸位告辞了。”

　　春神颔首：“我们准备了一些离别的礼物，已经放在了龙崽子的小空间里了。唔……你们应该会用得上。”

　　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那么千年之后再见了，尉灵子还有，孟小公子。我等将待着你们重启这扇门之时。”

　　尉耈眨了眨眼睛，看向耕。

　　春神也朝着他悄咪咪地眨眨眼，俏皮地笑了笑。把手中的扇子递给了尉耈：“如此，这便作为信物，如何？”

　　孟淮生顿时酸溜溜地：“附庸风雅！”

　　春神失笑：“耕，确实不如孟小公子，只能如此。”

　　尉耈有些迟疑地伸出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指节蜷缩，收回掌心握成了拳头。

　　孟淮生也见不得尉耈收别人物件，便趁着尉耈迟疑这期间，想要率先接过扇子。

　　当孟淮生握住扇子的那一刹那，仿佛有无形的壁障自他和春神二人间升腾起，并将除他们二人之外的所有的神与人隔离开。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遥远的仿佛不存在的声音，盘绕着孟淮生的身体，像是咒语一般，带着不明意味，裹挟着至高无上的规则，不容拒绝地烙下了契约。

　　孟淮生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在一整个过程中，他只捕捉到“契成”这两个字。

　　再回过神来时，他与春神手上的扇子已经消失不见。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尉耈握住了孟淮生的手，猛地抬起头，看向春神：“这不太好吧？”

　　气氛一下子有些剑拔弩张，那些小神和龙崽子，在两人之间来回地看，不明所以，也不敢出声。

　　春神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无奈：“我也有需要守护的东西啊……”

　　脱去笑容的春神，就好像剥离了面具，露出了更深层次的，深深的疲惫。

　　尉耈看着他：“你该知道这个代价的。万一达不成，违誓的人……”

　　他霎那间收了声，眉毛拢在了一起，难掩郁色。

　　“誓约已经成了，尉耈，已经没办法了。”春神朝着他苦笑，“我不知道，不知道孟俟他会来拿扇子的。”

　　尉耈焦躁地来回踱步，恼怒到“啪”地打落了孟淮生扣住他肩膀的双手。

　　“尉耈，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尉耈失态地拉高了声音。

　　“告诉我，违誓的人会怎么样。”

　　孟淮生把尉耈压到墙上，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再重复了一遍：“告诉我，我能接受。”

　　尉耈的眼睛冷泠泠地，不带情感地，一字一顿地拒绝了他。

　　孟淮生失语。尉耈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冷漠、拒绝与人沟通，不会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凶性。

　　尉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不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他沉声道：“春神，你千年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声音近乎于咬牙切齿。

　　“走了。”

　　“不用再见了，我只希望，再也别见。”
　　……

　　“尉耈，你别走这么快。”孟淮生跟在尉耈的身后，像个小媳妇一样，小碎步哒哒哒地，既不敢弄出大声音，也不敢走在尉耈的前面。

　　中间眼神和小龙崽子对视上了，一人一龙眨眨眼，在眼神的交流中默不作声地分享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孟淮生：你去哄哄妈妈？

　　龙崽子：不不不，爸爸你去吧，宝贝没有爸爸重要。

　　孟淮生：爸爸犯错了，爸爸不敢。宝贝不是说要保护爸爸妈妈的吗？

　　龙崽子：对，对哦……那，但，但是宝贝也不敢。

　　孟淮生：爸爸相信你，宝贝快冲！
　　……

　　于是，被糖衣炮弹、甜言蜜语腐蚀的龙崽子——宝贝，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小声嗫嚅道：“妈妈……”

　　尉耈：“嗯？”

