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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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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渐石将手机随手塞进衣兜,微微抬头,高挑的男子逆着光缓缓走近。
他笑起来,“同桌,原来你也是603的啊。”
男子正是林空冬,他一边走到五号床将书包放下,一边答道:“是呀。”
一号床的人见室友都来齐了,就招呼大家先又自我介绍一番,然后自荐成为寝室长。
因为一号床康宋州的妈妈在他们上课的时候打扫过寝室,所以他们用不着大扫除。
林空冬暗自松了口气。
大家还不太熟悉,倒也没什么话可讲,二号床高原似乎有些蠢蠢欲动,闲不住,眼神瞟到三号床王格似乎也无所事事,就拖着椅子窜到他身边开始闲聊。
他们寝室六号床位是空的。
徐渐石看着林空冬在看书,也识趣地没去打扰他,一个人掏出手机看底下一个个叫着嗷嗷待哺的粉丝的评论。
过了一会儿,徐渐石听到身边林空冬座椅的拖动声,大概是去吃饭了。
巧的是,卢家兴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徐哥,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jpg
表情包是一只猫,徐渐石将小猫的表情挪到卢家兴脸上,不禁一阵恶寒。
车斤:你好骚啊.jpg
卢家兴:徐哥吃饭不?
车斤:食堂,我现在出门找你。
徐渐石将手机塞进垫被底下,背起书包出门后就看到卢家兴正呆在自己寝室的门口贼眉鼠眼地张望着。
徐渐石:“......您干嘛呢?”
卢家兴嘿嘿一笑:“这不是等您嘛。”
“等我用得着这么猥琐吗?”徐渐石撞了下卢家兴。
两人到了食堂,因为自由活动的缘故,食堂排队吃饭的人并不多,他们很快打好了饭菜。
正找位子坐,徐渐石于偌大的食堂眼尖地看见林空冬一个人坐在一桌吃饭,他走到林空冬对面的位置上:“同桌!我和卢家兴坐这里可以吗?”
林空冬点点头,示意他随意。
这边林空冬本来就习惯了一个人吃饭,没想到还有个同桌会顺带另一个人凑上来和他坐在一起。一时间还有些恍然。
林空冬高一是一班的,是高一年段最好的班级之一,下课都不带说话,全在背书学习的那种。同学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太好,尤其是林空冬这一公认的冷漠性子,吃饭当然不会叫上他一起。
徐渐石觉得在喧哗闹腾的食堂,唯独这一隅安静到有些奇怪,就想主动挑起话题,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到林空冬夹了几根土豆丝,便不经脑子地道出了一句:“同桌你这土豆丝看起来挺好吃的啊。”
林空冬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旁边的卢家兴哈哈大笑起来:“徐哥你不是有土豆丝吗?”
徐渐石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自己说的话是有多智障,他久违地红了耳根,恼羞成怒地向卢家兴低吼:“闭嘴!”但卢家兴还是憋笑不停。
徐渐石就着尴尬的情绪吃下了一碗饭,但其他人看起来心情不错,尤其是卢家兴这家伙。
结束后三人就回了教室。
大概是时间还早的缘故,教室里没多少人。
他们刚坐下不久,老陆就跺着悠闲地步伐进入了教室,环顾了一圈,点了几个男生去图书馆楼下搬新书,其中就包括徐渐石和林空冬。
几位男生在比谁能搬的书多,一个个看到书就跟哈士奇盯上了肉骨头似的,争着往胳膊上叠厚重的书本。
神奇的是,到最后慢了几步的林空冬居然无书可搬。
把书搬走是要签字的,眼下就只有林空冬手是闲的,他上去跟负责老师确认是七班的,并签好了字。
徐渐石磊着快到他下巴的书堆,眼巴巴地凑过来想看下,可万万没想到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墙壁,一时间重心不稳,书砰的一下砸到了他的脚。
刚签好字的林空冬就听见耳边显示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就是他同桌痛苦的惨叫声。
场面一度混乱,见徐渐石走路有些困难,负责老师让林空冬扶着徐渐石,去医务室看看。其余几个人把书搬回教室才结束。
还好主楼对面就是医务室,但徐渐石的脚实在是痛,索性搂住了林空冬的脖子,将半个人的重量靠在林空冬的身上,嘴上说到:
“同桌你知道吗,我觉得我现在就像美人鱼,踩在地上的每一脚都是这个世界对我的伤害。”
林空冬本在他碰到自己脖子之后就轻轻皱着眉头,听完他这一句话后,饶是以他冷淡的性子也有些忍俊不禁。
将他搀扶到医务室的沙发上坐下,林空冬就听见医务室老师的调侃声:“欢迎你们成为本学期医务室的头一批顾客。说吧,咋啦。”
“我脚被书砸了。”
医务室老师姓黄,他让徐渐石把自己的鞋袜给脱了,然后仔细检查了下。
“不确定有没有伤到骨头,最好去医院里看一下,先给你喷些云南白药吧。”
老师给他开好假单后,林空冬就搀着徐渐石离开了。
他们学校请假手续十分复杂,如果生病请假,要在医务室开好假单后,去找班主任,班主任签好假单后,再去找段长签下正式的请假条。
在回去的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夏季独有的粘腻闷热氤氲在整个校园,人人都是加快步子往拥有空调的教室里赶,他们这一对慢慢走又贴在一起的身影就格外明显。
林空冬本来在走神,突然感觉耳垂下方的脖子那块有气吹过,酥麻感不觉席卷了整个脑子,头皮发麻。
林空冬转过头去看始作俑者,他轻声笑着;“我是真的没想到在开学第一天我就可以回家一趟。”
林空冬感到有源源不断地热气向他传来,本来想说让徐渐石闭嘴,但想到他是个病人,嘴巴刚打开就闭上了。
他忍着不耐总算把徐渐石运送到教室,刚进教室后门卢家兴和几个人就围了上来,林空冬松了一口气,顺势将徐渐石推给卢家兴扶着,快步离开了人圈。
那边卢家兴对徐渐石嘘寒问暖:“儿啊,让爸爸看看你伤哪了,是谁让你这样的,爸爸定要他好看!”
