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朋友竟然是个BUG》苏慕舟

2、第 2 章

　　沈柏舟费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把坐了起来，鬓角微湿，脸上的触摸感犹存。

　　他一眼就看见床旁边的窗户开了，晨风轻拂窗帘，外面的天色微亮。

　　他暗暗思索，昨晚不是关了窗户的吗？难道是风吹开的？

　　没过多久，闹钟也“嘀嘀”响了，沈柏舟一边宽慰自己，或许是错觉吧，一边翻身下了床。

　　九月份，算是盛夏刚过，还残存着那种挥之不去的酷热。有些许凉风然而过，却只能带来些许抚慰。

　　沈柏舟到教室的时候才6点50，教室里稀稀散散的，没有几个人，有的几个要么在看小说，要么在悄悄地讲小话。

　　他揉着隐隐作痛的头，可能是昨夜的梦带来的后遗症，他想。

　　沈柏舟从后门进来，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那个位置上。

　　“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你们辛苦了！”伴随着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前两节课就在大多数人昏昏欲睡的状态中度过了。

　　沈柏舟伸了伸懒腰，在桌洞里掏出一套数学高考真题，全神贯注地写着选择题，不过由于他高二休了半年学，他的数学学起来有点吃力，所以他艰难地写着。

　　“起来啦，大家怎么一个个都没睡醒的样子。”班主任肖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四散开来。

　　吵闹的班级霎时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安静下来，不过令同学们安静的不是班主任，而是他身旁那个少年。

　　沈柏舟可以听到多数女生窃窃私语，“妈呀！好帅啊！”男生则是暗道，“这哥们就是那个大佬啊，看着就不太好惹啊。”

　　沈柏舟看着少年乖乖地立在班主任的旁边，手中的笔慢慢地滚落在纸上，却毫无察觉。

　　少年脸上依旧是沈柏舟熟悉的慵懒表情，与昨天的样子却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而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更是和班主任一米六几的个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少年没说话，目光打量着着教室四周。

　　“好了，安静！大家认识一下，这是从G城中学转来我们学校的同学。”班主任转头向少年道，“来，向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说完便站到讲台右侧，将位置留给少年。

　　少年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从讲台上拿起一只白粉笔，利落地在黑板上手起笔落，“谢燎庭”三个字瘦削的摆在黑板中央，字如其人。

　　沈柏舟心神一动，想起《诗经小雅》中的一句话来，“夜未央，庭燎之光。”

　　谢燎庭转过身子，面向大家，面容平静地道，“大家好，我是谢燎庭。”

　　窗外的阳光斑驳地撒在他的脸上，瓷白的牙齿亮得炫目，风华正茂，一切正是最美好的时候。后来沈柏舟每每想起这个画面，仍旧会从内心涌起一股暖流，流向四肢。

　　说完，他弯下腰，微微鞠了个躬，站到一边。

　　全班热烈的鼓掌声在少年话落后响起。

　　班主任肖老师走到他旁边，点点头，满意地扫视了全班，示意他们，“行了，都做自己的事吧！”又扭头向谢燎庭，“你就坐在靠门那边，沈柏舟的旁边，他是班长，有事可以找他。”

　　沈柏舟错愕地望向谢燎庭。

　　肖老师眼镜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像尊弥勒佛似的，对沈柏舟交待着，“柏舟，作为班长，要好好帮助同学，尤其是刚转入班里的新同学。你们两个都是好苗子，年轻人嘛，就应该多交流交流！”

　　两人的目光随着肖老师的话在目光中交汇，好像有火星在中迸溅。

　　“好的，肖老师。”沈柏舟顺从地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照顾新同学的。”谢燎庭微微勾起嘴角，眼睛里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那就麻烦沈同学了。”

　　不过，说实话，要是昨天没发生那档子事，沈柏舟还不至于面对谢燎庭这么手足无措。

　　尤其是，肖老师还让自己来照顾谢燎庭，沈柏舟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也太难搞了吧。表面却照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肖老师走后，两人相顾无言。谢燎庭收拾好自己的座位后，便把脑袋埋进胳膊里，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周围的同学们见状也不敢来打扰他。

　　沈柏舟讶异刚刚老师提到他是个“好苗子”，结果这“好苗子”没有一点好学生的样子。

　　几次欲言又止，但责任心作祟，沈柏舟还是用笔轻轻碰了碰谢燎庭的胳膊，人没动，低哑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臂弯里发出，“有什么事”，还带着被吵醒的丝丝不耐烦。

　　“上课时间，好好听讲，不能睡觉。”沈柏舟一板一眼地说道。“知道了”谢燎庭不耐烦地回答，依旧没有丝毫动作。沈柏舟见状也不敢再招惹他，继续愁眉苦脸地和自己手中的数学真题做斗争，默默地想，这人真是好生奇怪。

　　忽然沈柏舟的手臂被戳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过头，却看到谢燎庭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然后就把头埋回了原位。

　　被这过于突然的道歉整得沈柏舟懵了，他眼睛疯狂眨了几下，才意识到刚刚谢燎庭竟然跟自己道歉了。不过自己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沈柏舟看着趴着的谢燎庭回了一句，“没事。”这样看，这人还挺不错的，沈柏舟如是想。

