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便相思》可不就是这个硎

2、第 2 章

　　简单的洗漱完，下楼，熟悉的面包车停在院子门口。这车等我上大学的时候父亲便报了报废，换了新车，在看到当年并不喜欢坐的小面包时，竟然有一丝亲切。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座旁的饭盒里放着我的早餐，被挑出粉条的肉丁胡辣汤。刚准备吃，父亲就开始絮叨：“怎么回事啊，早点起来，上不上学了，好家伙，很晚了，一会又要堵车，赶紧吃，你都开学四五天了，不敢像假期里一样那么睡了。”我没反驳，这些话多年之后我听了更多次，因为父亲总要求我早早到店里开门，可我觉得那样工作真的太累，每天都晚起一些。这样在店里工作的时间相对减少一些，也让我能有更多的时间来调整情绪。
　　车开得不快，我慢慢吃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确实恍惚，无论是不是梦，都觉得很怀念，这时候的路还没有完全动工修地铁，等到我大学毕业的时候，这条路因为修建地铁的原因，变得更加拥挤。现在看来，还是一条新路宽宽敞敞，平平坦坦。
　　车停下时，我手里的胡辣汤还没有喝完，父亲先走下车到后备箱取出自行车，我连忙下车，背上书包，接过自行车准备走。又听到父亲在后面说：“慢点，注意车。明天早点起，别整的这么紧张。”
　　我答应着。点头离开。
　　哎，这是梦吗？我什么时候会醒？我该怎么办？骑着车脑子里的问题接踵而来。我很怕，在这个奇奇怪怪的‘梦’里停留的越久，我越紧张。可思前想后，我也回忆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骑车按照以前的路线来到学校。刚出车棚就听到早读铃声，下意识往班里跑，正准备上实验楼，突然想起来高二换了新的教学楼，教室在新楼二楼中间楼梯西侧。
　　路线还是很熟悉，毕竟毕业的时间也不久，只是在‘梦’里，总感觉自己的思绪很是模糊，有很多东西竟然模糊的记不起来，比如刚进学校时，有个同学拍我肩膀说：“哎，亓硎，你们班座位什么时候调整呢？我只敷衍的说还不清楚，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走进班里，一瞬间想不起来自己的座位，不知道要去哪的时候看到中间第三排有个空位，安仔在旁边单独坐着。我赶紧走过去坐下，没等我问安仔到底怎么回事，安仔自己说：“你怎么来这么晚，昨天不是说今早点来，把座位安排给班头放过去吗？你没来，我都已经写了交上去课，你赶紧自己一写交过去吧。”这才想起高二重新分班后张头觉得我们是重组班级，为了让同学们多多熟悉，于是要求自行安排座位，想做同桌的人互相写一张纸条交过去，他再按照一定排序给所有人安排座位，有可能前后都是不认识的人，但你的同桌一定是你自己选的。昨天班主任说了这件事情后，由于和新班级中至少一半的同学都不熟悉，于是决定和高一不在同一班级，报名当天才认识的安仔坐同桌，这样能让我快速的和新同学认识。毕竟这时候的我还是喜欢热闹，喜欢出风头的。
　　写了纸条，走出班，一直走到教学楼最西边的高二年级办公室，我停下了脚步。如果这个时间是2013年9月4日，刚开学的第四天，那么办公室里右边第一列坐着的老师，一定是这些年我唯一联系不上，却最想靠近的人，我的高中物理老师-齐寒。
　　犹豫了不知道多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是我高一的班主任，平哥。平哥是个秃顶的男人，总是把自己说过的话有意无意的重复好几遍，直到他重复的声音别人都不再听得清，他才会说第二句话。认识平哥的时候，其实他只有30来岁，但是不仅脱发说话的样子神态也像极了和蔼的大叔。后来等我上了大学，平哥还是会在很多时候发消息给我，让我注意身体，好好学习。
　　“老师好。”我尽量保持情绪没有异常。
　　“干啥呢？站在门口，进去就推门啊。昨天吃错药了？”平哥还是那个平哥，开玩笑是他的日常。
　　“啊，进进进，起晚了，睡的头晕晕的。”我笑着解释，其实内心尴尬的要命。
　　平哥推开办公室门，我跟着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办公位吃早餐的齐寒。齐寒抬头看我，笑笑没说什么。我赶紧移开自己的目光，点头低声说：“老师好。”
