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暗恋》黄晕

22、卡带

　　第二十二章：卡带

　　亲爱的同桌习知新：
　　习知新同学，展信佳！
　　看到你过去两月的所见所闻，我原来还天真地以为，那些风景和人事只不过是电视剧里的编纂，看来世界之大，境遇之奇，远超我的想象，希望长大以后，也能有机会去闯荡江湖一番。
　　不过近来我的生活还是有一个很大的新变化，我有了一个亲妹妹，叫小由！
　　家人都很高兴，因为她的到来，大家的距离好像都变得更近了一些，我和两个姐妹白天轮流照看她，让妈妈可以安心休息一会。
　　谢谢你细心整理的笔记，我的数学中考考得还不错哦，果然，有习大神在，学渣也能粘成学酥！
　　有什么胶水可以吧大神和学渣黏在一起就好了！

　　进化怪兽温故

　　习知新从火车站出来，已是下午三点，回首看站牌，心中有一点雀跃。

　　这就是她生活的城市了。

　　从包里翻出信封地址，问了车站出口的疏导人员，指了个大致方向，他连声道谢地前进。

　　脚步时快时慢，东张西望，对这座城市的每条道路，每个街口，都饱含兴趣。

　　等红绿灯的空隙，看到对面马路的一间学校，侧门口三个男生在和门卫周旋，另一侧大门口的两个女生借着保安视线被遮挡，一把将书包抛出来，然后穿着裙子就爬门翻了出来，动作行云流水，落地的姿势还挺漂亮，看得出来经验丰富。

　　习知新被逗笑，“嚯，真是一间学风淳朴的好学校。”

　　说着就到了对面细看校名。

　　竟然还是小怪兽在信里提到的在读学校，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的兴趣值一下被点到满格，走到侧门打算进去一看。

　　“诶，你干嘛的？”保安大叔拦着三个男生还一手指着他问。
　　习知新微笑，拿出最擅长的优等生嘴脸，“您好！我是刚中考完的初三学生，来问问老师升学的事儿。”

　　全世界的优等生都有着一种相似的气场，你必须承认他的谦虚，又难以漠视他的骄傲。

　　保安大叔点点头，开门放他进去。
　　与此同时，三个男生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门开的瞬间冲了出去，保安大叔挥着警棍就追，习知新楞在门口，一手扶着侧门，想了想，把保安大叔也关在了外面。

　　学校绿化做得很不错，操场外网爬着藤蔓，一侧图书阅览室桂树如盖，随处可见的低矮灌木从，种满栀子花，芳香四溢。
　　习知新插着口袋闲庭信步，颇为满意。

　　路过公告栏，一排排中考成绩的红榜金字，引人注目。
　　习知新笑着走过去，抱着目的一行行找，因为心里有数，所以是从最后一张找起的。

　　越往前，越心虚，也越期待。
　　心虚他的小怪兽有几分能耐他清楚，可偏偏又会期待，万一呢？

　　老师都讲过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也期待着能刮一刮眼睛。

　　可结果是，他看完整整八张榜，眼都要被金闪闪的名字组合晃瞎了，也没找着想找的。
　　无奈又酸苦地揉揉眼睛，“不争气啊......”

　　作为常年榜首的优等生，他不免还是没扛住内心深处那一点点的傲娇情绪，走之前仰首再看了一眼榜首的名字。

　　“尔雅。”他轻声念出口。

　　有典故，有韵味，还挺好听的。

　　在小卖部买了一只雪糕，又晃晃悠悠走到校门，保安大叔正在撬锁，他好心地赶过去开门。

　　“你关的门？”保安大叔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不是啊。”习知新一脸无辜。

　　“那门怎么关的？”
　　习知新举着雪糕，抬手指门外，“你看这校门，坐北朝南，今天刮得是西风，风大得很。”
　　保安大叔挠挠头，看他一眼。
　　习知新舔一口融化的雪糕，人畜无害。

　　“你要出去了吧？”
　　“嗯，对啊。”
　　“学生证掏出来我看看。”

　　“噢，行。”习知新笑着答应，“这个，您帮我拿一下，我得翻翻书包。”他把雪糕递过去。
　　保安接过化到一半的雪人头，奶油滴到手背，他嫌恶地想找张纸擦擦，走神的一瞬间，身边咻得刮过一阵风，小铁门被推开又弹回，晃晃悠悠，晕头转向。

　　习知新跑得飞快，一会就已经绕了两个路口，扶着膝盖回头望一眼，街道空落落，阳光洒脱。

　　抚着胸口喘气，从包里掏出矿泉水，仰头灌。

　　路口转弯是一间书吧，门口布置得很文艺，绿植白栏杆，蓝白条纹的遮阳伞，藤编阳椅和小圆桌，看着挺凉快，习知新坐下歇了会儿。

　　忽然听见店里的音响放起一首歌，曲调悠扬，一声声问候，点破迷魂，像一个人在无人处低语，却又自问自答，恰适此刻心境，其间几句词，听得人身心荡漾，他不禁起身进店。

　　温子因来的时候，就见他的老朋友站在吧台后面漫不经心地擦杯子，笑得很坏，坏得坦然。

　　他好奇地坐过去，谁知朋友一见他就问，“怎么样，面试过了么？”
　　温子因不耐烦，“你怎么跟那些婆婆妈妈一模一样，见人就问成绩。”

