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系统有问题》十方陆离

77、等我够强了

　　“你看得见我！”
　　“对，你看得见我！”
　　徐老头这时才想起那日未完的话题。
　　“女娃娃你能看见我是吧？”
　　他兴奋极了，挥起了手。
　　左摇右摆，像一只摇晃的鸭子。
　　唐糖叹了口气，有些想笑，最后点头承认，“对，我看得见你。”
　　噌的一下。
　　徐定修眼睛都亮起来了。
　　他欣喜异常，“你真的能看见我！”
　　近万年以来，除了张青。
　　唐糖是第二个能见着他的人。
　　这么一来，他叨叨的对象，就多一个了！
　　他很是高兴！
　　可高兴了一会儿，脑子转过弯来。
　　徐老头笑容一收，又盯着唐糖，“你为何能看见我？”
　　要知道，即便是化神期的修士，强如白九微，都没有发现他。
　　可唐糖看见了。
　　她慢慢解释，“我能看见你，是因为我有一双‘慧眼’。”
　　“‘慧眼’知道吧？”
　　“天生天赐，可以看穿所有虚假。”
　　“所以之前，徐猛的几次变幻，我能一眼看穿。”
　　“而你这个虚灵的状态，我也能看穿。”
　　她直接用了小白给她的说辞。
　　不得不说这个说法真好，前后逻辑还给它圆上了。
　　徐老头听了，仔细想了想。
　　“慧眼”一物，他的确听过。
　　只不过没见过真的，眼下，女娃娃居然是慧眼？
　　他盯了盯唐糖，最后点头道：“女娃娃你厉害啊！”
　　“慧眼这东西可是千年难遇的宝贝！”
　　言罢，又嘱咐起来，“不过这东西你可不要说出去。”
　　“觊觎这种眼睛的人可多了。”
　　“小心被人惦记上。”
　　徐老头说着，又眯起眼睛，“等等！”
　　“这么说……你是一早就瞧见我了？”
　　“这么些年，你都是装作看不见我？”
　　唐糖摸了摸鼻子，“嗯，我一早就看见你了。”
　　“但……慧眼这东西不是不能随便说么，我就没揭穿。”
　　很好，她又圆上了逻辑。
　　唐糖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原来你一直装的……”
　　徐定修暗暗回想了一番，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失言，“还好……我没当你的面说什么坏话……”
　　“你能看见我真好！”
　　他兴致勃勃地，站在唐糖身前，就要开始叨叨，“我又多了一个谈天对象。”
　　“你不知道，这么几年啊，张青这小子话越来越少了，无聊得很。”
　　“我跟你说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年可是飞升巅峰……”
　　“徐定修！”
　　张青一句唤名，直接打断了徐老头的叨叨。
　　徐老头一顿，扭头看向他。
　　瞧着他有些不高兴。
　　张青的确不高兴，越来越不高兴。
　　从唐糖进门开始。
　　就有人夺走她的注意力。
　　缘空、勒忽、白九微……现在，更是唠唠叨叨的徐老头。
　　明明，她是来看他的。
　　张青看着徐定修，直接道，“我要和师傅说话，你先回断剑里去。”
　　“哦，对对对！”
　　徐老头当然知道他的心思，连忙点头。
　　“放心，我缩回剑里，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绝不打扰！”
　　他再三保证着，临走前还给张青递了一个眼色，随后化作烟雾缩回了断剑。
　　一下子没了徐定修的唠叨，屋子里显得安静得过分。
　　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屋子里，剩下他们两人。
　　一左一右站着。
　　“……你身体还好吧？”
　　唐糖率先开口，看着他一头银灰色的长发，心脏是忍不住一缩。
　　秘法烧了他九成寿数。
　　“没事。”
　　张青慢慢走过来，面上挂着梨涡，露出又乖又甜的笑，“我身体没什么大碍。”
　　“倒是师傅。”
　　“我看看你的伤。”
　　他已经走到唐糖身边，很是自然地伸出了手，抚在她脸侧，“这里的伤……嗯，没有疤，圣泉水的疗伤效果看来很不错。”
　　他动作很自然，语气也很自然。
　　不自然的只有唐糖。
　　感受到脸侧的那只手，她像是触电般的，猛然往后退了一步。
