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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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怀玖和梁薇刚走到小学校门口时，一二年级刚放学，门口来来往往的走着许多已经接到孩子的家长，同时也有不少还在原地等候。莫怀玖看了看周围，和梁薇站到一棵树下，树下有两个小摊，个子忙着，饭香气在人群中回荡，引来不少孩子渴望的眼神，除少数购买的孩子，大多被家长以“不健康”的理由拉走。夕阳落在行人的肩上，影子在前方像在被人追着跑。
第二阵铃声响过，三四年级的孩子才从校园门口嬉闹着跑出来，在一声“老师辛苦了，老师再见”后，孩子们从队伍里散开，跑向各自的家人。
车声，喧闹声汇聚，莫怀玖像是有感应般看向一个方向。蓝白色校服，马尾辫，头上还带了一个小黄帽。明明那么多的孩子都有着相同的打扮，但只一眼，也许是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只一眼，莫怀玖便确定那就是莫离。
“妈妈！”莫离刚从队伍里出来，转身便一眼看见了站的高高的莫怀玖和靠在树上的梁薇，她欢呼着向莫怀玖奔去，一下子扑到妈妈身上。
莫怀玖被这大力熊抱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梁薇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
“回家啦！”莫怀玖将怀中的女儿轻轻放下，揉了揉她扎着马尾的头。莫离在一边高兴地直蹦，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今天上学的趣事。
两个大人都站在莫离左边，莫离仰着头，走起路来，小书包在后面一颠一颠的。
莫怀玖拽了拽莫离的书包，想要帮忙，却被莫离抓住了手，只见莫离仰着头认真的摇了摇小手。
“妈妈的手要用来牵我哦！”
莫怀玖“哈”了一声，笑着接过女儿的小手。
一边的梁薇没忍住也笑出声，莫离眨了眨眼，看了看梁薇又晃了晃莫怀玖的手。
“梁薇阿姨没有小孩子牵，妈妈快给她炫耀炫耀。”
“好。”莫怀玖又揉了揉莫离的头，认真应下。
梁薇假装生气的跑到莫离身边，蹲着抱胸看起来十分委屈的说：“小莫离为什么不给阿姨牵小手，阿姨要生气啦！”
莫离诡异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幼稚的大人，突然伸手拍了拍梁薇的头。
就在梁薇以为自己得到宠爱的时候，只听见莫离软软又清晰的嗓音：“因为妈妈在的时候，阿姨你就不配了。”
没想到自己仍会被拒绝的梁薇：……
她怎么不吃这一招了。梁薇幽怨的看向莫怀玖，对方却笑的更加放肆：“你没有哈哈哈……”
幼稚小孩·薇·梁：……
三个人正打成一团时，突然莫离不知看见了什么直接愣在原地。
小孩子的心思很难隐藏，莫怀玖明显的感知到宝贝的心情有些不对，抬头去看，正看见有一个父亲轻轻抱起他的女儿，和一边的母亲有说有笑。
梁薇显然也发现了，她愣了愣，下意识转头看向了莫怀玖。同时起身绕到了莫怀玖旁边。
“你不打算…”梁薇示意莫怀玖把耳朵凑过来，莫怀玖疑惑的照做，却听见梁薇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不打算给莫离找个爸爸吗？”
莫怀玖轻轻摇了摇头，也小声回到：“莫离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也知道他的样子，但她不告诉我。”
“平时我要是和哪个男的走近了，她还会像小狼一样生气。”
梁薇确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原因，但若是不让莫离说的话恐怕是莫希明的授意。
天色渐沉，等三人到家了时，各家都皆已亮起了灯。
不消得一会，天便完全黑了。
城市的灯密密的散在各处，照的亮如白昼。小车在路上穿行，流动的车灯像不停奔涌的小溪，交错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什么？！”莫离愣愣的看着莫怀玖，声音有些哽咽：“妈妈你要出差很久？”
莫怀玖将削好的苹果放在莫离的手中，点了点头。
“出差…去哪里呀？”莫离噘着嘴，声音小了很多，她慢慢移到莫怀玖身边，将手中的苹果放在盘子里，抱住了她。
“能不走嘛？”
莫怀玖拍了拍莫离的小手，期望能安抚她，因为她察觉到莫离的情绪好像点不对劲。
就好像，她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莫离偷偷的在莫怀玖的怀里掉眼泪，她已经找不到爸爸，再也不能失去妈妈了。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天，莫怀玖撑着一把伞告诉她自己要出差时，最后得到的那个不回头的背影以及自己四年的等候。
那次她不要自己了。
自己找了四年才被她领回家。
莫离很委屈，越想越难过。
再见面莫怀玖不仅不记着她了，甚至有时候会摔东西让所有人滚出去。
出差。
班上的同学爸爸妈妈都会出差，可只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是以年为单位，以消失为过程。
