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满径月朦胧》想染红头发的小仙女

44、第四十三章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煜明发现巧儿有些不对劲。以往的巧儿最喜欢做针线活，手艺更胜内务府的宫廷裁作。而如今仍是在绣花，却是心不在焉，这一下午就不知戳了手指几次了，煜明瞧着都觉得痛。终于开口道“这么绣下去，手指怕是要成筛子了。”煜明突然出声，巧儿吓了一跳，手指又被戳了一下。煜明叹了口气道“最近你这是怎么了，日日如此，到底是想什么这么出神。”还没等巧儿说话，站在一旁替煜明磨墨的瑾瑜笑出了声接茬儿道“哎，还能在想什么，这小丫头自然是在想十三阿哥了。”煜明有些吃惊回头看这瑾瑜道“十三哥？”刚刚反应过来的巧儿却急了，放下手中的绣到一半的荷包，跑过来拉开瑾瑜，对着煜明道“公主莫听瑾瑜姐姐胡说。巧儿自知包衣出身，可万不敢攀扯十三阿哥。”
　　煜明轻轻勾了勾唇，拉过巧儿的手道“话不能如此说，爱情这事儿，同身份地位、年龄，甚至性别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两情相悦，两心相许。你既心中有十三阿哥，便应该向他表白心意，看看他的意思。”巧儿摇了摇头道“公主又说笑了，且不说巧儿与十三阿哥之间乃是乘云行泥，便是门当户对，也没有女子主动上门表白的呀。”煜明叹了口气问“你只需告诉我，你到底对十三哥有没有动情。”巧儿望着煜明，隔了许久才开口道“巧儿也不知，巧儿只知道自从去年，公主派巧儿去照顾十三阿哥。巧儿看到那个曾经脸上一直挂着笑，如夏日骄阳般的十三爷，面色惨白的躺在榻上，高烧不退，身上的脓水怎么擦都擦不尽。巧儿那时候便想着，只要老天爷肯让十三爷好起来，巧儿就算以命换命，也绝无怨言。”
　　既然巧儿的确中意胤祥，煜明觉着若能撮合他们二人，也是极好的，只是巧儿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传统封建，让她主动表白怕是难于上青天，煜明想着倒不如先问问胤祥的意思，若是胤祥亦对巧儿有意，那便能想个法子将巧儿嫁到胤祥府中去，虽然依巧儿的身份，只能勉强当个格格，但若是能与心爱之人朝朝暮暮，名分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北来南去几时休，人在光阴似箭流。又是一年十月三十，还记得去年今日，煜明还在咸福宫中关着。而今年，她央了康熙出宫去替胤禛贺生辰。当然今日除了要给胤禛贺生辰，还有一件要事要做，今日胤祥也会来。为了今日煜明诓着巧儿绣了一帕子，巧儿不识字，却也问了煜明，上面的诗是何意，为何要绣到帕子上。煜明只是打着哈哈说不过是书上看来的，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心里却偷笑道：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胤祥一向聪明，一定会知道你的心意的。你们若是成了，就等他告诉你诗的意思吧。
　　这也是煜明第一次到圆明园，此时的圆明园并不大，装潢也简单。但比起之前的四贝勒府还是要开阔许多的。煜明站在门口瞧着康熙亲题的匾“圆而入神，君子之时中也。明而普照，达人之睿智也。”胤禛笑了笑“你这么解倒是精妙。”煜明一下扑进了胤禛怀里“禎哥哥！明儿想你了。”还没等胤禛说话，只听一声咳嗽，煜明吓了一跳，忙从胤禛怀里挣了出来，竟是兰心。煜明笑了笑对兰心道“阿嫂！多年不见，阿嫂还是如空谷幽兰般清丽脱俗。”兰心脸上亦带着笑淡淡的回了句“公主玩笑了，兰心已是半老徐娘，哪像公主正值桃李年华。”煜明感受到了兰心话中的疏离，尴尬的笑了笑。想想当年，兰心待自己如同亲妹，可自己竟然爱上了胤禛。
　　煜明早已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胤禛，用过了晚膳，胤禛便把胤祥叫到了后花园的连廊中。胤祥的伤依旧没有痊愈，但已不再时时流脓，只是行走依旧不便。煜明瞧着胤祥突然懂了巧儿的话，曾经那样洒脱不羁的胤祥，如今竟腰背佝偻，又杵着拐，从背后看，竟像是个小老头，可他才不过23岁啊。煜明敛了脸上的同情之色，笑着走过去，朗声道“十三哥！”胤祥转过头看来人是煜明有些惊讶“怎么是十妹过来？明明是四哥叫爷来这里等他，说是有要事的。”煜明笑着摇了摇头道“是我叫他诓你的。我有有话想问你。”胤祥点点头道“那十妹特意把爷叫了来，是有何事？”
　　“十三哥觉着，巧儿是个什么样的姑娘。”煜明望着胤祥，想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只见胤祥轻轻皱了皱眉“十妹怎么突然问这个？巧儿姑娘，温柔敦厚，做起事情来又心细如发，是个好姑娘。”煜明觉得有戏便继续道“巧儿自幼便跟着我，如今也已满了二十二岁，煜明想着若能为她寻一个合适的人家，也不必等到二十五岁出宫，便求了皇阿玛，让她早日去过自己的小日子。”胤祥的眼神闪了闪，面色却不改，只说“如此也好，十妹可是已替她寻了良人？是哪家的公子？”煜明从袖中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帕子，对着十三道“这良人可不是煜明替她寻的。是她自己的水中月，心上人。”说罢便把那帕子递给了胤祥。
　　胤祥瞧着那帕子上的诗，脸上的平静逐渐破碎，先是笑，笑着笑着眼角又有泪划下，喃喃道“她竟也是中意爷的，可爷如今已是废人，又怎能称为良人。”煜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胤祥的肩膀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十三哥，两情相悦甚是难得。人生苦短，何不珍惜。”煜明说完便转身离开，她只能帮他们到这儿了，能不能往前迈一步，还要看胤祥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