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深不知处》酒温雪满

26、新生

　　放下书包，乖巧的坐在教室偏中间稍微偏后位置的许岩杉刚坐下来，耳边就被新的一轮叽叽喳喳所包围。与其说情报交换，倒不如是八卦延伸和脑补的沿袭。
　　一边状似很是感兴趣的听着各方传来的小消息，略分了点神的少年略微侧了侧身，看了眼缩在教室倒数第二排靠墙的少女，嘴上倒是很自然的，“嗯？你确定那个咱们熟悉的沈学神？”
　　任谁都觉得新的一个学期很是奇妙，尤其是开学还不到半个小时，沈学神就掉下了神坛了么？
　　什么凡是从来不积极主动地沈学神居然在学校里就低头跟小学妹聊天，什么永远冰山模式唇角面部神经瘫痪的沈学神居然能笑出一朵花来，还有更夸张的已经演变成了沈学神苦追小学妹的桥段...
　　这一届的新生到底是怎样神奇的打开模式啊！
　　“哦，也不对，你还记得跟咱么一届的那个姜暄么？”
　　许岩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下意识地愣了一下，再然后就是又朝着教室后方看了过去。

　　顾卿倒是无可避免的被这些迅速传播的小八卦的风浪袭来，倒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意外于沈云易在实验的超高人气。毕竟，她认识的他之初，已经是毕业很久以前的事情。而读档重来之后，也很少听他提起自己在学校的种种风云事迹。唯有的印象，也就是隐隐记得肖伊娜提到的，实验之光，这种中二的不行的名字。
　　对于八卦她没什么兴趣，至于大家口中的姜暄，让她倒是没忍住多想了三秒，谁让小姑娘跟自己班的班主任同姓呢。
　　不过，姓姜的，应该也不少吧，转念顾卿就耸了耸肩，目光从熙熙攘攘本来就有点儿吵此时此刻已然已经演变成了菜市场的教室里转开，一不留神倒是对上了刚进来的原三中同学，夏萦。
　　虽然彼此的脸上都带着不近不远的微笑，脑中却极力的去想任何关于她的过往，却发现实在是一无所获。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让人多意外的事情，谁让夏萦原本就是一班的学生，跟她以前从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

　　班主任的到来，让依旧如菜市场的高一三班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也就是从早市变成了快要打烊收市的程度吧。姜老师微微横扫了一圈还喋喋不休的新生们，表示有点儿心累。眼神在扫到顾卿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大家早上好。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看到你们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惯是懂得实验套路的学生们突然微微一愣，心底涌上来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半路加入实验的学生们更是满头雾水的看着讲台上一身浅蓝色套装的美女班主任，而她口中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明明身在秋老虎的季节里感受到了数九寒冬的冷冽，“今天的开学仪式结束之后，会进行摸底考试。”
　　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是这么的干脆。
　　姜老师微微一笑，温柔的脸上说着最扎新生心的话，“大家不要太担心，”怎么可能，“我们每门科目只考40分钟，五门。考虑到大家可能没有带起教材，就不把政治算在摸底考试范围了。”
　　这么明晃晃的瞧不起人家开卷政治考试真的好么？
　　“午休前考两门，午休后再考三门，不会耽误大家放学的。”
　　“等等，难道我们担心的是放学时间么？”这大概是在座的每一个人脑补出来的弹幕吧。
　　顾卿看着前前后后周围同款生无可恋的同学们，表示果然说好的实验跟三中不是一个路数的神马的，都是骗人的。什么熬过了初三就不会有如此这么惨无人道的考试频率和策略什么的都是唬人的。虽然她还没有天真到相信这些，但是就算是当年她在三中读高中的时候，至少高一的时候她还是扑棱扑棱的浪过去了呀。除了期中和期末考试以外，真的没有实验这么多幺蛾子啊！
　　此时此刻，就连不怕考试的顾卿也表示她想弄个小人戳戳。
　　小人名叫沈云易。

　　姜华溪好整以暇的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教室，微微一笑。
　　今日最大的炸弹都已经投放下去了，接下来的都是些不轻不重，不缓不急的小打小闹，像是包括周五要开的每月一次的班会内容，每月更新一次的板报，以及今年因为天气过于炎热而被延迟到十月初，卡着黄金周进行的新生军训。刚好一周，刚好消耗光大半个黄金周假期。
　　原本会因为军训时间的调动而得到的抗议，因为开学仪式过后就要进行的摸底考试给消磨得悄无声息。

