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媳》书荒人的自救

1、赶集

　　八月初三，安昌镇内，天将将亮，东西几个大门口就赶来了一大批前来赶集的村民，最前头的还是那一匹匹拉着货的马车，看车轮的压辙和马儿的吃力，就能猜想那后边的货物定是装的实实的，后边掌柜伙计的，也满脸笑呵呵地，暗藏余光的和周边人互相打起了招呼。

　　等着前头人马一过，便各自带着自家队伍逐一进入，人员密集，却格外的井然有序！

　　不一会儿，原本静谧的小镇就像被按了开关键，一下子充满了活力。

　　里里外外人声鼎沸，客商云集，走街串巷的，玩耍唱戏的接憧不断，恰逢赶集，又快秋收，这个赶集日倒是比平常热闹了许多。

　　“小妹，这个咋样，喜欢不，我看挺衬你的，要不就它吧”，李氏双手提溜着块桃红色的松江布上下打量，又时不时的往身旁的小姑子比划，脸上不自禁地漏出一副满意的神情。

　　小姑子皮肤白嫩，又年轻，穿这个颜色正好，小姑娘家家的，就该打扮的新嫩些，这回好不容易一起出来，就该置办齐全喽。

　　我家有女初长成，说的就是李氏此时的心情，李氏，林家长媳，自入门到现在都有十多个年头了，到现在李氏都清楚的记得她刚进李家门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女孩儿，一点点儿大，却极懂事，粉粉嫩嫩的，看着就爱人。

　　一转眼，都成大姑娘了，在脑海里感慨了一会儿，李氏就准备叫店家包起来了，还有其他东西要置办呢。

　　转头，李氏就见小姑子看着店里另外一边架上的土布半天半天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进店里就开始了。

　　“小妹，，小妹，在看什么呢？有喜欢的吗，没关系，喜欢咱就买哈，”一开始，李氏以为是小姑娘看上那匹好看的花布了，又不好意思开口，便直接询问道。

　　李氏那爽快的声音一出来，另林兰一下就回过神来了！

　　“大嫂，怎么了？不好意思，方才我走神了，没听清”，林兰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大嫂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带她来镇上，又费心尽力地替她打点，她却一进店里就开始走神，实在太不应该了。

　　实在是看到这店里的土布，一下就让她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这才没注意到李氏，望着架子下层的一匹匹摆放整齐的土布，果然一切都不一样了啊，，，

　　“没事，没事，小妹你看，这是我刚刚挑的，颜色正是你们小姑娘穿的，料子也不错，你瞧瞧好看不，”说起来这云衣坊在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了，不光有精美华丽的成衣，还有现下流行的一些绸缎料子，就连松江布、棉布这等实用的布料也有，品种齐全，花色新鲜，价格中肯，是安昌镇及周边好几个村落的百姓首选。

　　林兰看过去，李氏手里拿的是块上好的松江布，光看就知道面料绝对柔软舒适，桃红的颜色确实挺衬人肤色，更何况她还算的上白净。

　　就是，，是不是太鲜艳了些，还好，这个桃粉染的倒是挺正，整体艳而不俗。

　　看自家大嫂那兴奋的神情还有那望着她的温柔眼眸，林兰还是没忍心拒绝，罢，罢，反正她现在就是一小姑娘，穿的鲜艳有活力也未尝不好。

　　“大嫂选的，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价格，，，”。

　　看这料子就便宜不到哪去，这个嫂子倒是对她真的好，一来就替她往好的挑，明明她自个身上穿的也不过是最平常的棉布。

　　“姑娘和这位夫人的眼光就是不错，这批上等松江布还是本店上月下旬才进来的，上货才短短几天时间，就卖了好几匹，都是有眼光之人，一眼就看出好坏来了。”早侯在一旁的伙计见这对姑嫂拿起了店里最新近的松江布，似有意动，忙上前推销道。

　　李氏常年帮衬着管家，又何尝不明白这布的价格，这等布料必定是不便宜的，只是小姑子平时待她和善，又乖巧懂事，加上好事将尽，就算贵点也值得了不是，思及此李氏目光又坚定了几分。

　　正准备开口说包起来，就感觉右边的袖子被扯了下，是小妹？

　　李氏也是个通透人，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脸上表情慢慢变淡，举止也不甚着急。

　　“这位小哥，贵店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不然这镇上周边的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推崇，谁不知云衣坊的料子好，就连掌柜伙计也是热情待客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兰有意让柜后的掌柜给优惠价，这几句话自然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果然，一通好话下来，年轻伙计的腰板都不自觉的挺直了几分，脸色越来越好，看向俩姑嫂的目光也越发柔和，不错，是个有眼色。

　　也引得柜台后的中年掌柜神色舒适的抚了抚胡须。

　　“好说，好说，不过咱们店的布料和成衣确实没得挑，就这嫂子手里这料子就是松江布里的上等，绵软透气，穿上舒适，弹性还好，姑娘，您看，”说着手指向了另一边。

　　云衣坊是座古风古色的二层小楼，一楼基本是些中等价位的绸缎锦锻，还有耐用实惠的松江布，棉布等，装修精致，摆放也很合理，从店外看进来就很吸引人目光。

　　二楼就华丽了许多，锦，罗，纱，妆花锻，鸳鸯绮，软烟罗等等，好些叫不出名字的珍贵布料，多是城中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才会买的起的，镇上一般人家都不会上二楼，因为买不起，也就不去看了心塞。

