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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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的是这个孩子。”
关意跨下电瓶车，用袖口轻轻拭了下脸上的泪痕。当啷一声，程澈锁好车，单肩背起书包，转头看了关意一眼：“走吧。”
“额哦，好。”关意匆忙收回手，抬腿跟了上去，以此掩饰不知为何的手足无措。
这是个比较老的小区，楼层不高，因此也没有电梯。程澈一步一步向上走着，留心听着身后的动静。关意那种轻轻的，如同小猫一般的脚步声让他有了一种奇怪的冲动。这样的冲动也不是没有过。和以前程澈想干架时的那种不耐、愤怒与冲劲差不离，但是又有那么点区别。
他并不想打关意。一点也不想。
但就看他这样好好的，没有一点想主动接近自己的样子很不爽。
因为关意变了而不爽。即使关意在咖啡店里与他交谈时，仍然像以前一样，小心翼翼，不知所措，但关意走进咖啡店时，却是阳光的，有淡淡的疏离，像一个冷静，理智的成年人。关意这样的表现让他感觉很异样。
他怎么能变呢？
自己都没变，他怎么能变呢？
这让程澈非常的不习惯。甚至有一点愤怒。
虽然他知道这种愤怒毫无来由，他应该为关意变得更好而高兴，但他还是无法挥去这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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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意在楼梯上一步步的走着，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视野上方是程澈的脚后跟。他尝试着慢慢放慢呼吸，调整情绪。
没事的。
又不是你负他。
呼吸慢慢放缓。
担心什么呢。都是浮云。
他爱怎样都随意。你们没关系。
关意抬起头来，既然无法再次承受，无论是痛与爱，那还是尽快断了吧。
突然，前方的白色球鞋突然停了，转过了身。关意连忙停下脚步，因为惯性的缘故晃了晃。他疑惑地抬头看了看程澈。
程澈看着关意一脸空白，勉强压了压心中的火，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转过来。。他只好装模作样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关意，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抬起手来捂住嘴咳了两声：“你把衣袖挽一挽。”
关意微微张了张嘴，好像有些吃惊。但还是伸手挽了挽衣袖。
程澈连忙补充了一句：“小孩儿看到了的话以后我让他把袖口挽好他就不会听了。”
关意点了点头。
程澈连忙转身，向上走去，背对着关意。之前的怒火好像又被满满的尴尬取代了。
他加快了脚步，耳尖稍稍有些发红。
两人恢复了无声。
又走了几段楼梯，程澈在写着大大的“4”这一层停下了。他先敲了敲右边的门，里面传来了一声大喊：“来了！”
接着，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开了门，她头上已现华发：“哟，小澈回来了，还带了朋友啊。”关意道：“阿姨好。”
“哎，你好！等下啊，我这就把小味领出来。”
程澈笑着道：“好的刘姨。真是麻烦你了。”
刘姨很快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出来了：“害，不麻烦。小味很乖的，接一下也就是顺手的事，不像我家那个，那么难管，你也真是有福气。”
程澈接过孩子的小手，笑着道：“哪里，晓河也很乖的。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的。你们快回去吧。我已经给他垫了垫肚子，但应该也快饿了，快回家做饭吧。”
“好的，谢谢刘姨了，我们先回去了，疏味，说再见。”
”阿姨再见！”程疏味抬起头，笑着喊道。
“哎，真乖。小味再见。”刘姨关上了门。
程疏味打量着爸爸身后的人。那是个干净、清爽的男生，好像比爸爸稍微小一点，脸上好像不是很看得出情绪却让人想要亲近，但是，好像有一种悲伤的感觉，从他封闭自我的薄纱中泄出，笼罩着他。
爸爸突然叫了他下，他连忙转过视线：“刘姨再见！”
随着刘姨把门关上，楼道中陷入了寂静。
程澈道：“关意，这是我儿子，程疏味。疏味，叫哥哥。”
“哥哥好！我叫程疏味！”程疏味高兴地说，从爸爸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走到了关意身边，两只手向上伸着。
关意也笑了，弯下腰来抱起了程疏味：“你好，我叫关意。你的名字真好听。”
程疏味高兴地说道：“是的！爸爸说这是妈妈取的，取自‘世间诸味已全疏’，意思是希望我能喜欢读书！”
