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2倪永孝似是故人来》春和不惊

38、倪坤遇害

　　阿芝走以后，盈盈醒来一时没人照顾她，她在婴儿床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轻容赶紧跑过去哄，她抱着孩子，盈盈哭的泪眼涟涟，鼻涕口水一起流下来，倪永孝跟进来，找来毛巾帮她擦拭。
　　“还是我帮你找个人来照顾孩子吧，医生说你不能太累。”倪永孝从盈盈的床里把奶瓶找出来，走到桌前去拿奶粉罐子。他是个细心的人，这些事看着轻容做，也学会了。
　　“嗯，是不是你疑心太重了，阿芝其实也没做什么，就让她就这么走了。”轻容摸摸孩子的头，她哭的用力，出了一脑门的汗。
　　倪永孝往奶瓶里兑了一半的热水，摇了摇，贴在脸上试试温度，“我也没冤她，要不是那碗安神茶，你怎么就睡了一夜醒不了，她是不是别有用心，我都不能容她。”他走过来，接过孩子。盈盈一直很喜欢他抱，一抱就乖了，倪永孝看着小孩子肌肤嫩嫩的，眼睛清亮纯净，也难得的放下防备，享受父女亲情。虽然盈盈并非他亲生，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疼爱她，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
　　轻容看着他和盈盈，心里安慰，也被一种暖暖的温情抓紧了，被算计的惊心便渐渐淡去，他有能力为她遮挡风雨，她只有选择依靠他。
　　盈盈两岁生日那天，倪永孝请了假带她出去庆生，轻容给她打扮的像个洋娃娃，小孩子的衣服鞋帽，做的比大人还精致，公主裙上的蕾丝花边一层叠着一层，盈盈坐在床上，看着镜子里打扮漂亮的自己，扭着头左瞧瞧右瞧瞧，好像不认识了。轻容给她穿上鞋子，她兴奋的小腿乱瞪，嘴里哼哼唧唧唱着歌。
　　两岁的孩子刚会说话，但是口齿不清楚，她伸着小手朝着倪永孝喊Daddy。倪永孝穿了一件深色的套头毛衫，里面配衬衫但没有打领带，他抱起盈盈，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轻容把孩子用的东西放进书包里，又帮倪永孝把衣领抻平了，三个人一块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倪坤夫妇刚吃完早餐，见到他们下来，倪坤便说：“正好你们出去，送我去曲艺社吧。”
　　车里轻容抱着盈盈和倪坤坐在后座，倪永孝坐在副驾驶，他微微侧过头，对着倪坤：“爸，我们晚上再去接您。”
　　下午的时候，倪永孝带轻容和盈盈到了浅水湾。新月形的海湾，滩平沙细，轻容和盈盈坐在沙滩上玩沙子，倪永孝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面带微笑，他身后是波平浪静的海面，偶尔有水潮打上来，还没不过脚面。他转过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仰头望着远处的天空，海一望无际，却够不到天边。风徐徐拂面，潮湿而温润，太阳光很足，照得眼睛发涩，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天地骤然一暗，阴云来的悄无声息，不过眨眼的功夫，就遮蔽了太阳。
　　倪永孝怀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伸手去拿，按下接听键。
　　轻容帮着盈盈堆了一个沙子的堡垒，还差一点就完工了，一阵潮水袭来，瞬间就被冲垮了，被水浸湿的沙子金光闪闪，晃了人的眼睛。轻容抬头去看倪永孝，他站在岸边显得又高又瘦，壮阔的海面衬得他分外孤独。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上不祥的预感。
　　倪永孝赶回家的时候，倪家人全坐在客厅里，显得不知所措，三叔正在训斥倪坤的贴身保镖。
　　倪母得知倪坤被杀的消息之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悲痛或者激动，只是吩咐把子女都叫回来，然后一个人回到房间，一直没有出来。
　　轻容把孩子安顿好，就去房间照看倪母。倪永孝坐在客厅里，静静的不说话，其他人也都维持沉默。今天是十四号，倪坤被杀，倪家的存亡瞬息万变。
　　电话铃响的突兀，倪永孝接起来，简单说了句就挂了。然后站起来，按照倪母的吩咐去给倪坤买香烟。
　　轻容等了他一晚上，见他安然无恙的归来，便去给他准备宵夜。倪永孝直说不用，然后就往书房走去。
　　轻容抓住他的衣袖：“你胃不好，不能不吃东西，就吃一点点，好不好？”她看着倪永孝，眼神温存，切肤之痛，还有谁比她更有体会吗？
　　倪永孝拍拍她的脸颊，点点头，继续往书房去了。他说不上是哀痛还是愤怒，倪坤遇刺，是他的疏忽，让他觉得不耻的是四位老大的背叛。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如果不是他一早留着他们的把柄，今日一过，倪家便易主了。
　　他坐在书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看着父亲生前买的钟表，钟摆嘀嗒，他半眯起双眼，举杯喝了一口，接着手一扬，酒杯应声而碎，红色的液体流出来，挂在残碎的玻璃片上，不甘心的坠落，一滴一滴，凄绝烈艳。倪永孝慢慢走过来，拾起一片，用力一捏，鲜血就流出来，他把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吮，酒和血的颜色那么相似，味道却如此不同。
　　倪永孝今天晚上还做了一件事，他去找了陈永仁，当着警察的面拆穿了他是□□老大私生子的身份，陈永仁的警察梦因此破灭了，说不上为什么他甚至觉得庆幸，父亲死了，他不能杀人，总要找点什么来祭奠。
　　凌晨的钟声响起，倪家上下一片沉寂，倪永孝站起来，走到门口，最后环视父亲的书房，然后啪的一声关上灯，带上房门离开。
　　七月十四号过去了，和之前任何一天一样无声过去，但以后的事谁能料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