自作自受的徐渐石推开卢家兴,冷笑道:“别演了,占我便宜呢。我自己砸自己的事儿你肯定都知道了。”
卢家兴嘿嘿一笑:“开学第一天把自己折腾着成这样,牛的。”
旁边的人起哄着,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像寒冷的冬夜里分享的烤地瓜,将一个刚刚开始的高二七班大家庭粘连起来。
徐渐石将假单塞进卢家兴的手里,打发他去向老陆请假,见卢家兴屁颠屁颠的跑走,道:“散了散了啊。”
还好徐渐石的位子就在身边,他手撑在桌子上,借力一跳,就稳稳地落座了。
过了一会儿,卢家兴带着老陆回来了。
老陆皱着眉把假单和手机递给徐渐石道:“徐渐石,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假我给你批了,段长那我也帮你请好假了,以后小心点,别上蹿下跳的。我手机给你,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徐渐石讪笑道:“好的,好的。”
打完电话后,徐渐石便坐在位置上等待着老陆通知家长到校的消息。
上课铃不一会儿就响了。
教室里喧闹的声音趋于寂静,只有翻看新书的声音和一些不安分的座椅摩擦地面的声响。
或许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徐渐石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在每本书的扉页写好自己的名字后就托腮望着窗外发呆。
林空冬正拿着一张数学卷子在写题,想拿水杯喝水的时候眼睛余光发现徐渐石的头是偏向自己的。
他抿了抿唇,其实他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他。
本身没注意这个还好,一旦心里有了惦记,那块疙瘩就一直膈应着他。
终于,林空冬转过头看向徐渐石,怔愣地看到徐渐石其实是在对着窗外发呆。
徐渐石倒是将林空冬的动作尽收眼底,将视线移到林空冬的脸上,笑嘻嘻地问他:“咋啦?”
林空冬因为那个乌龙倒是不太好意思,轻描淡写地一个词带过“没事儿”便重新转过头去。
倒是徐渐石盯着林空冬的耳垂不明所以,怎么突然这么红呢?
想捏。
突然手痒的徐渐石左手用从轻到重的力道捏着自己可怜的耳垂,右手拿着笔在白纸上随意涂涂画画,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左手早已按住纸张,而纸上是一只未上色的耳朵。
......
他掩耳盗铃地用新书盖住,做贼心虚似的偷偷快速地瞄向林空冬,见他没有注意,暗地里松了口气,眼神还是在那只耳朵停留了一下。
恢复了原本几近苍白的颜色。
徐渐石正暗自可惜,抬头就看见老陆向他走来。
老陆来到他桌前,示意他把请假单带上就可以跟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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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渐石坐在车里,向老陆挥手say老师再见,殊不知老陆看到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想抽他。这才第一天就作了这么大个死。
来接徐渐石的是他妈妈,她在徐渐石刚一瘸一拐地蹦上车的时候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孩子从小闹腾到大,在徐渐石胳膊腿受伤这方面,她的心脏早已锻炼得强大无比。
车子启动向市中心医院方向开去,“说吧,又是因为什么受伤了?”
徐妈妈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恨不得给徐渐石一个脑瓜蹦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她忧愁地想,这么闹腾也不知道随了谁。
待徐渐石的腿包上石膏,医院开了证明后,回到家收拾完自己躺在床上已经十一点多了。
深夜寂寞难耐,徐渐石习惯性地寻找手机,这才想起来手机落在寝室里没带回来。
哎,算了。
徐渐石把自己捆在空调被里,蹭了蹭枕头,寂寞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