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独宠她》凡岁

5、第 5 章

　　徐涯出去打仗，顺便带了个孤女回来的事大哥徐执早就有所听闻了。一大清早他就冷着脸候在府里，等着弟弟一来先将他训斥一顿，好好的十八岁年华，不娶妻不纳妾，领什么孤女回来，难道他想绕过成亲这一步直接当爹？这不是乱了伦常么。要知道他徐执堂堂徐家长子，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是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从不让长辈和前辈失望。

　　娶妻当娶贤，他的娘子那可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不会过分美艳，但外表也有可人之处，外加同样也是将门之后，和那些只会妇人之仁的小女人大有不同。成亲一年后就生下长子徐虎，去年又得了个千金，儿女双全，人生赢家。

　　徐执抱着双臂坐在厅堂的方凳上，下人来报，说徐涯将军来了。徐执听了也只是挑了挑眉，不悦的吩咐道：“让他进来。”

　　徐涯把苍苍从马背上抱下来，他赶时间，没多在徐执府上逗留，只是把苍苍送进门后就直接骑马走了。临走前见苍苍还是有些不安，只得宽慰了她两句，说自己从宫里回来就来接她，让她不要害怕。

　　徐执本来还在里头等着呢，等了半天只等来了一个苍苍。

　　徐执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已然是个“川”字。他问送苍苍进来的下人，“我三弟呢。”

　　下人答：“方才把小姑娘送进来就直接走了。”

　　“直接走了？”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来看一眼？徐涯这小子还三过家门而不入了？混账东西！

　　徐执气得鼻孔里都要冒火，苍苍立在厅堂中间，有些不知所措。

　　“呀，这就是三弟领回来的小姑娘，生得还真是挺水灵。”徐执的夫人单绣绢是有眼力劲的，她知道徐执在气头上，但总不能因为兄弟之间的矛盾殃及无辜吧。

　　单绣绢来到苍苍跟前，两只手牵起她的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苍苍不能言语，徐涯也忘了跟下人交代，她只能咬了咬嘴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摆了摆手。

　　单绣绢这才明白过来，但好歹也是做娘亲，对苍苍就更加心疼了。

　　“我家也有个男孩，应该跟你一般大，我带你去见他，你们俩可以做个伴一起玩。”单绣绢回头跟徐执福了福身，算是请示，“我带她去找小虎子。”

　　徐执缓缓点了点头，毕竟么，也不好对一个小姑娘发难。

　　徐执府里的风格简直就是他个人风格映射。出了厅堂，外头就是个练武的校场。徐执的府里头没什么绿化，放眼望去只有院子的四周中了几棵香樟树。

　　单绣绢牵着苍苍一路来到另一个院落，这个院子里有一个假山，不过已经爬满青苔，应该有许久无人打理过。

　　“小虎子，快出来，看看娘亲带了谁来？”

　　单绣绢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从假山后面冒了出来，是个有些微胖的小男孩，和苍苍一般高，看起来也与她差不多年纪。

　　“这是谁啊。”被称为“小虎子”的徐虎脸上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眼睛倒是一直盯着苍苍在看，“哪里来的小姑娘？”

　　“她是你徐涯叔叔家的小姑娘，今天会在家里做客。你得照顾好客人。”单绣绢把苍苍轻轻推到徐虎面前，“他叫小虎子，腊月生的，该是你的小哥哥。你们俩一起玩，我去看看小虎子的妹妹，晚些我给你们做桂花藕粉羹吃。”

　　说完，单绣绢就走了。

　　徐虎上下打量着苍苍，苍苍微微低着头，也不笑，有些不自在。

　　“你叫什么名字？”徐虎问，语气还算友善。

　　苍苍自然是说不了话的，她环顾了院子一圈，见地上有一些枯树枝，于是捡了起来，在沙地上写上“苍苍”两字。这个字还是赵嬷嬷教她写的，只教了一遍她就记住了。

　　“你叫苍苍？好奇怪的名字。”徐虎抠抠鼻子，觉得有些无聊，“你会爬树么，我们爬树玩吧。”

　　苍苍一个姑娘家，哪里会爬树。她知道爬树也是危险的，只得摇了摇头，表达自己并不想爬树的意愿。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么？”徐虎长到九岁才有的妹妹，之前可是家中的独子。纵使徐执是个严父，也架不住下人乳娘单绣绢对他的宠爱，所以徐虎和他的爹相比，又要显得不怎么像个长子长孙，一点也不稳重。

　　徐虎的一声“哑巴”刺痛了苍苍心。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本就充满了焦虑，被徐虎这么一激，顿时就哭了出来。

　　徐虎的本意不是坏的，他就是想知道苍苍是不是不能说话。现在苍苍一哭，他也有些迷茫了。

　　“你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徐虎费解的盯着苍苍，“我娘亲说，小孩子如果总哭会被老虎叼走的。”