窗外树影婆娑，隐约能看见挂在枝上的明月。
小姑娘终于抑制不住哭声了，莫怀玖惊奇的看着自己怀里肩膀哭的一耸一耸的莫离，有些迷惑，她轻轻拍拍莫离的背，却也只当是莫离不舍得她，用力将她抱到腿上揽着女儿的腰。
莫离顺势环着莫怀玖的脖子，直接哭了个惊天动地。
莫怀玖：……
原来自己的女儿这么爱自己嘛。
莫怀玖这般想着，心里不觉有些飘飘然，甚至乐呵呵的学着开始安慰自己肩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丫头。
“没事没事啊，不哭不哭。”
“妈妈在这呢，也不用很久的时间，也许就只有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左右妈妈就回家了。”
虽说听见女儿不舍得离开自己而嚎啕大哭心里有点小得意，但是听她哭久了，感觉神经都有点难受，像有什么压下来，压的难受。
“我出差回来给你买糖的，你想吃什么口味的呀？”
“你看啊，有苹果味，菠萝味，草莓味，西瓜味，还有很多很多，你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呀想玩的呀我给你买，回来…”莫怀玖正皱着眉头思考还有什么哄孩子的话，便被莫离打断了。
小姑娘红着鼻子，眼睛里雾蒙蒙的，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哭的声音太大，嗓子有点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带着爸爸一起回家，我不要糖，也不要玩具。”
小姑娘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在莫怀玖的注视下，她张了张嘴，终还是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
我希望你能回家。
你上一次说只是让我陪小朋友玩一会。
你上一次也说你只是出差，你说你回来时带着糖果和玩具。
可是最后她等来的不是糖而是抛弃，等来的不是玩具而是思念。
这一次…你来找我好不好。
莫怀玖看着自己女儿张嘴又闭嘴，总感觉她有什么没说出来的话，可她等了半天，只等来一句轻飘飘的：
“妈妈我困了。”
“困了我们就去睡觉。”莫怀玖笑眯眯的说，在女儿明显疲倦的脸上，她找不出一丝异常。
在女儿躺好后，莫怀玖刚要离开，却被攥住了手指，她回过头去，正对上一双含着满满留念的眼睛。
“妈妈…”莫离的长睫毛轻轻扇了扇，几乎是央求着：“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好吗，我想走进你的梦里。”
莫怀玖眨了眨眼，应下来。
莫离兴奋的掀开自己印着星星的被子，在莫怀玖坐过来的那一刻轻轻将其盖在对方身上。在被子里，莫离又慢慢地将胳膊绕过莫怀玖的胳膊，满足的闭上了眼。
莫怀玖就着灯光细细打量躺在自己床边的小家伙。
还有点婴儿肥的小脸蛋，一对好似装着佳酿的酒窝，身上有着满满少年人的朝气与阳光。
莫怀玖是个无神论者，可她现在如此渴望神明的存在。
你像上帝送我的天使，我相信神明会保佑你。
两年前，莫怀玖唯一记着的片段，便是自己醒来的那天，那时她刚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小莫离。当时的莫离也是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头上扎了一个简易的马尾辫，背对着莫怀玖趴在窗台上写字，晚霞在她面前的窗外表演，莫怀玖静静的看着，直到对面的楼渐渐亮全了灯。
莫离揉了揉手，像是累了。
“小朋友。”莫怀玖只当这是邻床的小孩，便出声招呼：“你能给阿姨看看你在写什么吗？”
她看见那个小丫头迅速转过身，眼里放着光的很是开心，而在听她说完后，她张大嘴巴愣了一会，才失落的“嗯”了一声。莫怀玖试了试想支起身，莫离赶快过来手里拿了枕头，小姑娘力气很小，但好在莫怀玖当时因生病身体极轻，才勉强被莫离扶起来一点。那时她一动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不同的地方，起来时轻哼了一声。
莫离的眼眶红了，抬手偷偷擦了擦眼泪。在莫怀玖坐好后，她便拿了本子递给莫怀玖，紧张的看着对方。
那是一个不大的田格本，已经用了一半，几乎每一页都是“爸爸妈妈”四个字，偶尔也会闪过其他的词语，但出现频率最高的，还是那四个字。
莫怀玖将本子翻到第一页，姓名那一栏，有两个笔迹略微幼嫩的“莫离”。莫怀玖
“这是你的名字吗？”
“嗯。”莫离似乎很腼腆，脸红红的：“这是我妈妈给我起的。”
“哎？你妈妈很爱你哦。”
莫离看了看莫怀玖，轻轻点点头。
“她很爱我。”
“妈妈…你不要走…”
莫怀玖的思绪被说梦话的莫离拉了回来，她很快回应：“妈妈不走。”
不论几岁的孩子都需要妈妈的陪伴，更何况，她还缺席多年。
莫怀玖想起身将灯关上，谁知睡梦中的莫离竟下意识紧了紧胳膊。
真的是，我对不起你。
静静的看着眼前自己可爱的女儿，莫怀玖起身关灯后，俯下身在莫离的额头印了一个吻。
“睡吧，宝贝。”
我们梦里见。
在这张不大的小床上，躺着孩子与母亲。若是让月亮看见，也许她也会感慨：
有人曾经将全身血腥洗去，只为做个母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