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系统有问题》十方陆离

67、选择

　　“徐定修！断掉秘法！”
　　电光火石之间，有一道嘶哑的女音几乎用尽全力，才穿透了雨幕。
　　对！秘法！
　　徐老头猛地反应过来，从断剑之中飞出，双手快速结印，玄奥的印记没入张青躯体，骤然打断他的动作。
　　他体内如浪潮迭起的灵力登时消散，眼中漆黑的颜色也瞬时退去。
　　张青一个踉跄，巨大的疲累感席卷扑来。
　　他几乎抵御不住，失去站立的能力、直直向下坠落。
　　刷的一声。
　　雨幕里冲出一道人影，及时接住了下落的张青。
　　在他停住秘法之后，困住唐糖的护身结界也散了。
　　她在半空中接住人，被巨大的下坠力道又往下压了三丈，才止住下落。
　　天空依旧像是被捅开的口子，大雨滂沱倾倒，湿透了身体，是冰凉又刺骨的。
　　她抓着张青的胳膊，撑住他大半个身体，才让他站得直了一些。
　　“你在搞什么？！”
　　开口声音极高，还带着嘶哑。
　　唐糖瞧着他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还有满头银白的发。
　　她再也忍不住，骂道：“你没有脑子吗！”
　　“秘法！”
　　“用什么狗屁秘法！”
　　“我都说了不准用了！”
　　“你连元婴都没到，强行拔到化神期，会死的！”
　　“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话到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
　　张青想要站直，却没有力气，只能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没事……”
　　“没事？”
　　“你这副样子，说没事？”
　　唐糖气极反笑，“没事你站直了啊！”
　　“没事你这一头白毛是染色了吗？”
　　要不是张青虚弱，她这时候恨不得上去拍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真的没事，”见她真的生气了，张青语气越发软了一些，“只是烧了些寿数而已，死不掉的……”
　　烧了些寿数，他说得轻巧。
　　似乎这些被烧却的寿数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但这世上，有多少人求长生，便是修仙者拼命修行，说到底，也不过是求活得更久一些。
　　唐糖直接转头，盯住一旁的徐老头，目光透亮，“他说的是真话？”
　　徐老头一愣。
　　连张青也微微发怔。
　　她在和谁说话？
　　唐糖盯着徐定修，重复了一遍，“他说的是真话？”
　　“你……你在和我说话？”徐老头迟疑地开了口。
　　“对，我在和你说话，”唐糖盯着他，“他烧了多少寿数、会有什么后果？”
　　徐老头：“……”
　　听到唐糖与他对答，他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说话啊！”
　　“哦……这个，你且安心……”
　　“我给他压了一下，张青他只烧了九成寿数，只要后续修为上来，寿数就可以再增加……暂时是不会一命呜呼……”
　　他赶紧回答，然后又迟缓地反应过来，眼睛瞪大，“不是……你、你能看见我？”
　　唐糖却不打算解释，好不废话，“带他走！”
　　她直接将几乎脱力的张青放在断剑之上。
　　徐老头能支使断剑，自然也能托得起张青。
　　“……”
　　徐老头附在断剑之上，托着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唐糖沉稳安排道：“徐猛我拦着，你带他走。”
　　“师傅……”
　　被断剑托住身体的张青想要起身，却被她一个法诀制住了。
　　“徐定修，带他走！”
　　“不，师傅……”张青仍有些挣扎。
　　唐糖面不改色，直接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下去，将他打晕了，“带走！”
　　徐老头还是愣，“可是……”
　　“可是什么，别磨叽，带人走！不然，一个都活不下去！”
　　果断又干脆，徐老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最后点头。
　　“来都来了，走了多不好。”
　　徐猛的笑语就在身后，他在遥遥伸手，五指一抓，无形的灵力忽然涌动起来。
　　虚空里一声巨响，化神巅峰的威压陡然迫向徐定修操纵的断剑。
　　好似巨山倒悬压将过去，断剑都吱呀扭叫起来。
　　徐老头惊叫了一声，撑起一道防护，可仍旧挡不住那股威压。
　　噗！
　　晕厥中的张青胸骨下陷，咳出大口的血。
　　“徐猛！”
　　像是被点炸的火药，唐糖身上陡然爆出寒气，打在身上的雨水都化作了霜花。
　　举手就是一剑，又快又狠。
　　用了几乎十成的灵力。
　　剑光璀璨，在黑夜里爆开闪光，狂风和暴雨席卷、又夹杂着冰雪，一瞬之间击散了徐猛抓握的灵力威压。
　　啪地一声微响，徐猛那只张开的手上，掌心里划开一道浅浅的伤。
　　看着伤口，他眉梢一挑，饶有兴致。
　　“徐定修，你带张青走！”
　　唐糖高喊一句，已然脚掌前抵、飙了出去。
　　徐老头此刻也毫不迟疑，操控着断剑往相反方向疾驰而逃。