　　三两步走到班头的座位处，交上座位的纸条。准备走开，班头突然叫住我问：“亓硎高一时候是班长吗？”
　　我愣了一下，当年班头问我这句话确实是我交座位意向的时候，可是当年是我和很多人一起走进来的时候被同学告知班头我高一时是班长的。怎么这‘梦’里还有很多不一样呢。看班头看着我没说话正准备再问什么时赶紧回答：“是，高一下半学期是当过班长，但是是班副。”
　　“奥，没事，那你现在愿不愿意当咱高二理一的班长，咱班以后也没有班副了。你要是同意吗，咱这就定了。”
　　我内心毫无波澜，毕竟当年我就是班长啊，当时还是有些许激动的，可我现在唯一期待的只有齐寒。如果我不成为班长，那齐寒和我的交集可能会更少。这个事不能变。“好，行的。我试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齐寒看一我一下，又低头吃饭了，可能真的太自恋了，总会觉得她也注视着我。
　　“行，那就定了，我一会去班里安排座位的时候通知。”班头兴高采烈的，好像完成了多大的事。但是仔细想想，当年我同意做班长之后他确实再也没操过班级的心。
　　走出办公室，不敢再多看齐寒一眼，生怕下一秒，就暴露了自己。慢慢走回班里，坐在座位上，脑子里乱乱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到这个时间点的。但在这一刻，我很怕我会回到现实，怕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在见到齐寒的那一刻，我不想管这是不是在梦里，只想在这个时间里待着。能见到她，能看到她笑，简直太好了。
　　等在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中午，看了看黑板边写的课表，今天上午没有物理课，但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课，我站起身准备回家，却看见禽兽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重重的打了一下我说：“中午回你奶家吗？”
　　我这才想起来，高二这时候每天中午我都是骑车回奶奶家吃饭的，今天没有意外的话，肯定是要回去的。我漫步经心的回答道：“回啊，不回怎么吃饭。”
　　总感觉她奇奇怪怪的，总是瞟我。“那我先走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你记得给奶奶说你不回去了。”
　　我点头答应，她便急急忙忙跑开了。这个年纪的禽兽做事总是慌慌张张的，你永远不会知道她下一秒会不会摔跤，永远不知道过几个小时再见她的时候会不会有新的外伤。
　　取车回家，慢悠悠的骑着，脑子像过电影一般，回想原本这个时间点我到底在做什么，这附近又发生了什么。骑车到城墙拐角后猛然想起，2020年时奶奶家那边已经动工拆迁了，所以现在的奶奶家还是以前那个红砖房子。如果我真的回到这个时间点了，那这个时间线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个‘奇点’。越想脑袋越疼，算了，还是赶紧回家吃饭吧。
　　骑车走在奶奶家最早的小巷子里，突然自嘲，做梦都想要回来的，想要重新回到高中，现在实现了，却这么紧张，为什么人总是这么纠结。
　　一顿午饭吃的很有奶奶的味道，大学毕业后的我，就很少吃到奶奶做饭了，在外面待得时间越久，越会发现真的在家吃饭，胃才是最舒服的。
　　没记错的话高中下午上课的时间比较特殊，因为学校没有春秋作息划分，一直都是下午一点五十分到校，两点整上课。当年因为混乱了初中的上课时间，我高中的第一节化学课，被我旷掉了四十分钟。早早到了学校，回到班里，坐在座位上翻看高中的课本，很不幸的是，我不是一个学霸，我没办法在毕业六年后还记得高中学过的全部。如果这次待的时间足够久，那我必须要花费很长那个时间用来弥补高中的课程。翻看着语文书，想起来当时心理压力巨大时，每天就靠背课文来缓解心情，发现背课文真的会上瘾的，尤其是古诗词，越背越熟悉，越背越想背。
　　看一眼时间，已经一点四十五分了，走上讲台，拿起黑板擦，做着值日，当年因为喜欢齐寒的板书，每次上物理课之前，我一定会把黑板擦的干干净净，不留下一点粉笔屑。既然回来了，第一节课就是齐寒的，那我再擦一次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