　　声音沉沉的，晃着严肃的质感。

　　小龙崽子飞快地看向孟淮生，以期获得一些支持，但看到的是同样胆小、同样支吾不敢出声的父亲。

　　突然地，宝贝就感受到了来自于生活的压力。

　　迫于无奈地，它又伸出了试探的脚脚。

　　“妈妈，爸爸说，你不要生气了。爸爸很心疼！”小龙崽子觑视着尉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爸爸还说，你走的太快了，他跟不上……”

　　尉耈冷哼了一声：“他说他的，你说什么？他不会说话了？”

　　宝贝又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孟淮生。但是看到孟淮生，眼睛湿漉漉地盯着自己。小脑瓜子飞快地转了转，知道求助无门了。

　　但是被对方巨大的期待砸晕脑袋的龙崽子，突然就生出了万丈豪情！

　　它，宝贝，要救它爸爸，出苦海！

　　于是语速飞快地改口：“不是不是，是宝贝想说的。不是爸爸说的。妈妈别生气了，宝贝哄你……”

　　最后在尉耈不为所动的眼神中息了声，哑了火。

　　一腔豪情就像一个被戳了洞的气球，“噗噗噗”地气就没了，瘪的不成样子，甚至还不知道被反作用力推去了哪……

　　宝贝向孟淮生投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小表情，便不敢再说话了。

　　安安静静地挂在尉耈身上，老老实实地活成了一个挂饰样儿。

　　凄惨，又好笑。

　　这下子，孟淮生也不敢作妖蛾子了，老老实实地跟着尉耈赶路。

　　这十三陵的第一陵，存放的物件其实并不多。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应当。

　　每一个朝代的更迭，都意味着巨大的损失，不论财力，还是人力。于是，每一个新开启篇章的朝代，为了长远的发展，首先要做的，便是休养生息。

　　而十三陵所代表的朝代，明，也是如此。虽说这里名头叫做十三陵，可是这个朝代先后可并不止十三位皇帝，这足以见得，开国皇帝与后面几位将国家的基础打得有多夯实。

　　既然如此，选择了休养生息，那么便不会耗损大量财力、人力来搜刮资源，以做陪葬品。

　　小龙崽子更是适时地来了一句：“这里，好穷酸……”

　　还不屑地撇了撇嘴，深刻地表现了对此地的嫌弃。

　　刚想飞起来指点江山，叭叭些有的没的，又回想起现在的局势，精神瞬间萎靡不振。

　　自欺欺人地抿紧了嘴，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又安安静静地当起了个吉祥物。

　　好一会儿，发现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后，才又睁开了眼睛，流露出了深刻的绝望：天啊，好想哥哥！好想回家，呜呜呜，宝贝好惨……

　　受限于资金，第一陵的规模并没有后面几座陵墓那么大，相比较来说，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狭小。

　　不过要是明朝的开国皇帝知道后世的不肖子孙们，为了陵墓的规模，生生拖累了帝国的话，恐怕能气得跳脚。

　　老祖宗省吃俭用，不舍得花的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祖业，就这样被一群混蛋小子们给耗空了，耗，空，了？

　　这几人，要是在轮回道撞上他们的老祖宗的话，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轻则一顿毒打，重则日日毒打。

　　尉耈胡思乱想着，想到了后面几个混吃等死的皇帝们被毒打的画面，还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就在这样，尉耈自娱自乐，孟淮生和小龙崽子安静如鸡的状况下，他们来到了第一陵和第二陵的交界处——
　　一扇光门。

　　简单朴实到，就差在自己周边清清楚楚雕刻上“光门”字样的门。

　　毕竟，这光，刺眼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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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咩有找到请假条这个东西，百度了一下，好像只有v文才有那个设置。
那就在这章挂一下叭，存稿箱已经没有啦，然后最近写的有点卡，写不出来，我两天删删改改，才写了九百个字，我……，加上我还有两个ddl要肝，这个时间段也要开始复习准备期末考试辽，所以更新的话，我尽量两天一更叭，如果下午两点没有更新，那就是没有了。
嘤嘤嘤，我也不想的，不好意思辽，暑假会勤快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