　　这些都是昨儿一早几位嫂嫂知道小姑子要进镇上采买，紧急告诉她的一些小常识，毕竟布料，鞋子什么的也是其中一部分。

　　姑嫂两人顺势看过去，店内另外一边放着几排挂衣架，好些做好的成衣依次排放整齐，衣架也很意思，具是竹木做的，自带清香，看着就舒坦。

　　年轻伙计指的就是另一边墙上挂着的其中一件，桃红色带点印花暗纹的襦裙，配色新颖，做工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其中的主料就是和李氏手里拿着的那块一样，同等材质。

　　“这是店里的绣娘做的，款式也是如今最流行的，小姑娘穿着最显俏皮好看，姑娘气色好，想必穿上更不在话下。”

　　店里小哥口才极好，见林兰正当年华，之前李氏还问起过红色嫁衣的料子，心里有些猜想，估计是好事将尽，这才换了极力介绍起来。

　　不说卖套成衣，那匹料子总要卖出去吧。

　　“哎呦，确实好看，这样搭配起来效果确实不错，小妹，你觉着呢，”说完看向林兰。

　　“嗯，是挺好看，那就这样吧小哥，这匹料子我们要了，不过你可得帮我算便宜点，不然我们买不起岂不是耽误了你的功夫。”

　　得到准话，年轻伙计高兴的咧开了嘴，这店里的东西他最明白，张口就来，“这上等松江布一匹总共四丈长，嫂子看中的这匹还是全新未动过的，一百六十文一丈，算起来就是二两又八十文，您看，小的是帮您先包起来还是，，”

　　四丈就是四十尺，一丈三米，换算过来也就是十三米，倒是挺长也够了，多了还可以给家里侄女做条小裙子，还算不错。

　　不过二两银子多还是贵了，林兰哪怕不了解物价也明白二两银子够用家里很久了，用来买块布料真的合适吗，林兰显得有些踌躇。

　　李氏听闻也吓了一跳，饶是她心里早有预料，也被这价格惊到了，她身上穿的这种料子也是在镇上买的，不过是在别家，一匹也才一两多，一下多了一倍，不愧是云衣坊啊。

　　“对，小哥，你可得给我少点啊，一下就买了这么多，不给少点可说不过去啊，我看你店里挺齐全的，我妹子需要的东西多着呢，少不得又要麻烦你。”

　　见李氏和林兰都开口了，说不定以后还是个回客，年轻伙计也想做成这笔生意，想想，转身快步走向柜台。

　　也不知他怎么沟通的，回来就笑着说道，“嫂子和姑娘也是跟我们店里有缘，刚进的货二位就来了，也爽快，这样吧，我们掌柜的说了，取个中数二两又四十文如何，，，”。

　　见李氏要开口，又补道，“您别急啊，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已经很优惠了，一匹布咱能又赚多少银子呢，能少也是图个善缘，希望嫂子和姑娘日后多关照关照。”

　　这样就很不少了，李氏想想点头同意，正准备取钱袋给银子，就见身旁的小姑子率先拿了出来，递过来，手心赫然几块碎银子。

　　林兰知晓今日要出门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不过不多，之前不知道物价也就拿了几两银子和些许铜板。

　　“你怎么拿银子出来了呢，不用不用，嫂子有，小姑娘家家的存个银子不容易，况且出门的时候娘都给我银子了，用不着你，哈，听话，拿回去。”

　　怕林兰抢着买单，李氏扯过钱袋三下五除二的就付了银子，见小姑子有些过意不去，安慰道，“嫂子知道你有银子，不过这是你的体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还是留起来日后买吃的吧，啊。”

　　林兰有些感动，这年头赚钱不易，家里人却对她格外宠爱大方，能力范围内总是给她最好的，她何德何能如此幸运。

　　“那既然是我的银子，自然是我想花就花，小哥，帮我把那架子上的淡蓝色布料拿过来。”

　　年轻伙计一听，立马上前取了下来，递到了林兰面前，“姑娘好眼力，这匹棉布质地柔软，却很耐脏耐磨，家里孩子穿最合适不过，”这匹料子颜色稚嫩，不像宝蓝，深蓝，一般都是买给家中小儿的，伙计这么说也没错。

　　林兰上手摸了摸，嗯，确实平滑细腻，小孩穿正好，蓝色也耐脏。

　　“那就这样吧，帮我包起来，看看多少银子”，虽说之前她走了下神，却也留意到李氏看了这块料子许久，还上手摸过，想必是给家里几个侄子看的，看得出来表情还是很满意的，这会没买，估计是嫌贵了舍不得。

　　别人对她三分好，必然还以他人十分，何况家里几个小萝卜头还挺可爱的，天天喊她姑姑姑姑，这点银子她还是舍得的。

　　怕下小姑子的面子，李氏方才一直忍着不说，见伙计转身离去了，才追问道，“这蓝色不是给小子的嘛，小妹你穿着怕是不合适吧，，，”。

　　见林兰笑咪咪的不说话，李氏急了，“不会是买给家里几个泥猴的吧，这怎么好，不行，太贵了，哪能让你破费。”

　　说完，就准备上前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