　　看着现在离十点的开学仪式还有点时间，姜老师又把一些不太重要的琐事一一的分配下去。再次扫了一遍大早上起来就已经有点蔫了的早上八九点钟的小太阳们，说道，“开学仪式要穿正式的新生校服。”微微一顿，确保眼光跟每一个不达标的新生对上，继续说道，“我看咱们班有几个同学倒是穿了其他的搭配，我要通知的事情都说完了，你们现在去把衣服换一下吧。”
　　顾卿对此表示应该的。
　　她自己就是因为校裙短的让她骑车很不方便而没有穿，只是套了一条实验校服中的运动裤就来了。进了班之后又没有来得及换过来。
　　她倒是没有注意到也有同班里也有几个跟她一样，不是选择不穿校裙的，就是没换正式衬衫的。听到班主任的点名，顾卿还是很认命的拿出自己用惯了的放练舞服的背包，从离她最近的后门走了出去。
　　在同层的卫生间里，还碰到了同样来换衣服的同年级的其他班的少女们。
　　少女们略显尴尬的互相点头就当是打了招呼，再碰面的时候是在洗手池前。
　　影子中映出来的少女们，每个人都是米白色的衬衫，领间是漂亮的红绸带的蝴蝶结，搭配着的是海蓝色和浅蓝色相间的格子，中间还有跟蝴蝶结同色的红线的外套以及同格纹图案的校裙。
　　顾卿看着站在自己左边右边的少女们，从镜子中对视了几秒，还是没有忍住，“我是高一三班的顾卿，你们呢？”她并没有问她们为什么不想穿制服，而是很自然的流露出新生想要交朋友的尊重，开口搭讪道。
　　回应她的，首先是尴尬和慌乱的十几秒的静寂。
　　打破这种安静的是站在她右边的少女。
　　“我...我是一班的薛莹。”就连着短短的一句话，少女的脸颊上粉红的惊人。顾卿侧过头，很专注也很认真的看着比她矮了一头的娇小少女说道，“你好呀，很高兴认识你。”
　　站在她另外一侧，明显因为换成制服而对自己的身形很是在意的少女大概是受到了两人的很是友好的气氛，也是感受到顾卿本人没有任何恶意，踌躇了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几十秒，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哪个，我...我是在四班的闫晓瑜。”
　　顾卿转过身，用着同样的语气和态度，很认真很认真的回复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然后看着镜子中的两人，微微一笑中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很高兴认识你们。”
　　“啊！”顾卿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小姑娘微微惊呼了一句，“你，你是不是跟姜暄一个班？”
　　闫晓瑜点了点头，顾卿倒是觉得很有意识。
　　这是她在一个小时内，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摸回自己班的时候，看到前后脚出门的同伴都已经回到教室，顾卿把放在桌子抽屉离的薄毯子拿了出来，盖在了腿上。她是真的有点儿怕实验中学每个教室里就跟不要钱似的开的空调了。
　　因为进出都是走的班级后门，老实说，也没几个人看到她换完衣服时的样子。
　　离出席开学仪式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全校广播不紧不慢的开始指挥各个年纪的学生们朝着礼堂走去。

　　跟一下子就被摸底考试的消息炸懵了的高一三班不同，在他们楼上的高二却在沉默中在承受着不同的震惊。
　　虽然，关于沈云易的八卦也算是有存在感了几分钟，但是大概因为高岭之花的人设建的太过成功，居然没有人敢当面怼当事人之一。再加上，等着高二生们更震惊的不外乎是已经十几年没有过的高二转校生的出现。
　　一开始，实验一系几乎是没有所谓的插班生的，尤其是非准留学生的班级。
　　所谓准留学生的班，是最近几年为了给学校增收而设立的专门面向已经决定要去美国欧洲或者澳大利亚留学的高中生们。他们不参加高考，所以实验高中为收编这些学生专门特批了几个班，当然这些学生的费用可以说是异常的不菲。虽然不常发生，但是要是家里砸了不少的钱的话，还是可以得到半途插班的可能性的，像是今年成为高二七班的许凌凌。
　　后来，极其少见的，隔几年有的时候会有一两名特招进入高二的学生。可是，一般也都是艺术类的特招。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开学，高二三班居然也要迎来一位插班生。
　　这个消息可谓是独霸了高二全年级一早上的谈经。
　　这可是传说中的实验高中的高二三班呀。

　　高二三班，那个等同于理科实验班的高一三班在上了高二之后就正式成为了堂堂正正的理科实验班。
　　转着圆珠笔的修长的手在看到跟在班主任身后进来的人，微微一顿。
　　一双凤眸似有若无的看着站在讲台一侧的少年，沈云易内心有种很是微妙的情绪。
　　他不太说得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是他上一辈子没有过的经历。
　　当然，同样的，如今跟顾卿一起上学的经历也是没有过的。他不知道白骁的出现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对这个他以为自己什么都能预料到的旧生活，突然多了点期待。
　　“白骁。”
　　他暂短的自我介绍让同班的人暂时忽略了他在京城校外的各种传说，首先不由自主地想到坐在自己班里的另外一个少年。
　　不光跟沈云易是同款高挑清瘦，还跟校草是同样的高冷气场的白骁在实验高中的制服下多了原本不常见到的禁欲感。少年的微微上挑的单眼皮凤眸准确无误的投向了坐在班级最后一排的少年，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许是也被白骁这个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自我介绍略微惊到的班主任愣了一下，这才再次看着安静如斯的班级，假意清了清嗓子，“那，要不你也去最后一排吧。”
　　顺着少年的身影，被全班注视着走到班级的最后，在沈云易隔壁的隔壁的空座位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