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13. 怨 ...
-
若是你想,我待如何?
这个问题把叶驹然难住了。他的唇微微颤抖,几次欲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依言突然笑了,笑得坏坏的,笑得开怀,他大力地拍了拍叶驹然的后背,“我逗你呢,你还当真了?”言罢,又顺势用胳膊夹住叶驹然的脖子,“你我人妖殊途,能成为朋友,就惜福吧。”
依言就这样夹叶驹然的脖子往回走。湖水倒映着两个少年嬉笑打闹的模样。樱花飘落,轻轻柔柔地,在平静的湖面上划开了道道涟漪。
那日以后,叶驹然便爱上了骑着依言上天的感觉。三天两头磨着依言,“我们飞一个?”
一开始,依言对此有求必应。他觉得,这只是叶驹然一时的新鲜劲儿,很快就会过了。毕竟,作为一只鸟,依言深谙,飞,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事儿了。
没想到的是,叶驹然的这股劲儿不仅持久,还成瘾。从最开始的三天一次,到一天一次,现在是早晚各一次,频率越来越高不说,强度还越来越大,叶驹然总能琢磨出些新的姿势,俯冲、侧翻、急转、急刹,搞得他疲惫不堪。
不知是不是虚耗过度,依言发现,最近自己掉毛有点厉害。
在被折腾成一只秃毛燕之前,他得想办法自救。
这一夜,皓月当空,叶驹然兴冲冲地跑过来,“依言依言,你看这良辰美景、花好月圆,我们向着月亮,飞一个吧。”
“今夜不行。”依言斩钉截铁。
“为何?”叶驹然不解。
“额……今日乃~~月圆之夜。”依言瞥着头顶的月亮随口胡诌。
“那又如何?月圆之夜不能飞吗?”叶驹然愈发不解。
“额……月圆之夜~~阴气太盛~对!阴气太盛对于我们妖来说是致命的。”依言硬着头皮继续编。
“此话怎解?”叶驹然听到“致命”两字,顿时紧张了起来。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依言没在意叶驹然表情的微变,俨然开起了雁先生学堂,说得头头是道。
“没听说过狐狸精是怎么害人的么?专吸男人的阳气啊~我们妖精呀,靠阳气活,月圆之夜,我们可是最难受的,法力大减不说,人……啊~不,妖身也是最虚弱的。万万飞不得,飞不得!”
依言暗暗佩服自己,这说得连自己都要信了。
“难怪如此,当年你救我那夜,便是月圆之夜,上回你受伤,也正是十五!”叶驹然了然于胸。
(言OS:……啊?这么巧的么?)
“依言你放心,往后每逢十五,都有我护着你,定不会让你再有半分差池!”叶驹然眼神诚恳,语气郑重。
见叶驹然待自己的“谎言”如此认真,依言心中掠过了一丝悔、还有一丝喜。
“嗯,那就拜托你了。”
一夜无事,依言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叶驹然竟也没有来要求飞高高。
第三日、第四日……都没有来。
这是……戒了?
依言心中大喜,又是一夜好梦。
第五日一早,刚去老太爷那儿请完安的叶驹然早膳都没用,就急不可耐地拉着依言,“走走走,我们飞一个去,飞一个!”
这熟悉的话语多日未曾听闻,依言一时有些不习惯,“啥?”
“飞一个啊!可想死我了。”叶驹然手指指天,眼神中尽是渴望。
“那你为何前几日都……”
“我去琢磨过了,书上说,这月圆之夜的前后三天,阴气都是重的。虽然你只有十五当天会觉得不适,但那只是你年轻,底子好。其实这前前后后的七天里,你都是虚的,须得好生养着,如果不注意,将来肯定会落病根的。”
不等依言问完,叶驹然便连珠炮似得和他分享了自己的学习心得,“你放心吧,以后每月的这七天里,我必定不折腾你。”
(言OS:……你……这看的到底是什么书?)依言的表情是欲哭无泪。
“别那么难过嘛,我知道你也喜欢和我飞,但这不是为了长久嘛。走走走,今天我们飞个够,飞到爽。”说罢,叶驹然拉着依言便上天去了。
激情的叫喊再次响彻山谷……
叶驹然就像是几天没开荤的饿狼遇到了小白兔一般,把依言“啃”得骨头都没剩。一圈飞下来,将养了几天的身体已彻底被掏空。
依言心想,他是不是应该去编本书,告诉叶驹然,其实每个月只有初一是阴气不重,适合飞行的。但又怕一个月一次的话,积蓄太多力量的叶驹然,自己更招架不住。
看来还得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把这事儿的频率控制在一旬一次才好。
……
转眼又到十五,叶驹然从早上开始,便对依言严防死守。肩不让挑、手不让提,能坐着不让站,能躺着不让靠。这样的叶驹然,犯着傻,冒着憨,带着实,透着痴,让依言的心分外动容。
晚上,丁丁按照吩咐,把晚膳送进了叶驹然的屋子。
自从化了人形,依言便不用吃虫子了,这是让他特别高兴的事情。其实作为修行之妖,他吃与不吃,吃什么都没有关系,他只是很享受和叶驹然尝同一道菜、品同一盅酒的乐趣。
叶驹然也是一样的。以前,美景孤芳自赏、佳酿自斟自酌,虽然依言也在身边陪着自己,听着自己的酒后真言,但与现在这般的举杯共邀明月,显然是大大不同的。
“驹然,我敬你。”依言端起酒杯。
“哦~敬什么呢?说不上来可要罚3杯的~”叶驹然故意使坏。
“敬~~赐名之恩?”依言用眼神打趣。
“哈哈~那是该好好喝一杯。”叶驹然爽朗地笑着,也端起了酒杯。
“那我就先干为敬了~”说罢,依言仰头,一饮而尽。
“哇哦~看不出啊,身体不大,酒量不小哦~”叶驹然一边调侃,一边将酒杯递到了唇边。
“啪!”碎裂的声音。
叶驹然手中的杯子,被依言一把拍到了地上。随后便见依言双手撑着桌沿,神色痛苦。
“别喝,这酒……有毒。”话音刚落,便晕倒在地。
叶驹然顿时慌了手脚,一把抱起了依言就往外冲,“大夫!快叫大夫!!”