程澈走到左边的门口，打开了门：“把他放下来吧，这小孩儿有点分量。”
程疏味搂住了关意的脖子。关意抚摸着程疏味的后脊，道：“没事，不重。我挺喜欢他的。”便抱着程疏味跟着程澈走进了门。
程澈听了这话，心里又起一股无名火，突然露出了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容：“哦，原来许瑶的孩子你也喜欢。”
关意的身体僵了一下，而后迅速恢复正常：“我喜欢的是这个孩子，不是许瑶。更何况，我和许瑶无冤无仇，当年她还帮过我。还有疏味这么可爱，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对吧疏味，你觉得自己可爱吗？”
程疏味骄傲的抬起了头：“当然。哥哥我也很喜欢你。”他向下出溜了几下，关意便把他放到地上。程疏味拉着关意的手，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哥哥，过来，我给你玩我的玩具。”
程澈被关意噎了一下，心中火更盛，向前几步拉住了关意胳膊。
关意停下脚步，弯腰向程疏味道：“疏味，我先跟你爸爸说几句，等下再来玩，你先把玩具拿出来好不好！”
程疏味像个小大人似的点点头：“好的，你们先聊。”转身进了房间。
程澈拉着关意来到了厨房。
关意挑眉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澈松开自己的手，揉了揉眉心，压着火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关意皱了皱眉：“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程澈道：“什么叫许瑶帮过你？”
关意笑了：“什么叫她帮过我？帮了就是帮了，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是你认为许瑶只能和你有交集？”
程澈把关意往后一推，关意道腰磕在了案板边缘。程澈压着声音不耐烦地说：“快点说！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关意揉了揉腰，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还记得当年吗？”
“当年什么？”
“当年啊，我被迫在全校面前出柜。那些年，又是在中国，我受到了多少歧视？只有那么少数的几个人，在我受到欺凌时帮过我，或是说过话。许瑶就是其中之一。”
关意的目光冷了下来：“你没有什么权利来过问我的私事。我当年会受欺凌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你。如果那次和郭旭的冲突里你能说什么，事情也不会这样。我不知道我当年，怎么会看上你。更不知道许瑶眼光怎么也这么差。你也别太得寸进尺了，我们只是旧识。你没有任何立场对我这么颐指气使。Mi scusi.(1)”他推开怔愣的程澈，走出了厨房。
程澈愣了。还有这种事吗？所以关意后来才没来再找过自己吗……
他很久才回过魂来，听到身后传来了关意和程疏味的笑声。
什么……欺凌……我怎么不知道呢？
算了，再说吧。程澈甩甩头，开始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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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程澈一直沉默着。关意却和程疏味一起亲亲热热地吃饭，好像他们才是一家。气氛格外古怪，而身处其中之人却毫无察觉。
饭后，程疏味满足地躺在床上，关意走进厨房。
“程澈。”
程澈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关意，于是低下头假装专心洗碗：“怎么了？”
“我就先回去了。我朋友在这里有房子，挺大的，我先去他那里住，就不打扰你了。”
“哦，你等等，我和疏味送送你吧。”
“不用了。疏味也累了。我去跟疏味说一声就走了。”
沉默。只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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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意，推开门，抬脚跨了出去。
程澈从厨房走出来：“再见。”
“再见。”
吱呀一声，门将合。
“对不起。”
关意顿了顿：“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都过去了。再说有什么用呢。”手轻轻一拨，只留给程澈一个背影。
当的一声，门关上了。
程澈有些脱力，缓缓蹲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4