　　这个季节的中午，总是带着它固有的燥意，刺眼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然而，今天的中午却是万里无云，也没有太阳，天色暗暗的，有股风雨欲来前的宁静。教室里清一色的都是书卷扇动的“哗哗”声和小电风扇运作的“呼呼”声 。

　　好不容易等到午休铃声打响，大家都一窝蜂地涌出门去，透透气。

　　沈柏舟站起身，也跟在人潮后，打算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换换脑子。他走之前，还下意识地看了看谢燎庭，发现他还是维持着和几小时一样的动作。

　　背靠在栏杆上，沈柏舟感觉自己舒服多了，他惬意地闭上眼睛。

　　“呼呼”地风声从他脑后一闪而过，他刚一扭头，便听到“有人跳楼了！”的声音，整栋楼顿时都沸腾了。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妈呀，这不是X班那个谁呀！”“我跟你讲，听说她在外面……”“真看不出来啊，真的假的？”

　　沈柏舟茫然地望着楼下被摔在血泊里的人，想到那个女孩子刚刚就是从他身后跳下去的。这还是一个脸庞稚嫩的女孩子，她的脸上还带着安详的笑意，摔得支离破碎。

　　在一个本该像花一样绽放的年纪，她已然成为了一朵凋谢残蕊。她的生命永远地停滞在这一刻了。

　　沈柏舟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的冲击了。

　　他愣了几十秒，头隐隐作痛，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同样闷热的夏日下午，他妈妈曾经也是那么决绝地跳下去，在他生活了十年的家里，落地成泥。留下了他和他爸爸相依为命。

　　然后立马拔腿往楼下跑，他在离女孩一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一把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

　　偌大的教学楼，顿时安静下来。但不过片刻，又有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这女孩那么不干净，不会沈柏舟也和这女生有染吧!”"吃到好大一个瓜啊！"

　　沈柏舟没有在乎周围人的反应，他慢慢地走上前去。蹲下身，轻轻地把校服给身下不断蔓延血迹的女孩披上，给她最后留一点尊严。

　　做完这一切，沈柏舟抬头往上看，大多人都是倚在楼杆上，轻松地或者闲聊着唠嗑，有的甚至还拿着零食。

　　沈柏舟感到一股不可遏制的气闷，却什么也没说。他正打算抽身离开，耳边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转身却看到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他讶异地瞪大了双眼。视野里有个人动了，他定睛一看，是谢燎庭！

　　沈柏舟盯着谢燎庭，他正直直地注视着血泊中的少女，他从她的眼里读出了一些莫名的东西。

　　沈柏舟对谢燎庭身上的秘密感到好奇，整个人定住了一样，探究地看着谢燎庭。

　　谢燎庭察觉到沈柏舟的注视，眼神淡漠地和他的视线交汇。倏尔，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栏杆旁。

　　不过片刻，整栋楼又恢复了正常。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清脆的上课预备铃在教学楼里飘荡着。沈柏舟慢慢地上楼，周围的同学恨不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接登顶，而他却显得有些从容。

　　沈柏舟暗暗地想谢燎庭那么神秘莫测的，不由得随意猜测着，他该不会是有什么超能力吧。

　　他刚走到后门口，远远地就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空了。谢燎庭走了？沈柏舟还在为刚刚谢燎庭的异常迷惑不解，但是正主就不见了。

　　不过，沈柏舟还没来得及多做思考。

　　“沈学霸，瞧瞧！你今天上学校论坛了！”前桌楚一恒，人称“楚百通”，好奇地拿着手机，兴奋地戳给沈柏舟看。

　　沈柏舟扫了一眼，坐回座位，“嗯”了一声。

　　老师还没来，大家都放松得不得了。楚一恒觉得沈柏舟有点反常，他平常都是脸上挂着笑，而现在很明显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沈柏舟，八卦了一句，“话说沈学霸，为什么要去给那个女孩子盖衣服？”

　　“老师来了。”沈柏舟没有回答，默默地拿好书，指了指楚一恒身后。

　　"啊，完了！完了！老师没看到我手机吧！"楚一恒嘀嘀咕咕着转过身，“吓死人了……”

　　话题就此翻篇。

　　沈柏舟目光凝视在黑板上，思绪却飘了很远。他余光不时瞟到谢燎庭的空位，想着他究竟去做什么了，又想到那个跳楼的女孩子，那些诡异的画面，让他心里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嗤咬着，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柏舟整个下午都处在一种神游的状态。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学，沈柏舟随着拥挤的人潮走出学校大门。

　　偶一抬头，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台，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燎庭没穿校服，懒懒地靠在站台旁的牌子旁，两手插在口袋里，活像个走T台的模特。他不时踮着脚，不时又低头，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人。

　　沈柏舟迫切地想知道那些困绕了他一个下午的问题，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走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前面。

　　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红绿灯一下由绿转红，一辆超速行驶的黑色小轿车奔着沈柏舟开过来。驾驶舱里的司机也懵了，他费力地扒拉着方向盘，竭尽全力地朝着沈柏舟大喊，“快闪开！”

　　沈柏舟茫然地看着驶来的车，根本来不及反应，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