　　朋友笑，“这没办法，谁让兄弟里就你出息了呢，混混堆里能拔出一根读书的苗子，可不得关照着点。”
　　温子因心头一暖，“挺好的，下个月去淳宜上预科班，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年就得远跨太平洋了。”

　　“呸呸呸，能有什么意外啊，肯定一帆风顺好不好！”
　　温子因呵呵笑，“飞机顺风可就事大了。”

　　朋友把擦好的杯子放上架子，“不贫了，你家里同意你一个人去淳宜待一年？那岂不是自由飞翔？”

　　温子因耸耸肩，“切，自由个屁，给我找了个监工，说是防止我鬼混。”

　　“哈哈哈，你爸够懂你的！”

　　温子因叹口气，“不说这些了，刚进来见你一脸贱样，做什么亏心事了，傻乐成这样？”

　　朋友笑，指了指店里靠窗的一桌。
　　“诶，你看那个小鬼，对，蓝色卫衣那个。”

　　温子因看过去，“怎么了？你看上了？哈，这么荤素不忌？”

　　“滚。”朋友笑道：“刚才他来买卡带，我看他扭扭捏捏红着脸，拿的还是首半青不黄的情歌，就逗他送人的话要不要包装一下，写个卡片什么的？然后收了他两倍价钱，傻小孩真好骗啊！”

　　温子因无语地瞥他一眼，“骗小孩你缺不缺德啊？”

　　朋友摸摸鼻子笑，“这小孩还是个纯情种，一张卡片想半小时了，搞得我现在还真有点愧疚了。”

　　温子因笑，端了杯橙汁走过去。

　　习知新抬头，“我好像没点喝的。”

　　温子因坐下，翘起二郎腿，把额前的头发推到脑后，笑得眉眼张扬，“你是没点，这是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他们说我是今天的第一百位客人，所以送我，但是我讨厌橙汁，所以送你喝。”

　　习知新望望四周零散的几桌客人，“为什么送我？”

　　“因为你好看。”

　　习知新蹙眉，“现在午后应该是高峰期，整个店里都不超过二十个人，你怎么可能是第一百个？”

　　温子因靠在沙发里，眨眨眼笑，“那可能是因为我帅吧。”

　　人得对自己多有自信，才能这么游刃有余的把这些字眼挂在嘴边。

　　“写给心上人？”

　　习知新被激得耳根通红，“是我同桌，只是同桌！”

　　“哦，这样啊，怪不得送《同桌的你》呢！”温子因笑得浪荡，忽然发现了逗小孩的乐趣，尤其是逗这样正经的乖小孩。

　　“想好写什么了么？”
　　“还没。”

　　“你数学怎么样？”
　　“还行吧，全市奥数比赛一等奖，中学生竞赛第一名，直升高中部加试满分......”
　　“啊，好了好了......”温子因摆摆手。

　　“那这个能看懂不？”他抽出一张餐厅纸，飞扬地写下一个数式。
　　“这......成立吗？”

　　“得这么看，”温子因笑着将纸巾对折，盖住数式的上半部分。

　　习知新一个个符号看过去，脸上烧得发热。

　　“这......这不好吧？太......太直接了！而且这根本就不算数学啊！”
　　温子因得逞坏笑，“你的小同桌数学好吗？”
　　“差得不行！”习知新脱口而出。

　　“那她肯定更加看不懂嘛，放心写，女孩子就喜欢这一套。”
　　“不行，这太那什么了！”

　　温子因不理会小孩的纠结，满脑子只有恶作剧的快意，“把卡带给我。”
　　“干嘛？”
　　“写数式啊！”
　　“不是写卡片上吗？”习知新懵。

　　“傻！”温子因那笔刮一下小孩的鼻头，“卡片没准看完就扔了，直接写在卡带上，你的小同桌每听一次歌就想起你，不好么？”

　　“呃......是这样吗？诶，你别动，我自己写！”
　　“我都帮你写一半了！”

　　习知新夺过卡带和笔，坐得离对面男人远一点，小心翼翼，一笔一划地写完了剩下半个数式。
　　前半个神采飞扬，锋芒毕露；后半个严谨细微，满心赤诚。

　　“这里离晲鹿花园有多远？”

　　温子因闻言一挑眉，“晲鹿花园啊，在郊区呢，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两个小时了，怎么，你不是本地人，特意来找小同桌的？”

　　习知新一看表，已经四点了，糟糕，没想到温故家住那么远，耽误太久了。

　　“附近有邮局吗？”

　　温子因感觉自己抓到了两颗早熟的青梅，有点莫名爽快，“啊，有的，出门直转，下个街口，绿油油那个就是。”

　　小少年跑得像阵风。

　　温子因坏笑着端起橙汁走回吧台。

　　朋友看着风中晃荡的玻璃门，转身道：“我好像听见他问晲鹿花园？不就是你家那小区？打个车二十分钟就到了，他跑那么快干嘛？”

　　“谁知道呢？”
　　“你是不是逗人家来着？”

　　温子因笑，“多亏了兄弟你的启发，我才知道逗小孩原来这么有趣！”

　　“积点德吧你，橙汁不是补偿人家的么？”

　　温子因一脸无奈，“小孩不动啊，可能怕我下药把他卖了吧！不过我现在真的有点好奇，就我家那片儿，住得都是些老腐朽老顽固，一个比一个好面子，到底是哪家的小青梅如此厉害，大老远勾了这么个乖乖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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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厉害的小青梅可不会是我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