　　女娃娃果决的判断，才是利益最大化。
　　雨水连天入地，一片白茫茫。
　　唐糖纤细的身形如同利.箭一般刺穿雨幕。
　　徐猛对于扑过来的唐糖并不在意，只避开了她的攻击，然后悠悠道：“你拦不住我的，我要追上他也轻而易举。”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拿到了想要的骨玉，不再受拘束，徐猛起了一些其他的心思，“这个游戏叫做‘生死选择’。”
　　“你与张青只能活一人，你会选谁？”
　　“是无私奉献，选择徒弟？”
　　“还是自身为上，选择自己？”
　　“你会选谁？”
　　唐糖站在雨幕里，冷冷地盯着他，“选谁都要死。”
　　徐猛眉梢挑起，“不，我是真的会放过一人。”
　　“一人生、一人死，我给你选择。”
　　瞧着她不说话，他又笑出来，“其实，为了利益相杀和背叛，是亘古不变的人性……”
　　“所以，我猜你会选你自己。”
　　就像他和余薇。
　　再多温情，都比不过利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用实例去证明一些事。
　　当初他选择杀她，是对的、是正确的、是所有人都会选的！
　　“大计”和余薇的命，自然是他的“大计”最重要。
　　“选个屁！”
　　而唐糖却显然不同，她咬着牙，“弄死你就不用选了！”
　　听到她的回答，徐猛一愣，“不选你自己……？”
　　唐糖并不觉得徐猛会真的放过谁，所谓的“生死选择”，只是他的一时兴起。
　　实力弱者，只有拼命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指望强者的一时兴起，只是笑话！
　　“我不会选自己。”
　　“也不会选张青。”
　　“我说了，弄死你就不用选了！”
　　她说着，不再节省灵力，冰寒的灵力肆虐起来，天地间大雨滂沱，雨幕浓厚得如同雾气。
　　而雨雾里，那些坠落在她四周的雨水，忽然变成了细长的水剑。
　　都是三尺长，转眼又凝成锋利无比的冰晶。
　　唰！
　　刹那间，无数冰剑刺向徐猛。
　　密密麻麻、好似巨网。
　　速度更是快，几乎撕裂虚空，发出撕裂耳膜的呼啸。
　　“你为什么……不选你自己……！”
　　徐猛面上的笑早已消失，此时倒有些狰狞了，他单手一抬，也是卷起了无数下坠的雨水，化作了咆哮的水龙。
　　水龙嘶吼着扑去，一口吞下了所有冰剑。
　　不过顷刻，锋利的冰剑都被破去。
　　水龙也是登时散开，在夜色里又化为了滂沱的大雨落地。
　　“你为什么不选自己？！”徐猛似乎很生气，一直再问同一句话，“不……都会选自己的……没有人会选别人！”
　　“你管我选谁！”
　　唐糖一声怒喝，一直被她强压着的气势陡然放开，轰隆一声，聚集的雨云里有雷电闪现。
　　她不再压抑洞玄期的灵力，很快就让劫雷滚滚而来。
　　就是想故技重施，唐糖对引劫雷对付敌人的手段，已经驾轻就熟了。
　　小白突然觉察到不对，惊叫起来，“你不跑吗？你真的要和他死磕？！”
　　“不跑！”
　　唐糖咬着牙，“我若跑了，他能追上张青！”
　　小白骂了一声，“所以你为了他要送死？！”
　　“他不能死！”
　　唐糖很坚持，“他是男主角……怎么可以死。”
　　“不……”
　　小白张了张嘴，很是纠结，想要说什么，可又不能说。
　　“你说，我搞个双劫雷，能不能弄死徐猛？”
　　唐糖忽然道。
　　小白十分生气，“双劫雷？你别乱来！”
　　“上次的劫雷还没玩够吗！”
　　她和张青倒真是一对师徒了。
　　先是张青乱来。
　　而现在，唐糖也要乱来了。
　　她在心中飞快通关“消消乐”，周身的灵力又一次攀升。
　　洞玄初期、洞玄中期、洞玄后期、洞玄巅峰！
　　一路顺畅无比，更是向着化神初期攀升而去！
　　轰隆隆！
　　此时的天地，仿若被纯黑的颜色填满。
　　只有闪电才能偶尔带来一丝光亮。
　　乌云之中，血色的雷电滚滚翻涌，更有颜色逼近深渊、漆黑无比的雷电在头顶吞吐。
　　那黑色，是化神期劫雷！
　　啵地一声。
　　她白皙的手背上忽然涌出血珠来。
　　是骤然膨胀起来的灵力来得太快，她的身体根本来不及适应，纤细血管被挤得裂开。
　　不止是手背，此时她浑身上下，都有细细密密的血珠渗出，将一身青衣染得通红。
　　“唐糖！”
　　小白怒气十足，罕见地叫了她全名。
　　“唐糖你别乱来！”
　　“你这是找死！”
　　“就算我能帮你避雷，也不可能完全避过双劫！”
　　小白忍不住骂人，“你脑子清醒一点！”
　　“你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劫雷之下，灰飞烟灭，连转世都不存！”
　　唐糖并不在乎，“我管不了转世，我只管现世！”
　　“而且，你说‘不可能完全避过’，那就是有可能避过！”
　　“值得冒险！”
　　没有理睬小白的怒骂，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徐猛笑了笑，“我也给你一个选择，化神期的劫雷和洞玄期的劫雷，你选哪一个？”
　　徐猛眼底带着一丝红，瞪着她，还在咀嚼那句话，“为何不选自己……”
　　唐糖没理他，只露出冷笑，“不管哪个劫雷，你不用选了。”
　　“都给你！”
　　轰隆一声，劫雷在层云里吼叫，整个天地都簌簌颤抖起来，如此天威可怖的雷霆，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