　　苍苍简直要被徐虎气死了，可她又说不了话，不能立刻反击咒骂他，有任何想法都只能憋在心里。她用袖口不停的抹眼泪，转身往外头快步走去。她想找徐涯，想跟着徐涯回家。

　　单绣绢抱着一岁的女儿正在遛弯呢，远远的就见苍苍哭得梨花带雨的往自己这边走。她看见自家儿子跟在苍苍后头，一口一个“哑巴哑巴”的在叫。

　　“小虎子！”为娘的把女儿送到乳娘手上，提了裙子几步奔上去，一把拧住了徐虎的耳朵，“你怎么能叫别人’哑巴’呢？这个为娘可从没教过你！”

　　“哎哟哎哟，娘亲啊疼疼疼！”徐虎可没料到自己随口的称呼会惹得自己的亲娘大义灭亲。

　　“你！跟我去见你爹！让你爹好好管教管教你！”单绣绢说着就把徐虎拽着往厅堂去。

　　“别呀娘，我爹要打死我的！”徐虎最怕的就是徐执，他被府里的女人们宠惯了，有时候的确没大没小，徐执平时在外头忙，不怎么管教他，每次同徐虎说话基本也是为了惩戒他的事。

　　单绣绢知道徐虎叫苍苍“哑巴”一事非同小可，今日能叫苍苍“哑巴”，将来是不是还会侮辱其他老弱病残？若他真成了这样的逆子，让她这个为娘的老脸往哪儿搁？

　　徐执隔着老远就听见了徐虎的嚎叫。每当他听见这种动静就知道徐虎又犯事了，果不其然，单绣绢把徐虎提溜到徐执跟前，让徐虎自己坦白从宽。

　　徐执把手里的书卷一放，沉着脸问：“怎么了。”

　　“……”徐虎知道自己犯错了，但要他自己承认错误，脸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我数三下，不说，你自己看着办。三。”

　　“我叫苍苍’哑巴’。”徐虎知道，如果再不说，迎接自己的将会是翻三倍的体罚。

　　徐执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苍苍”就是徐涯领回来的孤女。

　　“如果因为别人不能言语就要被你一直嘲笑’哑巴’，那我、你娘、嬷嬷、其他人，是不是也能因为你的愚笨说你是’傻子’、’蠢货’、’呆子’？”徐执看似在让徐虎学会换位思考，其实也是借这个机会小小的羞辱他一番。

　　徐虎不说话，但脸却涨得通红。

　　徐执难得没有体罚他，或许也是因为碍着苍苍在，最终还是放了徐虎一马。

　　“你同苍苍道歉，如果苍苍原谅你，为父的这次就不罚你面壁思过。”

　　道歉还是领罚？徐虎陷入了两难。

　　他是好面子的，要他当着爹娘的面跟一个外人道歉，他拉不下这个脸面。要他领罚去面壁思过，身体上受不太了。

　　整个厅堂一时间非常安静，大家都在等着十岁的徐虎做出他艰难的决定。

　　徐执眉头紧锁，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敲着茶几。

　　“我跟苍苍道歉……”徐虎还是选择了前者，或许是出于真的知错了，或许是出于不想面壁思过。

　　他转过身，面对躲在单绣绢身后的苍苍，很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徐执不满，让他大点声，要让所有人都听见。徐虎只好又用稍大一点的音量重复了一遍。来回了几次，徐执才不再让他重复。单绣绢了解自己的丈夫，很快就把话接了过来，“苍苍，那你原谅小虎子了么？”

　　都折腾成这样了，再不原谅也说不过去了吧。苍苍只得点了点头，好歹明面上能给徐虎一个台阶下。

　　“既然苍苍原谅了小虎子，以后小虎子也不许再叫苍苍和别人’哑巴’，听见了么？”

　　徐虎很轻的应了声。

　　“那你们要握手言和，然后就又可以当好朋友了。”

　　单绣绢拉着苍苍的手和徐虎的手让他们握手。苍苍没什么反应，徐虎却显得有些抗拒。

　　今天徐执可谓是把他的尊严彻底打散了。徐虎心有怨怼。好吧，纵然他有错在先，也不必让他说“对不起”说那么多次吧？

　　徐虎想，爹一定是不喜欢我，才找了个机会为难自己。哼！最讨厌爹了！就算娘亲会拧我耳朵我也不讨厌娘亲！但是爹是最讨厌的！最最讨厌的！

　　他气鼓鼓的离开厅堂，却也一言不发。单绣绢顾着照顾找不到娘而哭的小女儿，也就没跟着徐虎一块出去。

　　唯有苍苍，见徐虎一个人，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徐虎走了一段路才一直到苍苍跟着自己，他回头，怒瞪了苍苍一眼，“你跟着我干嘛？我跟你道歉了，你可得意了，可以耀武扬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