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马戏团[娱乐圈]》言谬123

5、庆功宴

　　颁奖礼结束，又去庆功宴，傅允哲被章少均和季舟舟领着，与几位台湾前辈打招呼套近乎，不得不喝几杯酒。
　　其实允哲酒量尚可，真要喝起来，一两斤白的不是问题，但与聊得来的人喝酒才有意思，与这些人，傅允哲始终觉得聊不来。
　　顾乐正也由经纪人领着，来给章少均敬酒。
　　傅允哲差点以为自己喝醉眼花，乐少杯子里，不太像红酒啊，是葡萄汁吧！
　　他经纪人倒很实诚，“我们乐正酒精过敏，真不能喝，章先生海涵，我替他再敬一杯。”
　　这要是换旁人，章少均肯定没好脸色，酒精过敏又怎样，喝一杯能死人么？而且，酒都不会喝，当什么艺人，早点回家抱奶瓶当小少爷算了。
　　但今天他的态度却很好，“乐少很有演戏天赋，期待我们有机会合作，一起制作出色的中国电影。”他的重音全在“中国”二字。
　　经纪人讪笑，顾乐正却当了真，“听闻章先生投资出品了很多好片子，真厉害！我很喜欢大陆，希望有机会快去大陆拍戏开演唱会。”
　　他说得实在太真诚，傅允哲听不出一丝拍马屁的意味，但这“马屁”正拍中了“大陆人”章少均。
　　章大少难得笑得开怀，叫傅允哲和沈放一起给顾乐正的葡萄汁敬酒。
　　傅允哲正准备一饮而尽，酒杯却被人握住。
　　“哎哎——”是顾乐正，他的眼睛真亮，一对酒窝，叫人看了忍不住欢喜，他笑着截住傅允哲的酒杯，“别这么客气，意思一下得了。”
　　这是他们说得第一句话。
　　那么一瞬间，傅允哲觉得眼前的男人，简直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和这纷繁嘈杂的娱乐圈，格格不入。
　　傅允哲微笑颔首，算是感谢，浅抿了一口。
　　顾乐正碰过他的杯子，把剩下的一大杯葡萄汁都喝了下去。
　　直到宴会结束，他们再无交流。

　　不可避免地碰上陈导，傅允哲按照之前和季舟舟商量好的，屁颠屁颠跟在章少均身后，有意无意地贴得近一点，活像个小媳妇。
　　所幸章少均也有点醉了，没感觉傅允哲挨他过近，他要是清醒如常，允哲绝对不敢，怕他把自己一脚踢飞。
　　感谢酒精，让人如梦如戏，似乎确实把陈导他们骗了过去。
　　陈导在章少均面前，刻意收起看允哲的眼光，只一个劲夸他认真演得好。
　　章少均也高兴，勾过傅允哲的肩膀，对陈导说:
　　“感谢照顾我们允哲，交给陈导我是放心的，您下部戏准备拍什么？有空我们聊聊？我还想再投几个台湾的项目。各位老师拍得偶像剧太好了，我们那年轻人就是喜欢看……”
　　陈导听到“项目”两个字眼睛就放光，精神抖擞地开说他下部戏。
　　其实章少均没有认真听，他只是配合着，眯起眼睛，点点头，糊弄着，“不错，挺有意思……”
　　这就是名利场。
　　百万千万的钞票，在这一场场觥筹交错中，糊里糊涂地交易出去。
　　其实没有几人关心如何做出一些真正优秀的，值得流传下去的作品，即便是在华语最知名的电影奖庆功宴上。
　　这是2009年，影视剧早已成为资本市场中的一副副手套，一场场游戏。

