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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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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机桌面，正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了，想着是不是得说点什么。
“谭亦。”他开口叫道。
“嗯。”谭亦便应道，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叫了一声后正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在心里骂了自己句傻逼后说道，“再拍两张？”
“嗯。”
微光下看见谭亦的嘴角浅浅的勾了一下，正川心里叹气，这人怎么可能没察觉到，还真是被自己越弄越刻意。
他侧了侧头，在谭亦脸上亲了一下，又嘿嘿乐着举起相机咔擦了几下。
本来想挑几张发到自己手机上，想了想索性还是全部发过去了。
和谭亦的合影，每一张都想保存。
趴在谭亦身上后正川就不想动了，于是干脆环着谭亦玩游戏。
他以前从来不玩这种小程序里点开即玩的小游戏，谭亦平时也不玩游戏，正川本来想下载自己喜欢玩的游戏，但是不知怎么，看着干净简洁的桌面，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诶。”
正川刚落下白子，就看见谭亦接着的一颗黑子把自己的白子围得严严实实。
“啧，都输第四局了。”正川皱眉佯装不爽，“没劲儿没劲儿，玩这个我压根玩不过你。”
谭亦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正川搭在他肩上的脑袋。
惬意之极，正川闭上眼，感觉谭亦要把手收回去，赶紧叫着：“再摸一会儿再摸一会儿。”
舒适的力度再次回来后，他又懒洋洋地厚着脸皮道：“你怎么都不知道让着我一点儿的。”
听着他在耳边哼哼，谭亦抓了抓他的头发，“让了你也赢不了。”
顿了一顿后又接道：“帅狗。”
“哈哈哈哈操。”正川低声笑了起来，“有完没完了，你刚本来是不是又想叫傻狗来着。”
感到肩上一颤一颤的，谭亦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明明有让的，还让了好几次，偏偏这傻狗没察觉出来，而且还是输了。
笑完一阵后，正川说道，“这要是玩消消乐，你肯定玩不过我。”
“嗯。”谭亦应道，然后听见正川打了个哈欠。
“谭亦。”正川呢喃道。
“嗯。”听出正川语气里的困意，谭亦放松了力道，轻轻揉着他的头发。
随后，没了动静。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规律的浅鼾，一下接着一下的热息轻轻喷在耳侧。
谭亦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留恋一会儿后收回了手。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川发现手机已经在谭亦的手上了。
屏幕上映着的正是刚刚自己不小心点出来的那张照片，他用下巴蹭了蹭谭亦的肩膀。
感觉身后的人抱紧了自己，像是将醒未醒时下意识的动作，谭亦拿着手机的指尖动了动，但什么也没做。
随后还是熄掉了屏幕。
“谭亦，你是不是想起妈妈了？”正川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他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道。
大概过了两三秒，谭亦才慢慢应道：“嗯。”
听到正川说妈妈的时候，谭亦愣了一下，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个多么熟悉亲切的字眼。
并不仅仅是因为七岁那年母亲出车祸躺在医院病床上后，再也没有了她在身边陪伴着长大。
就算是母亲出事以前，陪着他的时间也实在不算多。
在别的幼儿园小朋友放学后开心地喊着爸爸妈妈并冲进父母的怀里时，他只是在一边冷漠的注视着。
等到最后所有小朋友都走了的时候，老师才牵起他的手送他回家。
有时候，他会宁愿一个人站在幼儿园的角落看着别人，也不想回到空无一人的家。
母亲总是很忙，晚上也很晚才回来。
那时候他并不理解大人的复杂世界，所以只是简单地认为就是因为母亲天天忙碌，父亲才会丢下她跟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因此他虽然恨父亲，但实际上对母亲也算不上有多少喜欢。
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让他温暖的时刻。
就比如有一天晚上，外面下着大雨，但是母亲带着他最喜欢的蛋糕回来了。
他看见母亲脸上倦色浓重，衣上的水滴顺着裙摆滴到了地上，头发也是湿的，狼狈之极。而且他知道那家店很远，排队的时间也不短。
等他吃完蛋糕，母亲也洗完澡出来了，躺在床上抱着他问他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他说很好，并告诉母亲明天是他的比赛，语气里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并怀着一种莫名的期待。
但母亲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他并不是特别喜欢钢琴，但是母亲好像很喜欢，他见过母亲弹钢琴时的样子，忘却一切的沉醉让她整个人生动了起来。
所以当母亲笑着问他想不想学钢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说了想，他希望母亲一直这么开心。
心情突然有些低落，他抬起头看着母亲，发现母亲睡着了，带着满脸的疲惫，拥着他睡着了。
“妈妈。”
他轻声叫道，然后也用小手抱紧了母亲。
第二天准备去参加比赛时，他在门口看见了母亲的车。
母亲见他出来，从车上下来，蹲下了身笑着朝他张开手。
这是他以前在幼儿园时看着其他小朋友幻想过很多次的画面。
鼻子略略一酸，他冲进了母亲的怀里，用小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母亲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将他抱上了车。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和母亲的最后一次拥抱。
以前每次一个人站在台上，他都会紧张，但是今天他知道母亲在台下，心里生出些底气，发挥得也异常出色。
比赛结束后，母亲开车带他去了那家蛋糕店。
店里人多，母亲让他在车上等着。透过车窗，他一直注视着母亲的身影，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喜悦。
母亲拿着蛋糕出来了，正要朝这边走来，却突然神色惊慌，焦急地喊了一个名字，跑向了另一边。
等他下车，看见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母亲。
血色还在蔓延，周围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讲话，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掉落，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嘈杂声中，耳边传来谭智的一阵接一阵的尖锐哭声。
吵死了。
他听见张媛踩着高跟鞋跑来，紧张地叫着谭智的名字。
还听见有人在打120。
好吵。
吵得他想捂住耳朵。
母亲仍旧抓着蛋糕袋子的手动了动，好像正努力挣扎着想跟他说些什么。
可他只听见自己说了一句，“我讨厌妈妈。”
“谭亦。”
为什么连最爱他的妈妈，也要丢下他一个人。
不仅如此，在十年后，妈妈又一次丢下了他。
“谭亦。”
颈边被人蹭了蹭。
感受到身后紧实的拥抱，谭亦合上眼，敛下心中波澜，轻轻应了一声。
“谭亦。”正川又叫了一遍。
“嗯。”谭亦不厌其烦地应着。
“以后我都陪着你。”谭亦看见正川伸出手，抓住了他握着手机的右手，一边又继续说道，“没事的，一切都没事的。”
正川明显就是迷糊着还没睡醒的状态，最后一句声音越来越小。
又一阵困意袭来，模糊了正川的意识。
在正川的手将落未落之际，谭亦翻了翻右手，让他的手稳稳搭在自己手背上。
天色又暗了些，夜渐凉，背后暖意愈加明显。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低语散入风。
他将正川的手缓缓递至唇边，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