　　有些局促，然后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圣泉水是不错，疗伤效果很好……”
　　“比祛痕膏效果好得多，连疤都没留……”
　　“你的身体……有伤的话，也可以去密谷！”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后退了几步。
　　和他拉开距离越远，她似乎越安心。
　　“增补寿数的话，有陆地神仙果、桑梧子、天忍冬青花……就是比较罕见。”
　　“我想想办法，帮你去找……”
　　“不必去找。”
　　张青瞧着她的动作，心中了然，轻声道，“寿数只要我修为提高便可增加，不妨事的。”
　　唐糖：“……那也行。”
　　“师傅，我是不是太没用了？”他忽然开口。
　　唐糖一愣，“什么？”
　　他笑容收敛，显出一股失落至极的样子。
　　“我明明说了要护着师傅，可最后还是师傅救我。”
　　“我之前说的话，像个笑话一样。”
　　声音低沉，语气低落。
　　似乎真的对他自身很失望。
　　唐糖连忙摆手，“这个不是没用，只是时间不对！”
　　“我十八岁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你才修炼了八年，都要进元婴期了，很是厉害！”
　　“何况化神巅峰谁打得过啊，白九微都不行……”
　　害怕张青真被打击到，她赶紧安慰，根本没注意到他又走近了眼前。
　　“那我能抱你吗？”他澄澈至极地望着她。
　　“……？”
　　唐糖眼睛都瞪大了一些，瞪着张青，“你说什么？”
　　“师傅的拥抱是最好的安慰。”
　　他认真地解释了一句，眼里隐约有一丝狡黠的光。
　　唐糖有些不信。
　　可他已然展开猿臂拥住了她。
　　怀抱柔软又滚烫。
　　唐糖一下子僵住。
　　他收紧了手，垂下眼睫，低声道，“我昏睡的这几天，做了一个梦。”
　　“梦里在八年前，那个荒原雪夜，你没有来救我。”
　　“我被卖入深门高户，当了下人……被人欺辱、被人打骂……用了好多心思才活下来……”
　　“之后进了仙门，被一个人收做了弟子。”
　　“那个师傅从未正眼看过我……甚至要亲手废我灵根……”
　　唐糖听了，仍旧有些僵住。
　　这不是原著里的故事吗？
　　“不过都是噩梦罢了。”
　　他自言自语道，“但我不怕噩梦成真，就算师傅这么对我……也没有关系。”
　　“我只是怕……”
　　“只是怕你消失、怕你不见……怕你不要我。”
　　唐糖：“……”
　　话里带着惶恐和害怕。
　　她也觉察到了他身体的些许瑟瑟。
　　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没事的，一个噩梦而已。”
　　“对，一个噩梦而已。”
　　他低声附和了一句，喃喃道，“师傅会一直在我身边的。”
　　听着他的话，唐糖眼睫颤了颤。
　　可她不会有“一直”的。
　　还有六年。
　　她的任务，就要完结了。
　　想到此处，她慢慢用力，推开了他的怀抱。
　　“好了……”
　　“旁的应该没什么事……”
　　“你身体虽然没大碍，但是总归有影响，要多休息。”
　　“好好休息。”
　　“我先回去了。”
　　她不想多聊，转头要走，却被张青一把拉住了。
　　“师傅，你觉察到了吧？”
　　她回头，看向他。
　　张青有一双乌沉沉的眼，既深沉又清澈，像是雪山下静谧的海子，藏满了缱绻和温柔。
　　“师傅觉察到了吧？”
　　“察觉什么？”
　　“我的心思。”
　　“……什么心思？”
　　张青微微朝她俯身过去。
　　一下子拉近距离。
　　这一刻，他与她不过一掌之距，近得能在她眼瞳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唐糖想要后退，却被他拉得死死的。
　　盯着她的眼睛，他嘴唇翕动，“我的心思很简单的，只有一个……”
　　“我喜欢师傅。”
　　“等我够强了，我可以做师傅的道侣吗？”
　　他直言了，没有犹豫。
　　张青曾经想过一步步慢慢来，兔子似的唐糖要小心吓跑了。
　　可是经历过这一次生死危机之后，他更怕来不及，更怕错过。
　　那就说出来罢。
　　让她知晓、让她在意，让她心动。
　　于是便瞧着唐糖有些傻住。
　　呆愣愣地看着他，眼神都凝滞着。
　　唐糖宕机了。
　　就那么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