他心如刀绞,说好的严防死守,说好的定不让你有半分差池,句句承诺像巴掌一样抽在他的脸上,让他几乎站不稳脚。
丁丁是第一个赶到的,随后云婆也来了。听说了情况之后,云婆立刻提醒叶驹然,先设法给依言催吐,然后赶紧让丁丁去请大夫,并关照丁丁一定要偷偷地请大夫来。
中的是什么毒,该如何解,他们一无所知,必须要请大夫,但依言的脉象必定与常人不同,所以这事,绝对不能大张旗鼓。
关键时刻,还是久经世事的云婆稳住了阵脚。
大夫来之前,叶驹然已经亲自帮依言催了吐。此刻,依言紧闭着双眼,躺在叶驹然的床上,脸色分外苍白。
果然如云婆所料,大夫诊了脉后眉头紧锁,说此等脉象闻所未闻,他医不了。更让叶驹然绝望的,是大夫检查了酒水后,说依言中的,是砒|霜之毒,无药可医,怕是过不了今夜了。
叶驹然闻言,跌坐在床边。
这是他第三次,有这种就要失去依言的感觉了,这让人近乎窒息的慌乱感……
上一次,是依言被蛇重伤的时候,那次,他的依言回来了。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是三岁捡到依言的时候吗?那时自己那么小,对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鸟,会有这般地难以割舍吗?
不过不是,那为什么,在遥远记忆的深处,这样的感觉确如实质般地存在着呢?究竟是何时?又因为何事?那一次,依言,回来了么?
叶驹然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头疼欲裂,吃力地用胳膊撑住额头,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少爷,您别这样,依言公子是祥瑞之鸟,定能逢凶化吉的,之前不都是这样嘛。”丁丁在一边宽慰道。
“是啊,小少爷,大夫说的,那都是对常人,依言公子可不是常人啊,再说,小姐在天之灵,也会保佑他的,你别把自己先熬坏了。”云婆哑着嗓子说。
“他不是常人……他不是常人……”叶驹然喃喃地念叨着云婆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大喊,“对!他不是常人!他是妖。对对!!他是妖啊!”
“小少爷,你这是怎么了?”云婆被他反常的举动给吓着了。
“没事,没事,我有办法救他了,你们先出去。”叶驹然朝云婆和丁丁摆摆手。
俩人虽然放心不下,但这个时候,也不敢逆叶驹然的意思,便都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叶驹然和依言。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皎洁又清冷。
叶驹然想起,依言说过,妖是靠阳气而活的,今夜十五,世间阴气太盛,所以,他才会那么虚弱,区区一点砒|霜,便伤他至此。那么,只要给他足够的阳气,自然就能救他。
叶驹然坐在床边,右手的拇指缓缓抚上依言的唇。这双唇,曾经的笑、曾经的闹、曾经的欲言又止、曾经的欲说还休……
叶驹然俯下了身,吻上了……这双唇……
若是你想,我便同往。
#小番外3: 不同#
一日,叶驹然看到依言与丁丁在廊下说着什么,相聊甚欢。
然:“丁丁!你很闲么?你柴劈了么?马喂了么?花浇了么?饭做了么?屋顶修葺了么?鱼塘清淤了么……”
深知自己犯了少爷的大忌,丁丁在被揽下府中所有杂活之前,一溜烟儿地没了身影。只有一路的扬尘证明他曾经来过。
言:“你为何这般针对于他?”
然:“你又为何待他与旁人不同?”
言:“何出此言?”
然:“除了他,我没见过你同旁人说话,还这么高兴的。”
依言看了看眼前的人,(OS:嗯~你难道不是人么?)
言:“他是我的朋友。”
然:“他凭什么?”
言:“你闯了祸,被禁足的时候,都是他喂的我吃食。”
然:“几只虫子就收买你了?我喂你喂得还少吗?我……我还给你……给你渡过气呢!”
言:“噗~”(憋笑)
然:(瞪)
言:“嗯,所以你与他不同。”
然:“如何不同?”
言:“我没有……让他骑过。”(羞涩)
然:(唰,脸红)“我……我也没骑过……”
言:没有么?(张开手臂比一个飞的姿势)
然:“此骑非彼骑!”
言:“不同么?可我明明记得,你在上面不停地喊~爽~~~”
然:……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仙女们一切顺利~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