　　章少均喝了不少，傅允哲勉强保持清醒，沈放早已醉得神志不清，吐了两次。
　　几个人回到文华东方，好死不死，居然在电梯前又遇到陈导。
　　傅允哲一下子酒醒了不少，赶忙替换季舟舟去扶章少均。演戏演全套，他要当着陈导的面和章少均一起回房间。
　　章少均住顶层豪华套房，傅允哲和季舟舟他们一起，定得中层普通客房。
　　陈导也喝大了，舌头都捋不清，笑容显出猥琐，“章少，您和允哲，嘿～感情还真不错——”
　　季舟舟吓得一激灵，赶忙拉住他，问些后面戏剧拍摄的问题。
　　章少均是真醉了，表面根本看不出来，只是冷着一张脸，其实大脑已经停止运转。
　　他似乎没听到陈导的话，默默站在一边。
　　傅允哲冷汗都冒出来，忐忑不安，盯着电梯层数。
　　好死不死，陈导居然和季舟舟他们一层，也就是说，他和傅允哲的房间一层。
　　季舟舟忙扶着陈导出去，最后给傅允哲使了个眼色——
　　不能穿帮！
　　傅允哲将章少均送进顶层豪华套房，章少均扯下外套领带，瘫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他突然道：
　　“送你来台湾确实不错，我看你乖了不少。”
　　傅允哲给他倒一杯水，
　　“感谢章总给我发展机会，我会好好努力的。”
　　章少均嗤笑一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你知道要在哪里努力么？”
　　傅允哲愣住，答不上话。
　　他不是傻子，读懂了章少均眼神中的意思，他要得努力绝不是影视学院要求的“声台形表”。
　　章少均见他不回答，烦躁起来，
　　“走吧，明天就回去拍戏，等季舟舟安排好，来台北录主题曲。”
　　得了命令，傅允哲如同被放了生，飞速撤出去。他不敢坐电梯，怕碰到其他认识的人，暴露他和章少均并不住在一起的事实，只好去走楼梯。
　　经过刚才一阵吓，现在放松下来，酒劲全上来了。他小心翼翼一步步往下挪，默默祈祷千万不能摔倒。要是摔严重了，叫救护车把他拖走，那就丢死人了。
　　没想到，刚努力下了半层，迎面撞上一个人。

　　“顾乐正？”
　　傅允哲大脑不受控制，大声叫出眼前人的名字，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楼梯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嘘——”
　　顾乐正忙把他拉到一边，傅允哲脚步不稳，被拉得一个踉跄。
　　顾乐正忙扶住他，“哎呀，对不住，我正在躲粉丝。”
　　傅允哲努力稳住身子，笑道：
　　“哎呀，大明星就是厉害，粉丝都追到酒店来了。”
　　顾乐正皱起眉，“你醉了？”
　　“没有！我酒量好着呢！”
　　醉酒的人从来不说自己醉了。
　　顾乐正扶着他靠墙站着，“你住哪里，我送你过去。”
　　“五层还是六层？”傅允哲翻着自己的口袋，“哎呀，房卡不在我这里。”
　　“打电话叫你经纪人吧。”
　　傅允哲摸出手机，“哎呀，没电了。”
　　“你记得号码么，我打吧，”顾乐正掏出自己的手机，“哎——”
　　顾乐正笑了，“我也没电了。”
　　傅允哲往下挪了挪，“没关系，我摸下去，就有印象了。”
　　但他的脚步虚浮得厉害，顾乐正忙抓住他，“不行，你醉了，太危险，先去我房间休息一下吧。”
　　他根本不容傅允哲反对，又扶又拖又拽，将他带回自己房间，好巧，正在章少均隔壁。
　　直到把傅允哲按在起居室的沙发上，顾乐正才松了口气，用房间座机打电话给前台，让送点醒酒的上来。
　　傅允哲解下领结，喘着粗气，拍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对不起，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啊，你才是辛苦了，刚才看你在庆功宴上，真喝了不少。”
　　顾乐正说着，让傅允哲把手机拿出来，还算巧，两人是同款的诺基亚，充电器能通用。
　　“我给你手机冲点电，你先休息一下，我出了不少汗，去洗漱一下。”
　　“嗯，”傅允哲答应着。
　　顾乐正快速冲了个凉，换件T恤出来，酒店的牛奶和醒酒汤也到了。
　　顾乐正叫他，“傅允哲？”
　　傅允哲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傅允哲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从章少均房间出来，走了楼梯，遇到了一个人。
　　他脑海中最后的印象，是那个人的酒窝和夸张的耳饰，是——
　　顾乐正？
　　傅允哲转头看了看四周。
　　靠！这不是我的房间！
　　他霍得从床上坐起来。
　　掀开被子——
　　还好，只是外套脱了，连裤子都完好地穿在身上。
　　他的声响引起外面人注意，那人探头进来，
　　正是顾乐正，
　　“醒了？早饭刚送到，要不要洗漱一下，一起吃点？”
　　傅允哲赶紧爬起来，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顾乐正又笑起来，他卸去舞台妆，没有夸张的饰品，穿一件简单的橙色T恤，像大学里篮球校队的学长。
　　他将手机递给傅允哲，“你手机响了好多次，我不敢接，怕坏你事。”
　　倒挺有业内自觉，艺人的电话，确实不能随便接。
　　傅允哲忙拿过来，电已经充满，季舟舟打了十几个电话，他走进洗手间，立刻拨回去，
　　“小祖宗，你在哪呢！”
　　“我在顶层，舟舟姐，快给我送套衣服上来。”
　　“靠！你真在章总房间过夜啦！”
　　“没有！一言难尽，总之我没事，挺好的，您快送衣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